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散着頭髮,穿着一身單薄內衫的君祁寒原本靠在牀角,半闔着眸子,聽到她的尖叫聲猛地擡起頭來。
“雪兒?”君祁寒原本漆黑無光的眸子裡霎時亮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慕夕雪片刻才猝然起身下牀來,大步朝着她走過來。
因爲身後就是銅牆鐵壁般的柵欄,慕夕雪退無可退,只能被他抓住了手腕。
夢裡的穿着就現實中此時的穿着。慕夕雪因爲是沐浴過後,就穿了身布料非常柔軟的淺綠色廣袖長裙,貼身又單薄,將她身體的曲線突顯的非常明顯。
慕夕雪被他抓了之後尷尬又懊惱,想掙脫他的手,君祁寒死死抓着硬是不放,他呼吸有些急促:“我這是在做夢嗎?這是夢嗎?!”
“對啊沒錯你就是在做夢!”慕夕雪拼了渾身的力氣都甩不脫,臉都漲紅了,索性對他冷冷說:“不然你以爲我怎麼會來見你?”
君祁寒怔神了一下,突然彎起嘴角笑了,慕夕雪也不知道他這個笑容的含義,只是覺得又是酸楚又是澀然,跟他以前不可一世的樣子比起來,真的很不一樣。
“是你,我確定是你。”君祁寒低聲說:“這就是你對我僅有的說話方式,直接而傷人,不顧我的感受,這個世界上只有你這樣對我。”
慕夕雪不想跟他糾纏,想按照以前那樣出夢的方式,立馬閉上眼睛,君祁寒見狀,驚喘一下,將她另一隻手也僅僅的攥住,大聲哀求道:“別走,別走!別走好嗎?我想你想的快瘋了!”
“……”慕夕雪身子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蹙眉睜開眼睛,有些心煩。
她不是因爲君祁寒的話心軟,而是因爲她發現自己根本出不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
君祁寒見她沒消失,輕吐一口氣吧,冰涼的手指將她的手握得非常用力。
“你有話想說的話,能不能先把我放開。”慕夕雪道:“你如果不放,我現在就消失。”
君祁寒肯定不知道她暫時不能離開,所以用這個來威脅他。果然君祁寒一聽,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像是暈了一層冰色,但是並沒有立刻放手。
他小心翼翼的跟慕夕雪確認:“那……我放了,你先別走,好不好?”
慕夕雪見他這幅患得患失的樣子,有些不忍,卻又非常煩亂,矛盾的感覺讓她蹙起眉頭,說話的語氣也不太好,“你不放也可以啊,我立馬就走。”
“我放,我放!”君祁寒被她嚇到了似的,趕緊將自己的手給放開,還手足無措的後退了一步,生怕自己靠的太近讓她生氣一樣。
說實話,慕夕雪看到這樣卑微而小心的君祁寒,胸口竟然一陣悶痛。
想起初遇那段時間,張狂乖戾的他,就算是生病不舒服也渾身都是囂張的氣焰,可是現在,他睜着一雙漆黑的眸,抿脣蒼白的薄脣將她專注無比的望着,眼睛都不眨,眼神裡似乎還有些無助的哀求。
而且慕夕雪現在打量他,才發現他現在真是瘦的可怕,雪白的單衣掛在身上有些空蕩蕩的,而且漆黑的長髮披散着落在臉側,襯托的他的臉更加的慘白如雪,張揚的氣質已然不在,現在他似無波古井,毫無生氣,只有眼裡偶爾冒出的點亮光才證明,他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