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在人類出現伊始最先受到敬拜,其中一部分貓類因爲九條命的先天因素和後天培養出來的靈性長出了九條尾巴.而那時人類的邪惡已經暴露,因爲個人貪念這種貓類遭到孽殺以至於瀕臨滅絕。後來少數心存善意的人們不忍心這種美麗的生物死亡,便偷偷將其救下。九尾貓爲了報答這一類心地純良的人便自斷兩尾與之定下契約,兩尾化爲契約書讓九尾貓至死遵隨。而銜系這份契約書的,便是主人賜予九尾貓的名字。
名字,牽引着靈魂的一部分。是一種象徵,也是一個契機。對於關係微妙的兩者來說,更是代表着——忠誠,與愛。
——伊始
“這一夜,西邊升起的太陽將成爲你的眼。大地被黑暗包裹時,你會披上屬於你的衣裳。樹林裡,畫眉落在你的肩頭歌唱,你將被喚醒。從此,你的腳步將被纏上紅色的線……”
一聲咒語劃破天際,天空開始變成接近下雨的陰沉。與此同時一股氣流凌厲地從半空轟然降下,卻又在落地的那一瞬間極具溫柔。灰塵騰地而起,天空漸漸明媚。樹梢上,有一隻畫眉鳥盤旋着,不發出一點聲音。它的眼睛像女巫使者那般明亮,折射着不尋常的光。陽光灑在某一處,正褪去着什麼。
——
“愛麗絲,從今天起你就叫愛麗絲好不好?喵嗚~,我叫闕薇,薔薇的薇哦。哈哈,說了你也不知道,傻貓咪……”
“愛麗絲,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你一定不要離開我……”
“愛麗絲,回來!你給我回來!!把她還給我……”
忽的,畫眉飛起,落在顯現的身影肩頭。她擁有纖細的骨架和柔美的身段,手指軟軟地攤開,修長,指甲蓋上正折射着點點暈光,閃現着最完美的弧度。根根髮絲像被雪粒子裹住了一樣,透着晶瑩,如同她的皮膚。她不是森林的睡美人,卻在等待一個契機甦醒。那抿成一線的脣瓣正透着甘甜,她的眼睛應該讓人驚豔,但此刻正在休息。四周很靜,她睡得很安詳。畫眉鳥像守護着這位特別來到這個世界的姑娘,一直落在她的肩頭遲遲不肯飛走,眼睛還忽閃忽閃地四處打探“敵情”。
“闕薇。”愛麗絲在心底默唸這個名字,那份沉寂已久的承諾現在終於又得以延續。
作爲一個異類來到這個世界,首先她就要接受一個人性的考驗。
遠處,有腳步輕踩枯枝樹葉的聲音靠近,像要發現一個秘密。腳步聲越來越近,是位鬍子花白的老人。歲月的皺紋在他的臉上綻放得安詳,下塌的魚尾紋與透着智慧的眼神點綴在那一張臉上,閃爍着神秘。他不緊不慢地走着每一步,最後在一棵略高處的大樹旁停下,背手看着躺在地上的異常姑娘。他身上的氣息讓畫眉鳥翅膀弓起,躍躍欲衝。
老人卻只是看了眼,然後招呼似的說了聲:“天快黑了,跟我走吧。”便往回走了,頭也不回。
畫眉鳥盤旋起來,嘴裡發出忽高忽低的鳴叫。天際有暗暗的聲音傳來——“你該醒了。”
地上沉靜的面容驟然發生了變化,那一雙令人驚豔的眼睛頃刻間擺脫了沉睡燃燒着夕陽的璀璨醒來。愛麗絲轉動着眼珠子打量着天空,樹林,還有盤旋的鳥兒。她笑了,晶瑩的髮絲也隨之怒放出一朵朵墨汁色,染黑了她的頭髮也染黑了天空。
當老人跨過家門的時候,最西邊已經有了一兩顆星星。愛麗絲的身上也不再是衣着寸縷,她已經在黑夜裡有了自己的衣裳。黑色,妥帖的裹着她的小肉體。愛麗絲內心有種重生的愉悅,她一步一步,勇往直前。畫眉鳥還在不停地打量,隱隱警惕地不安。老爺爺的房子很古老,捱過多少年歲只有它的主人知道。土培牆上貼着長了一層乾癟癟的深綠色青苔,幾株野草從屋頂的青磚縫裡爬出來,生機盎然的生長的,而它的主人似乎一點也不反對。
房子裡是凹凸不平的地,被踩地很圓潤,沒有鋪任何東西。傢俱放在大致的幾個角落,分清睡覺和吃飯的地方,很隨意。老人搬了一把小椅子,矮矮地幾乎貼着地,放在火盆旁,也不詫異愛麗絲的變化,只和藹地說:“過來坐。”像是對待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愛麗絲打量了一眼老人,偏頭衝肩上的畫眉鳥,嘴脣微微動了動。沒過了一會兒畫眉鳥飛了出去。老人在這個時候好像突然笑了,屋子裡映着火光,他開口說話,聲音低沉。他說:“我在這座山上住了許多年了,好久都沒來一個人陪陪我了。”說完又往火盆裡丟了根柴火,似回憶起某事而嘆息了一聲。接着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你叫什麼名字?”愛麗絲重複地了一遍老人的問題,彎起眼睛看向老人。
