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寧殺錯不放過
鍛刀屋。
一塊斜斜的招牌很是破舊。
像是彰顯了這個時代屬於刀的地位。
從明治維新後，武士刀在日本的地位開始直線下降，逐漸從廝殺用的殺戮兇器淪爲裝飾的花架子，給一些大人物或者軍官佩戴，象徵崇高的地位。
如今，武士刀更是連僅有的花架子都無法支撐。
須永高史踏入這個長有雜草的院中。
和風氣息十足的宅邸廊道上，一名老人佝僂坐着，長長的白髮凌亂，死氣沉沉的眼眸瞧見須永高史時，頓時放光，驚喜道：“你終於還是來到我的面前。”
須永高史看着面前的老人。
羽佐間不是第一個勸他使用真刀的人。
自從他在劍道上展現天賦後，面前這個老人就嘗試讓他揮舞真刀，甚至準備送一把刀給他。
只不過，被他拒絕了。
現在爲救瑠裡子，他必須要一把好刀，才能和那些人對抗。
“刀呢？”
“哈哈，你所期待的刀已經在呼喊你，去拿吧！”
老人發出狂氣地大笑，眼眸像是看見腐肉的禿鷲，露出貪婪的癡迷，“是成爲上泉信綱那樣的劍聖，還是羽佐間那樣的人斬，都是伱的選擇！
高史～”
陽光落在院中，風吹動雜草，白髮老人的語氣充滿一種瘋狂，足以嚇退常人的景象。
沒有讓須永高史臉色有一絲改變，他沒有回答瘋老頭的話，只是擡腳走向屋內。
打開老人背後的拉門，裡面的環境讓人一眼能看得出來，平常不怎麼打掃衛生。
拋開經常走的地方外，很多地方都堆積厚厚的灰，牆角甚至有破舊蜘蛛網。
人走在地板上，都能聽到嘎吱的聲響。
他第一次進入屋內，卻像是來到這裡許久的人一樣，很自然地尋找到藏有刀的房間。
這樣的自然，老人只在多年前，從羽佐間身上看到，不，連羽佐間都沒有如此自然的姿態。
想到那個在現代依舊活躍的人斬。
老人的心情滿是愉悅，他喜歡刀，不論世人將槍的威力說的再大。
他依舊喜歡刀，癡迷於刀的弧線，癡迷於刀撕裂血肉產生的那種觸感。
光是想想就讓他興奮。
所以，他喜歡尋找那些有天賦的劍道選手，贈予他們符合身份的名刀。
“這屋子裡面有舊時代的名刀，也有新時代的武士刀，你只能選一把。”
老人站在背後，笑道：“你選哪一把？”
須永高史掃過屋內。
和外面不同，擺放刀的房間顯得格外整潔，地面、牆壁都看不見一絲灰塵。
數十把武士刀擺在刀架，等待他的挑選。
從這些刀之中，須永高史憑感覺，伸手抓起一把刀鞘漆黑，刀柄有血紅色紋絡的武士刀。
“就要這把。”
“刀名赤櫻，是集合現代最尖端的鋼材和技術打造，連名刀在它面前都顯得脆弱，可以說是這裡收藏的最強之刃。”
老人唸到這裡，表情滿是嗑藥的興奮，顯然很高興須永高史能夠選中這一把。
“赤櫻能劈開子彈嗎？”
須永高史抽出刀，紫黑色的刀身之上有血紅色花紋，從刀柄處一直蔓延到刀尖。
閃亮刀身如鏡子一樣倒映人的面容。
刀是好刀，但須永高史只關心赤櫻能不能劈斷子彈。
“以現在的技術，哪怕是常規的武士刀都可以將子彈劈斷。
只不過，劈斷子彈最難的是如何捕捉到，即便能捕捉到，我也不建議你劈斷。
有那個反應速度，避開子彈無疑是更明智的決定。”
老人說到這裡，眼眸露出興奮道：“你是想要試一試嗎？”
“嗯，我想知道，刀是否真的無法贏過槍。”
須永高史淡淡地點頭。
“哈哈！高史，你果然是當代日本最棒的劍豪，可以的話，請務必在我這裡進行那項測試！”
“你有可能遇到危險。”
“無所謂，能夠看到那一幕，哪怕是死，都讓我心甘情願！”
老人滿臉笑容，比起對死亡的恐懼，他更渴望看見刀戰勝槍的瞬間。
而在這個時代，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只有面前的少年。
連羽佐間都無法滿足這個願望。
他想要親眼見證奇蹟。
須永高史見老人願意捲入危險，也沒有矯情，掏出手機，開始搜索有關羽佐間的名字。
假如一個小時之後，沒有人上門找他，那他就要考慮去挾持警署的人，然後查清公安一課駐地，向他們詢問有關瑠裡子的事情。
……
新宿，中心大廈，特殊情報調查員的駐地。
羅伯特上前敲響傑克的辦公室門，輕聲道：“部長，有新的消息。”
“請進。”
傑克回了一聲，將柚木鈴子遞交的情報收起，這位是他直接負責。
有什麼消息都第一時間向他彙報，屬於收回權力的第一步。 相關事情，他不想讓羅伯特發現。
