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弟子不錯,竟已到達廢寢忘食的地步,看來是應該好好的教導教導……”
見這批弟子連午飯都不去吃,也要在殿院中修習功法,蘇慕音感到十分欣慰。
殊不知,他們乃是被罰禁食,纔沒去飯堂享用午飯,此刻已是前胸貼後背,餓的頭暈眼花。
當然,隨身乾糧沒有吃完的那些弟子,倒是個個神采奕奕,並且還十分的得意。
而在次日,蘇慕音就已經大失所望,這些弟子跑去飯堂的速度,簡直歎爲觀止,唯有兩人原地盤坐,一動不動。
“嗯!此二人孺子可教也!”
蘇慕音捋着兩撇小鬍子,暗暗誇讚。
可他又不知,這兩人被罰禁食三日,除了跑去飲個水飽,已是腹中無食。
而當第四日之時,這兩人幾乎是爬着去的飯堂,再次令蘇慕音感嘆失望。
在此期間,青龍學院招生考覈結束,外門十六殿新入院弟子皆已進入功法修習階段。
……
晨始日落是山頂風景最美時刻,新鮮感還未減退的新弟子們大多都會在這兩個空閒時間段遊蕩殿院中的亭臺樓閣木橋長廊,欣賞日出日落之美景,愜意而悠哉。
不過,某些還沒適應過來的新弟子卻是另當別論,無心賞景不說,還總是無精打采的頂着兩個黑眼圈,昏昏欲睡模樣。
飽受深夜“魔音”摧殘的少年本以爲早點回到寢舍就能補個覺,結果三位舍友也不喜觀景,竟愛好吹牛皮,侃大山,唾沫星子橫飛。
今晚的話題關乎家鄉,關上寢舍房門,話匣子就關不上……
羅笑笑先說自己家青青綠草地大到可以放牛跑馬;張山峰就說自己家有兩座大山;李司白接話說自己家有個大湖泊;張山峰又說自己家中那兩座大山被驚雷一分爲二劈成了四座;羅笑笑又說自己家青青綠草地上養了幾萬頭肥牛幾千匹瘦馬,最瘦的那匹小矮馬跟張山峰一樣黑;張山峰嚷嚷着天雷劈開兩座大山後發現是四座金山,要將羅笑笑家的小矮馬全都買走;李司白就問買不買湖,湖中魚蝦多,他閒來無事就去釣魚逗蝦,竿竿都不落空……
黑眼圈很重很深的少年直挺挺的躲在靠近門口左側牀榻上的被窩裡面努力入睡,腦海中卻浮現肥牛瘦馬魚蝦金山滿天亂飛的景象,始終揮之不散。
而之後,張山峰家的兩座大山又遭了數次雷劈,四座變八座,八座變十六座,十六座變三十二座……劈來劈去都是金子,把羅笑笑家的幾萬頭肥牛幾千匹瘦馬全都買下,還使得李司白家的湖泊不管是魚是蝦都得改名姓張,結果就捱了兩頓胖揍。
可事實上,這三位都是地主家的傻兒子,有地有山有湖,貌似家境相差無幾,爭來爭去也是毫無意義。
只不過他們聒噪不休,倒令得黑眼圈少年猛的來了精神,使得深夜扯呼嚕的肥胖少年又一次尿牀了,晨起時免不了一通嘲笑“這是病,得治!”。
……
皓鑭殿殿主蘇慕音按照三個月九十天來安排功法修習進度,九重玄天功法每十天一重,風雨無阻,至於弟子們是否全都掌握,他卻並不在意。
畢竟有言在先,能否全部領悟全憑悟性,他不會爲弟子們的無能而負責。
在大多數弟子爲修習玄天功法而苦惱期間,卻有悟性超然者趁着午飯空檔就去尋人臭顯擺……
“穆凱,我玄天功法已修至第二重了!”不用說,此人正是俊秀少年韓宇軒。
“你厲害!可惜幾天前我已經領悟第二重了,你這是要跟我比領悟速度嗎?”黑眼圈少年雖說無精打采,但在這個時候卻是目光如炬。
“……”
俊秀少年碰壁吃癟,無言以對。
一段時間後……
“穆凱!這一次,相信我一定超過你了,玄天功法第五重!”
