“趙將軍。”這次龍飛還是首先點到了趙柯的名字。
“末將在”趙柯一陣高興,得意看了左右各人的一眼,從座位上站起,大步走了出來,大聲道:“軍師請吩咐!”
“趙將軍與蒙將軍一起,看我號令,便開湖放水,然後再順河流兩岸而下,遇有漏網的骨刺士兵,殺無赫,以免他們傷害其他魚人。”
趙柯昂首挺胸,眼光堅決道:“得令,如有一個骨刺士兵逃走,軍師可拿我兩人治罪。”
龍飛滿意地點頭道:“好,再給你兩千士兵。”
趙柯臉容開成了一朵朝陽的向日葵,幾乎連自己如何回到座位也不知道。
“蒙尖!”趙柯屁股剛坐下,龍飛第二個就點到了蒙尖的名字。
“在”蒙尖還是惜字如金,整個人站在那兒有如一支鏜亮的長槍,偉岸挺拔,鋒銳逼人。
經過這段時間的轉輾戰爭,蒙尖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以前沉默顯得敦厚,現在沉默則顯得沉穩。
龍飛看到蒙尖的氣勢,滿意地點點頭,抽出一支令箭,丟給蒙尖道:“給你三千士兵,越過河對岸,在下游選一個離戰場不太遠的高地埋伏下來,看到骨刺族亂勢一起,趁勢殺出。”
“是”蒙尖簡潔而有力的迴應了一聲,明亮的眼神之中充滿了逼人的鋒芒,猶如一支出鞘的利劍。
“葉將軍”龍飛第三個點到了葉國明。
如果說蒙尖在四海軍中是一個在戰場上縱橫無敵,千軍萬馬之中取*首級猶如探囊取物的無敵猛將,那麼,葉國明就是一個在戰場上戰無不勝,攻無不決,視千軍萬馬的戰場猶如如一馬平川的戰神級人物,是四海軍中的定海神針。
至於龍飛,在四海軍士心中是一個傳說,是一個高高在上,視戰爭如遊戲,翻手可爲雲覆手便成雨的神仙人物,訂謀一出,驚天地而泣鬼神,敵人莫不退避三舍。
“軍師請吩咐。”葉國明淡淡道,站在那兒,整個人猶如一座高大峻峭的山峰,腰身挺直如槍桿,給人的感覺反而不象蒙尖那麼鋒芒畢露,反而象一把藏在鞘中的寶劍,雖未出鞘,那透過劍鞘而散發出來的威壓,已讓人不寒而粟。
龍飛看着自己的結拜大哥,臉色平靜,抽出一支令箭,擲了過去。葉國明左手一閃,那還在空中飛舞着的令箭不知何時已被他抓在了手中。
“你帶八千四海本部的精銳士兵,渡過河去,在骨刺大軍附近擇高地埋伏下來,如大水淹來,他們必往高處逃命,你便揮軍殺出,將他們往下游趕去,讓他們以爲只有下游纔是逃命的唯一出路。”
“是”葉國明還是淡淡的,並沒有如何的激動或爲難,慢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龍飛沉思了一會,才擡頭對關興道:“關將軍,你率領蒙姓軍團的八千大軍與本部人馬,與大營一起後退三十里紮營。”
帳中各位大訝,他們都不明白龍飛的意思,幾乎以爲是自己聽錯了。置此大戰之際,進即士氣高漲,退很有可能引起大軍潰敗,龍飛卻不是要求他們進軍,反而是退後三十里,此舉大出他們意料之外。
龍飛微微一笑,從案上拿起一封信,傳入帳下一個機靈,會骨刺話的士兵,道:“你將此信交給骨刺大軍的神武大將軍佐純一郎,就說三天之後,我軍退後三十里,讓出河前的陣地給他們,然後再與他們決一死戰。”
士兵應喏了一聲,出門上馬疾馳而去。
葉國明首先拍手讚道:“軍師此計大妙,骨刺人將屍骨無存矣!”
蒙尖也是眼露欣慰的光芒,以佩服的眼光看着龍飛,顯是也明白了龍飛的意思。
關興,趙柯,修必良,錢程利等人反應稍慢,看着龍飛,不明所以。
葉國明代爲解釋道:“聽說骨刺右路軍的領軍將軍是一個叫做神機大將軍的,此人自小勇武有力,戰無不勝,自與魚人大軍交戰以來,節節勝利,正傲氣着呢,只要我們肯讓出河前的陣地與他們決戰,以他驕傲的性格,如何受得起別人的挑絆,此事肯定是一拍即合,到了他們渡河過半之時,我們便可將兩個大湖挖開接口,將骨刺大軍攔腰截斷,使他們首尾不能相顧,到時不用我軍出擊,他們也必因驚慌而潰敗。”
關興等人大悟,繼而大喜,紛紛拍掌道:“軍師妙計,骨刺必滅。”
龍飛微微一笑,並無得意之情,淡淡道:“大家準備去吧,戰後我們再慶祝。”
語氣雖輕,帳中各人卻都覺得彷彿那是一聲震耳發聾的戰前動員角號吹響,渾身熱血沸騰起來。
***
呼、呼。
粗大的鞭子呼嘯着從銅頭等人頭頂掠過,跟在身後的骨刺監督人員臉目獰猙,大聲呼喝着,不時對銅頭他們抽上一鞭,踢上一腳。
銅頭與直承功兩人合力擡着一塊石塊,高揚與另一個人擡着一塊石頭,向着城牆上走去,石塊雖然不是很大,四人卻都裝作非常吃力的樣子,腰幾乎要彎到了地上,腳步小心地划着,銬着雙腳的鏈條拖在地面之上,噹噹作響。
