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如同一道九天玄雷順着狄白頭頂砸下，在聽到飛羽二字後，他整個人徹底呆住了。
飛羽，飛羽帝君，腦海中閃過那道即使明知是死，守護人族之心卻依然不改的蒼老背影。雖然只有很短時間的接觸，但是狄白對這位老帝君卻極有好感。
剛正不阿，戰血熾熱，飛羽帝君身上所表現出來的的精神，儼然是上古人族之風骨，亦是整個人族最爲寶貴的財富。
可是，可是即使如此，飛羽帝君也是萬年前的人物。
即使身爲帝君可以扛過時間的考驗，但是萬年前那天崩地裂的一戰幾乎葬盡了人族的精銳，帝君高手更是十不存一，除卻四方王族的四位先祖之外，便只有大夏皇族中有幾位帝君在聖人的庇護下活了下來。
如今符王突然飛羽帝君，更是叫出了塵玄劍仙在莽山劍脈的尊號，這一切又不得不讓他相信對方所說的話。
除卻上古舊人，何人能夠聽懂遠古之音，能知曉塵玄劍仙萬年前的尊號？
“葉爺爺，可曾記得昔年涅星關”
聲音帶着幾分顫抖，狄白望向了符王。
兩人目光相接，各自皆是帶着幾分壓抑不住的激動之色。
“劍主一人一劍，揮手間斬滅三尊帝君，如此風姿飛羽依然歷歷在目，仿若隔日”
目光驟然鋒銳，符王整個人的氣勢也是陡然拔高，似乎再度回到了那個交織着血與火的時代。
“我人族乃上部大族，天生神聖，兵鋒所指，無不所向披靡。區區魑魅魍魎，何敢放肆！”
“此乃劍主當年橫劍涅星關所說，老朽苟活萬年，如今再度見到劍主，終於可以再度喊一聲：人族萬勝！”
聲若老龍，靄靄而吟，一聲萬勝，狄白耳邊不知何時再度響起了那獨屬於上古的刀兵之聲，那獨屬於人族的吶喊之聲。
“我人族，萬勝”
眼神銳利如劍，似是被符王所感染，他身上的氣息也是驟然一變。
劍鋒所指，道曾有嘆，那屬於塵玄劍仙的道嘆劍意自沉睡中甦醒，凌厲無雙的氣息四散開來，充斥了整個議事廳。
這一刻，狄鏡，狄鴻大長老，乃至所有的狄氏一族長老方纔真正相信了狄白所說的話。
狄白的前世，恐怕真的是一尊帝君巔峰的絕世劍仙。
非是帝君巔峰，何以能夠激發出如此犀利無雙的劍氣，比起剛纔狄白藉助蛟龍內丹所催發的劍意，這次的劍意更強，也更純粹。
“好，好！說得好！”
玉玦之內，哈雷已是老淚縱橫。
上古人族，那是何等的驕傲，何等的舉世無雙。可是繁華過後，迎來的卻是衰敗。
一夜之間，聖人道崩，人族分崩離析，從高高在上的上部大族落到了人人皆可踩一腳的下等部族。
看着一個個熟悉的人隕落，看着人族百姓被肆意屠戮，哈雷幾乎要瘋掉。而最後，他甚至都沒能陪着鎮雷帝君走完最後一程。
一切的一切，積累在哈雷心中萬年。如今遇到了萬年前的舊人，勾起他回憶的同時，也終於讓其將心中的苦澀發泄了出來。
“鎮雷，風魚，你們這些混蛋，一個個死的是痛快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一萬年啊，整整一萬年，你們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跌落在地，哈雷失聲痛哭。
而另一邊，見證了整個過程的狄鏡和狄鴻大長老兩人也是呆住了。
短短時間，老母雞變鴨。
先是從小看着長大的破孩子變成了絕世劍仙轉世，然後自己認識了數百年的符王居然變成了萬年之前的古人。
更扯淡的是，他倆還認識。
“族長，他倆不是在演戲吧？”
狄鴻大長老沉吟片刻，不確定地說道。
嘴角扯了扯，狄鏡覺得有些荒誕，以往這種話不是自己問大長老的嘛，怎麼今天居然反過來了。
轉頭看向大長老，他卻驚訝地發現後者正滿臉的苦笑。
“這事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老夫空活千年，還是有些無法接受啊”
說完，大長老便是長長一嘆。
聞言，狄鏡也是一聲長嘆。
別說狄鴻大長老了，就算是他自己，都有些不知如何處理此事的感覺。
看着不遠處的兩人，狄鏡面露沉思之色，似乎在思索如何應對。
“那啥，你這崽子現在可能殺仙？”
這時候，久未謀面的山炮狄黎長老突然出聲，引得衆人的目光皆是匯聚在了他的身上。
“哼，看啥看，不管這崽子以前是誰，現在都是臥狄氏一族的種。是我狄氏一族的種，那就要上戰場”
不得不說，狄黎長老的邏輯很強大，但是話糙理不糙，這句話一出，在場幾乎所有長老都讚許地點了點頭。
不錯，不管前世是誰，如今既然是我狄氏一族的孩子，那麼就要爲我狄氏一族征戰，就要守護人族。
狄黎長老幾句話，不少長老心中因爲狄白和符王一番對話而生出的幾分芥蒂也是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感激地看了一眼狄黎長老，狄白朝其躬身一拜
“回稟長老，待我盡復，帝君之下，我可稱雄”
短短十六個字，卻是透着一股無比強大的自信。
手握凡仙劍，帝君之下可稱雄。
縱然體內道傷未愈，但是狄白那雙漆黑如夜空的眼眸內卻是閃爍着毫不掩飾的殺伐之光。
“如此甚好，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故作高深地手託下巴道了聲妙，狄黎長老一咧大嘴看向了身後的其餘長老。
衆長老互望了一眼，都是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意見。
除了，狄武長老。
“狄武長老...”
