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白羅褐色的眸中風輕雲淡的笑意,“大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倔強又執拗吃自己醋的少年了,你已經懂得了如何退讓和隱忍。”
柏煜愣了愣才輕聲接道:“因爲我怕啊……我怕我再如同從前般不經大腦任性胡鬧的話,又會將她弄丟了。心都疼碎了。”
周白羅看着他患得患失的神情,喉間發緊,心裡有些難過。
“白羅祭司。”柏煜突然喚着。
周白羅一如以前呆在他身邊之時的模樣,溫順的躬身,“是,大人請吩咐。”
“我剛纔……說謊了。”柏煜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輕顫,“其實,其實我挺想她的。”
“是。”
“你帶她來見我吧。”
“好。”
……
慕夕雪聳着肩膀,搓着手一邊走,嘴裡一邊喔喔喔鬼叫着,“這是什麼鬼地方啊,冷死了,周白羅呢?”
因爲她出現在陌生的地方,而且還能隨意走動,慕夕雪判斷自己肯定還留在夢裡。
——如果在現實中的話,她連房門都出不去的,就算出去了,也會很快被君墨軒給逮住,哪裡會像現在這般行動自由?
所以慕夕雪認定了自己留在夢境裡,只是這到底是哪裡啊,明明剛纔還在跟周白羅講話的,結果那傢伙突然就不見了。
慕夕雪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四處望着,發現這裡似乎是一處很大的庭院,因爲有燈籠明亮的光線照耀着,所以可以清楚看到四周的景色,她沿着廊檐踩着雪走,沒過一會兒就看到了院中央,玉竹青松般挺立在飛雪之中的那抹清瘦異常的身影。
“……柏煜?”慕夕雪搓手的動作猛然一頓,叫出聲。
墨黑的發上落滿了雪花,如染霜華,男人緩緩回過頭來,清雋的臉上笑意盎然溫柔,“是我。”
果然是他!
柏煜走過來幾步,將搭在手臂上的狐裘動作很自然的給慕夕雪披上,兜帽也給她罩上。
“謝謝你,我快凍暈了。”在夢裡見到他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兒了,慕夕雪也沒多想,趕緊將身子縮在暖暖的狐裘裡,兜帽上一圈絨絨的白毛襯的她的眸正神清,臉頰越發的明淨秀逸。
慕夕雪皺了皺鼻子,望了眼天上的雪,小聲嘀咕了一句:“到底誰發明的這個入夢蠱,就不能將夢裡弄成溫暖如春的感覺嗎,外面凍人,這裡面更凍人……誒,差評,差評,五星差評。”
“……”發明入夢蠱的人在旁側靜靜看着她,抿着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最後慕夕雪還是嫌冷,便拉着柏煜一起到廊檐下呆着了,柏煜不說話,她便自顧自的找話說,“這是初雪吧,下的這——麼大,明早起來肯定是白茫茫的一片了。這還是我來這裡以後第一次看到這麼大的雪。”
慕夕雪揚起臉在看雪,而柏煜微微偏着頭在看她,目光流連在她的臉上,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濃烈情意。
柏煜柔聲說:“謝謝你赴約。”
“哈?”慕夕雪下意識裡反問一聲,轉過頭來看着他,“什麼?”
柏煜原本帶着幾分輕愁的眸子被雪夜的燈籠映照的純淨又清澈,他對慕夕雪道:“你當初對我說,平安夜出來看雪的,我記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