“呵呵,殿主教導第五重功法當天我就領悟了……”
“哼!我不信你當天就能領悟!”
“呵!我管你信與不信!”
“你……”
“你什麼你?告訴你吧,楊無敵都比你學得快!”
“這不可能!”
“愛信不信!”
“……”
又過了一段時間後……
“穆凱!……”
“玄天功法第九重盡在掌握,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
“領悟能力這麼差,還喜歡臭顯擺,真是沒有自知之明,可憐吶!”
“……”
……
黑眼圈少年對玄天功法的領悟速度可謂是一騎絕塵,無人能望其項背,然而領悟速度超然對修爲提升並沒有什麼幫助,那涓涓細流般的靈力對靈海世界內的靈力江河而言,也只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本着不荒廢學業的隨大流心態,黑眼圈少年渾渾噩噩的混完了一整個秋季,在失眠的道路上漸行漸遠……
秋去冬來,並不寒冷,在這個沒有雪落的國度,一向如此。
告別了爲期三個月的功法修習,下一階段的學習跟上日程。
一間十分寬敞的課堂內,一百八十三名弟子整齊坐於數十排臺案前,各自面前的臺案上都放置着一隻兩尺高的煉藥鼎和一堆不知名的藥材。
“調用靈力,凝於指尖,就像這樣!”
講臺上,皓鑭殿藥堂長老李長青正在教導衆人學習控火術,蒼老的面容之上,沒有任何表情,枯木般的手指輕輕點下,其面前煉藥鼎內便燃起熊熊火焰,十分老練。
青袍老者捋着鬍鬚,看向衆人,道:“大家試着照做,直到能夠隨心所欲控制火焰大小,便可進行下一步,煉藥!”
這一堂課學之不易,能夠點燃鼎爐者,寥寥數人而已,更何談隨心所欲控制火焰大小了。
“轟!”
楊無敵面前的煉藥鼎炸了。
“轟轟轟……”
又是幾聲轟鳴,弄得課堂黑煙陣陣,唯恐避之不及。
控火術於出身穆字丹藥鋪的黑眼圈少年而言,自是信手拈來,百無聊賴的東張西望,並未動手點燃面前的煉藥鼎。
而此景看在已成功點燃煉藥鼎的俊秀少年眼中,卻理解成了另外一層意思,得意的笑臉,探頭譏諷道:“呦!連試都不敢試呀!怕是沒弄明白控火要領,怕炸鼎吧?”
被這“呦”的一聲給驚着了,黑眼圈少年轉頭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
“不會就學,沒什麼可恥的!不會還不敢嘗試,那可就真可恥了!”
韓宇軒來勁了,他認爲自己總算扳回一局,心中正得意時分,穆凱卻動了。
“哄!”
手指輕點煉藥鼎,火焰燃起,便見穆凱將面前那堆藥材分揀入兩尺高的煉藥鼎內,已經開始煉藥了。
“這……”
韓宇軒傻眼,被驚的目瞪口呆。
煉藥是個細緻活,每種藥材都需要先提純,逐一盛放玉瓶備用,最後纔是復入煉藥鼎,繼而融合成丹。
像穆凱這般一爐提純,一爐煉製,並非不可行,只要對煉藥步驟十分純熟,便能夠輕易做到。
“嗡~”
眼看着數顆丹藥自鼎口浮現,並被穆凱一口下肚,韓宇軒石化了。
“哼!傻缺!”