見到居然是他，狄白有些詫異。
看着對方那毫無表情的臉，他莫名地有些緊張。
“少族長，狄武有一請求”
不過還好，狄武長老並沒有刁難他，相反，他居然朝着狄白一拜，更是改口稱呼其爲少族長，
“長老請講”
見到對方不是來刁難自己的，狄白心頭一鬆。說實話，即使他如今修爲暴漲，但是狄武長老一直是他尊敬的人，是以並不想和他有什麼誤會的。
伸手扶起狄武長老，狄白誠懇道。
“待得少族長修爲盡復，狄武想與少族長一戰，還請少族長成全”
居然是邀戰，狄白神色一滯，沒明白對方的意思。
“我替他應下了，你回去好好準備吧”
然而，狄鏡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竟是已經替他答應了下來。
“阿爹”
轉頭看向大步走來的狄鏡，狄白麪露疑惑之色。
“是，狄武告退”
狄武長老又是一拜，而後便是離開了議事廳。
“你們也各自回去吧，反正記好了，我的崽子就是我的崽子，註定要接老子的班，一個個別胡思亂想了”
大咧咧的一擺手將所有人驅散，狄鏡來到了符王和狄白的面前。
“葉叔，破孩子，咱們好好聊聊吧”
狄氏族地，龍池之內
狄鏡，狄鴻大長老，符王，狄白，四人立於龍池雕像之前，表情或多或少有着幾分尷尬。
“葉叔，你果真是萬年之前的人？”
狄鏡打破了平靜，先行發問。
“不錯，老夫乃是萬年前上古人族宗門天符門長老飛羽帝君，當然，我也同樣如今人族的符王”
點了點頭，符王沒有否認。
“那我這孩子”
狄鏡的目光看向了狄白，目露幾分擔憂之色。
“的確是劍主無疑，不過小鏡你放心，劍主的意識經過轉世已經所剩無幾，不會影響小白的。”
似是看穿了狄鏡的擔憂，符王很是篤定地說道。
“那就好”
果然，話一說完，狄鏡和狄鴻大長老兩人皆是面色一鬆，如同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頭一般。
這一幕看的狄白是滿頭黑線，至於嘛，小爺難道表現的很像被奪舍的樣子嗎？
“你這破孩子儘讓老子擔心”
然而，心中念頭尚未止住，狄鏡的腦崩已經到了。
一聲清脆的脆響，然後狄白便是老老實實地蹲在地上捂住了腦門。
“那這孩子說的是真的？”
擺平了狄白，狄鏡又問起了狄白的戰力。
雖然從白琉璃那裡聽說了自家孩子的壯舉，但是狄鏡還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如今看來小白已經承襲了劍主的劍意，在加上三柄仙劍，帝君之下他的確難逢敵手。而且，等他邁入帝君，必然又是一尊東天戰王”
微微一笑，符王自信說道。
而給他藏在心中沒有說的是，一旦狄白邁入先天，諸天萬界，帝君一階，無有敵手。
上古劍仙絕頂，塵玄劍仙，可不是虛張聲勢的。
“好！”
狄鴻大長老目露異彩，高聲道。
“但是也正是如此，我們絕對不能讓小白的身份被人知道”
說到這裡，符王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一直到他真正邁入仙人之境”
“族內長老不必擔心，但還需要多加叮囑幾分，還有白氏一族，罷了，老夫親自走一趟”
神色變換，狄鴻大長老身子一閃直接便是消失在了龍池之內。
“葉叔，既然你可以潛伏萬年，是否還有其他人與你一樣？”
待得大長老離開，狄鏡目光一凝，看向了符王。
“自然是有的”
點了點頭，符王冷哼道
“劍冢，散修，西方佛土，個個都有一個老不死的坐鎮”
“什麼！”
聽到居然有這麼多帝君暗藏，狄鏡不由面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