銅頭四人想盡辦法,終於混入魚人的苦力隊伍之中,幸好四人已來月島日久,風吹日曬,外表已與正宗的魚人差不多一樣,不過,魚人之中也少有象銅頭一樣高大的,因此害得他不管走路還是做事,都不得不彎着腰。
那些魚人苦力看到又來了四個新人,休息之時紛紛轉過來打聽外面的情況現在如何,及聽到骨刺人的暴行之時,都氣得捶胸仰天大叫,大罵骨刺狗賊,與銅頭四人所是馬上就熟悉了起來。
銅頭四人也小心的打聽着一首城失陷之後的一切情況,以及這些苦力們在骨刺軍中的情況,盡力的爲起事做着準備。
***
太陽在天空之上掛着,發射帶着冬末寒氣的熱光,晴朗的天空之中,塊塊白雲,隨着微弱的偏北風飄飛着,組合成形狀各異的圖案。
天氣好得只適合踏青遊覽,讓人只想放聲高歌一曲。
可是,現在在此地即將進行的卻並不是遊覽踏青,而是一場即將決定魚人將來命運的戰爭,一場即將有許多人喪生的殺戳。聽到的,也不是甜美悠揚的歌聲,而是陣陣的戰鼓擂鳴,戰馬嘶叫。
龍飛站在山頭,看着山下長蛇一般移動着的骨刺大軍,心中一片平靜,彷彿整個戰場只不過一個縮小的戰爭遊戲,輸贏只不過是一個早已安排好的結果。
這正是三天之後,神機大將聽到魚人軍隊肯與自己決戰,莫不大喜,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龍飛的要求。到第三天看到魚人軍隊已真的退後三十里,讓出了河前面的一片空地,便毫不懷疑的揮軍渡河,搶向對岸。
自大的骨刺人絲毫也不將魚人部隊放在眼中,以爲主要自己大軍一到,魚人即會望而逃,因此竟是人人搶先,有於大河淺外涉水而過者,有坐小舟者,一蜂窩的向着對岸衝過去。骨刺軍隊雖然也保持着警戒,令兵的大將莫不是神情以鬆,彷彿現在渡水過去的並不是爲了戰爭而是遊山玩水一樣,竟是視魚人大軍如無物
站在高處,便可看到漫山遍野都骨刺大軍,搶着向河對岸衝去,黑壓壓的一片,橫跨河流兩岸,彷彿一條巨大的黑蛇,從河這邊向着另一邊遊動着,蛇身扭曲蠕動,巨大的蛇頭此時剛好到達對岸。
看到骨刺大軍已按自己的計劃進行渡何,龍飛滿意地笑笑,手一揮,對着站在身邊的傳訊兵道:“放信號,通知趙將軍他們。”
傳訊兵一臉緊張與興奮,手中旗子一揮,在不遠處的士兵將點燃的火把投入早就準備好的幹狼糞之中,頓時,只見一股凝而不散的黑煙嫋嫋的升了起來,直上半空之上,遠遠看去,彷彿有人用巨大的狼毫在睛朗的天空之中劃下濃濃的一筆。
蒙博與趙柯早已等候多時,這時看到狼煙,急忙指揮士兵將兩個巨大的人工湖與河流相連的地方鑿開,這此地方早就是搖遙欲墜了,只不過幾息之間,兩個湖泊的水都衝入了這條河流之中,頓時,一股洶涌澎拜的巨流,卷着沖天的浪花,再夾帶着他們就早放入水中的圓木,彷彿一條呼風喚雨的巨龍正翻轉打滾着向下遊奔騰咆哮而去。
龍飛站在高處,看着那翻滾奔騰的白色巨龍,也是暗暗咋舌,他以爲蒙博與趙柯只不過是挖了兩個小小的湖泊,鑿開之後的水只不過可將河牀填滿,將沒有大船卻又不能徒步渡河的骨刺軍隔在對岸而已,但現在看這威勢,在河中的骨刺人馬,將會遭受一次滅頂之災,就是在河的兩岸,也會被波及。
這次骨刺大軍失敗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動輒便會有全軍覆滅的下場。
正列陣等着骨刺軍的魚人士兵只聽到一陣如雷鳴的聲音從遠到近轟然而來,接着便看到了一個正翻滾着向骨刺大軍衝過來的滔天巨浪,這個巨浪來勢急如奔馬,響若春雷,只一眨眼之間,便已將正在河上的骨刺兵,不管是徒步涉水還是小舟渡河,都被淹在了巨浪之下,被巨浪卷着向着更遠的地方奔去。
眨眼之間,如一條粗大長蛇橫亙於整個河面之上的骨刺大軍就被一條更爲巨大的白色長龍攔腰撞斷,成了首尾不相連的兩截蛇身,蠕動着,在進行垂死之前的掙扎。馬上,又如兩塊暴露在夏日之下的冰塊,迅速地融化着,只一瞬間,整條軍隊便如冰塊融化後的水漬,漫山遍野都是黑衣黑甲的骨刺士兵。
已經過了河的骨刺人看着在前面列陣,人數比自己還多的魚人軍隊,正虎視眈眈地看着自己,彷彿看着一隻快要送入狼口之中的綿羊,眼光之中露出了興奮的神色。心中暗暗後悔自己今天出戰之前沒吸禱告過骨刺大神,以至遭受了彷彿是世界末日一樣的災難。這時,骨刺軍原來拼命的決心都變成逃命的決心,紛紛推倒擋在自己面前的戰友,向着河岸上下游一鬨而散,這時只願爹媽多生兩條腿,遑遑之下,那裡還有剛纔的昂頭挺胸,一往無前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