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墨之堯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
他快速地衝過去,卻只來得及看見那抹嬌小的影子墜入江中的畫面。
撲嗵——
他似乎聽到了那聲墜入水中的巨響。
頭痛欲裂,整顆心被碾成了千萬個碎片!
“雨辰——雨辰——”山谷迴盪着他悲傷的吼聲。
他抓住崖邊的堅石,就像抓住她柔弱的肩膀,血紅的眼睛,就像一頭失去伴侶的獅子,身後,再也沒有一個人敢向他靠近。
“雨辰——雨辰——”
聲音漸漸地哽咽,直到,再也發不出聲響。
這麼高的懸崖,這麼急的江水,就算掉下去的是他,也很難有存活的機會,更何況跳下去的,是本來就柔弱的她!
眼淚瘋了一般流出來!
是的,是他,是他再一次逼死了她!
如果不是聽見有人說某個山村來了個神仙般的女子,如果不是逼了村民帶路來追,如果不是非要將她逼上絕路,如果不是硬要將她綁在身邊……
他,好後悔!
原本以爲夜夜擁她入眠,她就會漸漸習慣他的存在,原本以爲日日噓寒問暖,他就會再次走進她的心裡——只可惜,這都只是他自以爲啊!
“馬上派人下去打撈!活要見人,死……”他閉上了眼睛,實在不願意吐出這個字眼:“死要見屍!”
“皇上,現在開戰在即,江對面已經駐守了北辰軍隊,我方現在派人下去恐怕不妥……”身後有軍官勸道。
“去!”他狠狠地吼了一聲!
“是!”軍官打了一個寒顫。
這樣的皇上,實在是太可怕了!他絕對相信,只要他再猶豫一丁點,馬上跟着掉下去的人,就是他!
天空突然飄起了小雨,絲絲繞繞,隨風飄散,就像她曾經的淚……
恍惚中,他又看見十四歲那年的她,那麼歡快地朝他跑來。
“之堯哥哥,雨辰繡了一個荷包給你!”
“之堯哥哥,你辛苦了,雨辰給你捶捶肩!”
“之堯哥哥,咱們一起去看花燈好不好?”
“之堯哥哥,這是最好吃的桂花糕!”
江邊。
“臭小子,雞腿是我的!”
“是我的!是我討來的!”
“我是你爺爺,懂不懂什麼叫尊老啊?”
“我還是你孫子呢,懂不懂什麼叫愛幼啊!
“你——”
“咦?爺爺,好像有東西從上面掉下來了!”
“放屁!快把雞腿還給我!”
“真的有東西掉下來了!”
“哪裡?掉在哪裡?盡糊弄你爺爺我!”
“真的,掉江裡了!”
“我可沒看到!”
“真的,好像是個人!”
“啊?臭小子,還愣着幹嘛!還不快趕緊下去救人!”
“可爺爺你水性比我好!”
“廢話少說,趕緊給我下去!”
老乞丐一擡腿,將小乞丐一腳就踢進了江裡。
待看到少年纖瘦的身體完全消失在水裡,突然纔想起什麼似的伸長手:“我的雞腿——”
馬泉江,起源於北辰境內的聖靈雪山,江水冰冷湍急,底下暗涌無數,水性若不是極佳,誰又敢輕易跳下?
至於從山上掉下的人,就算水性很好,也有可能因爲巨大的衝力而撞到江底的石頭,當場就暈了,最後是死,是活,誰又能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