穆凱低聲罵道,心說,早晚要將這個礙眼的傢伙一拳幹飛。
“穆凱,可以啊!沒想到你不僅玄天功法學的快,竟然還有這一手!不如教教我們吧,我正尋思煉製一種治療尿牀的丹藥……”
旁邊的羅笑笑見穆凱對煉藥有一手,便湊了過來,然後是張山峰和李司白。
李司白聽到羅笑笑要煉製治療尿牀的丹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不忿嚷嚷道:“羅笑笑!你有完沒完?”
羅笑笑嘿嘿笑道:“暫時沒完!只要我煉製出治療尿牀的丹藥,就有完了!”
“你……”
李司白氣急,張山峰卻已攀上他的肩膀,大義凜然的道:“放心司白,還有我呢!絕對幫你把治療尿牀的丹藥給研製出來,保你睡覺無虞,一夜到天亮!”
“你們……你們……”
李司白無可奈何,心中大罵,交友不慎!
而穆凱則矇頭捂臉,偷笑不止,幾乎就要笑岔氣。
……
隨後的煉藥課程裡,穆凱的煉藥天賦贏得長老青睞,時常誇他“有悟性”“是個煉藥奇才”。
而韓宇軒則鬱悶的要死要活,轉頭就盯上了楊無敵……
時光也就這麼流逝着,度過了冬至時節飯堂加餐,臨近年關飯堂再加餐,口腹之慾滿足,思鄉之情飄遠,似乎並沒有留下多少遺憾。
唯有遺憾的只不過是羅笑笑和張山峰治療尿牀的丹藥沒能研製成功,但他們都向李司白保證過,一定會繼續研究下去,爭取在來年第一聲春雷炸響前解決李司白尿牀的毛病。
李司白噤若寒蟬,晚上睡覺總睡不實,不僅沒再尿牀,就連打呼嚕的毛病也沒有了,着實令人驚奇辭舊迎新,舊疾當愈。
只有黑眼圈漸漸淡去的少年躲在被窩裡面暗自竊喜,他那半夜幾盆水算是澆對了。
……
對於一座屹立在山巔的修武學院來說,並沒有想象之中的過年氛圍,除了個別殿主提筆揮墨寫幾副春聯,象徵性的張貼在各自住處門外,多數長老並無此閒情雅緻,弟子們就更沒有了。
多半都是在修煉當中度過除夕,度過大年初一,若非惦記飯堂加餐,寢舍門八成都懶得出去。
只有少部分弟子滿殿院轉悠,時不時凝聚靈力,弄出聲聲爆破,聊勝於無的引來聲聲叫好。
貌似大年初二這天,身穿青衫長袍的李長青站在講臺上,緩緩捋着鬍鬚,對衆弟子講道:“今日便是最後一堂課,上靈藥山採藥!”
矍鑠的目光看向穆凱,繼續說道:“穆凱!我任命你爲領隊,協同我一起完成最後的採藥課程!”
“是!”
穆凱起身,拱手應道。
李長青能夠選擇穆凱當領隊,自然是對穆凱青睞有加。
韓宇軒雖然不痛快,卻也無可奈何,在煉藥方面,他確實技不如人,便只好咬牙安慰自己,起點不同,沒有可比性,至少勝過了楊無敵,可穩居第二。
……
李長青領着弟子們出了青龍學院,來到一座四周落葉飄零,唯它鬱鬱蔥蔥的連綿山嶽後,轉身說教道:“這靈藥山以半山腰爲限,以下生長的是地靈草,也是我們此行採摘的目標藥草!以上乃是天靈草的生存區域!至於仙靈草,只生於靈藥山頂端,沒有天武境的修爲,你們今後絕不可進入!”
“是!”衆弟子齊聲應道。
李長青繼續說道:“靈藥山雖說由內門弟子輪流值守,但也偶有漏網妖獸闖入,故此,在採摘過程之中,亦須防範!”看向穆凱,又道:“穆凱!你安排五十人於外圍,負責警戒!其餘人隨我來!”
“是!”
經過一輪安排,穆凱已挑選好五十人,準備放開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