老爺爺神情突然變得複雜,盯着那一雙如夕陽灼灼般的眼睛好半天。他低下頭去掏火盆裡的柴火,想着什麼。沒有再說話。當畫眉鳥再次飛回來的時候,火盆裡的柴火已經燃盡。愛麗絲伸出手,將停在手指上的鳥兒放回肩上,面容平靜。
“你的鳥兒似乎也飛不出去。”
“是啊,你布的迷宮似乎有點兒難。那些樹都在被你偷偷移動。”
“哈哈哈……”
老爺爺突然大笑了起來,白鬍子都跟着肆意的顫抖,愛麗絲有點生氣,一腳踹翻了火盆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畫眉鳥都被嚇得驚飛起。這時也有什麼東西從老人的身體裡鑽了出來,藤蔓一樣的東西,最後全露了出來居然是一頭的藤蔓。它們每一根都具有生機的擺動着。一種震懾力的眼神捕捉獵物似的緊緊紮在愛麗絲身上。
愛麗絲盯着眼前那一頭藤蔓,纖細的身體裡迸發出極致的壓迫感,生怕被攻擊,也準備着隨時攻擊。
畫眉鳥在此時猛飛了起來衝向愛麗絲,嘴尖迅速的在她顯露出利爪的手腕上啄了一下,愛麗絲反手一爪子把畫眉甩出老遠,她手上滲着血地瞪向畫眉鳥。叛徒都是可恥的!可這時畫眉鳥撲騰着翅膀說道:“他是龍藤爺爺。”
“龍藤?”愛麗絲回頭看向那位頭髮鬍子都變成了藤蔓的老頭,與此同時好幾條藤蔓也從四面八方鑽過來纏住她,力量之大似乎天生的禁錮之力,她的爪子被迫收了回去!這就是那個能控制所有樹木叢林的龍藤?
龍藤手裡多出一根柺杖,在地上重重跺了一下,讓愛麗絲動彈不得。他威而不嚴地走向愛麗絲,“我看看是什麼東西?”他剛說完,一對黑絨絨的耳朵就不自覺現了原形的冒出來了。“哈哈哈,原來是隻貓。”
愛麗絲鈴鐺一樣的眼睛直瞄準龍藤老人,雖然他不是壞人,但他就是讓愛麗絲很不爽!
“別瞪了,喏,拿去,它會帶你們出去的。去找你要找得人,好好完成你的使命吧。”龍藤遞給愛麗絲一樣東西。他的迷宮只有自己能走出去,這樣東西能幫助愛麗絲順順利利的走出這片林子。
愛麗絲看着掌心那片葉子,綠色葉瓣里居然都是紅色的莖。她的脣瓣微微張開,說出了自己的疑惑:“你爲什麼把我領到這兒來,又放我出去?”
龍藤冷哼了一聲,木杖一揮,老屋子便不復存在,剩下的只有一所大大的精鋼牢籠。“你要是心懷邪念,我便將你鎖在這裡!”說着話的龍藤渾身的威嚴顯得愛麗絲是多麼的渺小。雖然這讓愛麗絲不滿,但她在心裡卻是受到震撼的。
“走吧,你的路還很長。”
愛麗絲拿着那片葉子,眨了眨眼,揮手示意畫眉鳥和自己一塊兒走。可龍藤的聲音卻再次如雷滾滾地響起:“誰說你的鳥兒也能走了?!我龍藤的東西你不能白拿,我給你一樣東西,你自然也得留下一樣東西。把這隻鳥留下。”
“爲什麼?”愛麗絲回頭怒吼。
龍藤聽着這個問題,眉毛眼睛擠了擠,沉吟了一聲,然後,似乎,很理直氣壯地回答:“我看這隻鳥懂得不少,可以幫我解解悶。”
“老怪物……”
“不同意?”
某樣東西迅速從愛麗絲手裡飛出來。畫眉鳥拍拍翅膀,唱起了的歌。愛麗絲妥協了,再說畫眉也挺願意和這怪老頭待在一塊兒的,那就——“同意!”
畫眉鳥落在龍藤的肩上,愛麗絲拋出那一片葉子,讓它指引方向,說了一句“我走了。”如貓的身影便已如同背了一雙翅膀穿梭進了樹林迷宮。
龍藤望着愛麗絲的身影面容沉駿,人類的佛經裡有一段經文裡說:“舍利子,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愛麗絲這一類爲契約而存活至今的靈物怕就是這樣一種東西,自己沒有理由關住她也沒有理由放走她。可是既然契約已成,那就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