羅伯特推開門，觀察到他的動作，心裡產生一絲不屑，卻什麼都沒有說。
待在中情局做事，上面的人和下面的人是兩個世界。
對下面正在做事的特工們來說，被任命爲領導的人，只需要坐在那裡，支付他們薪水就行。
其他的事情最好不要插手。
因爲中情局的工作涉及到一些危險任務，沒有人希望是一個無能的傢伙在指揮自己行動。
他們只信任精英。
羅伯特就是精英中的精英。
所以他在這個部門的權力比傑克都要大，但他很少顯露那樣強硬的姿態，依舊用恭敬、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對待方式，明面上給傑克面子，私底下掌控這個部門。
“部長，根據我們的審問，橫尾瑠裡子得知羽佐間的事情，都是有公安一課的大林淳一上門詢問。
她本人並不知曉有關迪奧的事情。”
“是嘛。”
傑克嘆一口氣，也不指望能從橫尾瑠裡子身上得到什麼情報，揮手道：“那就讓她回去吧。”
羅伯特沒有如往常那樣聽令退下，右手推了一下鏡框道：“以前她不知道迪奧的名字，在我們盤問的時候，她已經知道迪奧的存在。
可以的話，我認爲讓她就此消失更合適，日本消失的女高中生不差這一個。”
“你在說什麼胡話，她和這次案件無關，自然是放走，不要橫生枝節。”
傑克臉上的表情滿是驚訝。
哪怕對方知道迪奧的名字，那又怎麼樣？
只要沒有了解到具體的事情，那就沒有關係。
他無法想象，羅伯特居然爲了這種事情就要將一條鮮活的人命給抹除。
那還是一位少女啊。
羅伯特笑了笑，溫聲道：“部長，這是最穩妥的辦法，可以避免克格勃那些人沿着我們的蹤跡發現什麼。”
“都說了，那是一條人命，沒必要這樣做。”
“傑克部長，以她的家庭背景，消失就消失了，不會產生任何麻煩。”
羅伯特頓了頓，提醒道：“您是不是對自己現在擁有的權力還不太適應？
以您現在的權力，殺死橫尾瑠裡子和踩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區別。
爲保住迪奧的秘密，些許犧牲無所謂。”
傑克的心升起一絲寒意。
他早知道中情局不是什麼善茬。
可對待人命如此漠視的態度，還是超乎他想象。
在他看來，對任務目標心狠就算了，只是爲那麼一丁點，甚至可以說純屬個人杜撰的想象，將一個無辜的人毫不猶豫滅掉。
“我反對！”
傑克瞪眼，喊道：“立刻將人給我放走！”
“抱歉，這樣的命令有可能造成情報泄露的風險，我無法執行。”
羅伯特依舊堅持自己的觀念。
如他先前所說的一樣。
消滅橫尾瑠裡子不是什麼難事。
既然是那麼輕鬆就能辦到的事情，爲什麼要留下一個有可能給敵人的隱患？
聰明人應該杜絕一切麻煩的事。
傑克當即起身，怒目而視，訓斥的話尚未吐出。
門外傳來咚咚的聲響。
他不由惱怒道：“有什麼事情？”
“傑克部長，剛又發現有人搜索羽佐間的名字，從情報顯示，那人是神谷高中的學生，名字叫須永高史。”
傑克聞言，立刻道：“你看，現在麻煩不就來了，趕緊將人放回去。”
“這不是什麼麻煩，是線索。”
羅伯特臉上的笑容沒有減弱，手推了推鏡框道：“橫尾瑠裡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向我們說，有其他人知曉這件事情。
她很可能隱瞞了什麼，我們需要將那名少年抓回來詢問。”
“我覺得你有點疑神疑鬼。”
“抓捕迪奧本就是一件希望渺茫的事情，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都有必要去查清楚。
傑克部長，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羅伯特的詢問讓傑克心中涌現一種怒火。
可他又知道這位說的沒毛病。
哪怕鬧到約翰長官那裡，恐怕對方都會答應羅伯特的請求，還要將自己訓斥一頓。
理由很簡單，在中情局眼裡，那種沒有背景的高中生。
哪怕是殺錯都沒有問題，唯獨不能放過。
“你給我活捉他。”
傑克只能下達這個命令。
“當然。”
羅伯特笑了笑。
他也不是殘忍虐殺的人，一切都是爲找到迪奧，公事公辦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