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他們很快就調動了幻想工坊的主力進行了一次小聚會。而陳躍也是有幸見識了這個傳奇團隊的力量。不得不說,他們的執行力度非常快,幾乎是打完電話,沒事的都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這邊。
聚會是在一個小公園召開,他驚訝地發現來的竟然有十多號人,富江得意得一一爲他介紹,這是哪個哪個區負責推廣的負責人,手下有多少人。各種分工都很詳細,要知道,黑翼現在真正能獨當一面的,不超過五個人。
這讓他再一次意識到心腹這個東西的重要性,他不是不知道,而是黑翼招人招得太快,很多人都不熟悉,他是急於擴大團隊規模。而真正算得上能獨挑大樑的,只有老團員幾名,還有正在備考大學的藏馬,目前還能加上以動漫爲主業的14號,其他就真沒人了。
來的人再得知陳躍是黑翼的團長後,好好地聊了會天,這裡面還有幾個參與了我的幸福的繪製,更是對他“仇深似海”,叫囂着一定要把黑翼的作品比下去。
不過,更多的是其樂融融的交流,這種機會非常難得,每個團隊,因爲地域的不同,都有各自的心得,尤其是這種全國動漫大賽上比拼過的對手,更是一種珍貴的經驗。
而對方來的這幾個人,從一番談話中看出,真的非常專業,起碼在現在這個年齡段中,能得知那些知識的絕對是下過苦工的。
“怎麼樣?咱們的人不錯吧?”富江笑嘻嘻地說。
陳躍由衷地贊成“這都是W市本地人?”
“不一定。”富江說道“有的是來W市讀大學的,有的是旁邊鎮上的,不過都比較近。”
看來黑翼要從現在的人中挑出更多的精銳啊,他想到。回去就正式提出讓沒有課的人去工作室學習,想去的就去,但不能添麻煩,也許有人領略到把動漫當做工作後,會改變心意。
大家都不是庸手,談得很快,至於他們用什麼方法去了解中間的聯繫方式,就不是他想知道的了。幻想工坊作爲W市最早的動漫團隊,自然有其過人之處。
而答覆時間,也定在了明天晚上,速度比他預料的要快了不少。
談論完以後,幾個人自然不肯放過他,反正今天也沒事,乾脆興致勃勃地交流了起來。
雖然是對手,但也是志同道合的朋友。當陳躍說起第一次COSPLAY,第一次廣播劇的時候,很多人眼裡都出現了羨慕的目光,同時也毫不吝嗇地誇獎。特別是廣播劇,好幾個人都表示有買,當知道畫王關閉的消息後,還曾因可能聽不到廣播劇鬱悶了好久,從他嘴裡知道會繼續做下去,這才放了心。
畫王,在這個沒有網絡的時代,是一條聯繫全國動漫愛好者的紐帶。
足足一個多小時,富江才催促大家趕緊去辦事,各區的負責人才遺憾地走了。而她則根本沒看到陳躍說的口乾舌燥,和阿魯卡多一起問起黑翼的狀況來。
這種交流,和剛纔的又不一樣,層次不同。這裡都是兩大頂尖團隊的首腦,討論得更加高深。陳躍知道,上一世,在99年EVA熱播的時候,不知道誰發了一貼關於細數中國原創動漫的帖子,剛接觸網絡,熱情無比爆棚的青少年無時無刻不在搜索新奇好玩的東西,這貼在各大論壇頓時爆紅,而大江南北都知道了三大團隊的名字,從而坐實了神位。
這一世,恐怕還要加上一個黑翼的名字,只不過,如果自己做了這本雜誌,延續下這個春天的種子,不知道這貼還會不會出現。不過這無關緊要,就是不出現,他也可以“造”出來。
這天並沒有什麼事,下午,富江請了假,陪他去遊覽了一遍W市的景色。那座有名的黃雞樓,也沒放過。
當站在浩蕩的長江邊,看着一艘艘貨輪吹着“嗚嗚”的長鳴遠去,那種聲音似乎吹進了靜靜矗立在岸邊的遊人心裡。嘩嘩水聲,似乎在洗去這條古老命脈的沉珂,讓這條血管重新煥發生機。
“昔日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他不禁隨口說道。他又何嘗不是如此,接下來的兩年,網絡鋪開,外國動漫入侵,3D動畫崛起,哪一件不是轟動動漫史的大事。內有衆多動漫人渴望新生,外有島國豪強社團虎視眈眈,小學館已經於95年在上海設立碧日資訊事務所,雖然沒有什麼動作,但是如果有機會,對方絕對不可能放過。
陳躍雖然不喜歡島國,但是不得不讚揚一聲,對方確實是動漫天國,導致很多動漫迷對島國的心態是又愛又恨。小學館,集英社,講談社,佔了70%以上動漫市場份額,高峰甚至無限逼近80%。而他們的產品,從主營小學的小學館,到青中年的講談社,基本一網打盡所有閱讀層次,國內脆弱的產業體系根本比不上。
寒冬的國內動漫界,他就像一個有抱負的遊子,卻不知道在這一片波濤浩瀚的江面上,該落腳何處,如何流向動漫的海洋。
他已不是剛重生回來,曾經,一年前的他夢想就是能開心地畫就足夠了。但現在,他知道這不夠,如果外部條件都不具備,只能苦逼地畫下去。最終,收入的不平衡,社會家庭的壓力,讓他還是要走上建築工地的老路。
所以,他纔會這麼費力地爲夢想努力,雖然看起來並沒有太直接的關係。
“那我豈不是要說,眼前有畫作不得,團長題詩在上頭?”富江笑嘻嘻地問。
“呵呵,你們幻想工坊的作品,害怕我們‘有詩在上頭’?”陳躍呵呵一笑。
“是啊,其實,畫王關閉的時候,我們最怕的就是失去這個交流的氛圍,重新回到哪種閉門造車的環境中。”富江靠在江邊的欄杆上,風把她波浪般的長髮吹起,她隨意撩去“之前,我一直認爲幻想工坊是全國最強的。根本沒有想到,首都有這種強到令人髮指的團隊,Y市有冷冷冰雪這樣恐怖的大豪,西南有你們這樣的變態,現在想想,畫王對我們的提升真的太大了。”
陳躍戲謔地說“小看天下英雄了啊。”
富江微微一笑,沒否認“只是因爲這樣,我們才決定加入你們,這是個好不容易來到的春天,不能讓它這麼逝去,也許後來者記不得我們,也許沒有人知道有一批80後的人爲此努力過。但是我們心中無愧,這就夠了。”
陳躍深深地點了點頭,這,纔是他們這批被社會,被長輩看做“叛經離道”的人最深切的想法,如果大家都不認同,那他起碼希望有人能享受到自己現在種下的樹。
“其他幾個團隊,應該也是這種想法。”說完這句後,兩人都沒有說話,享受着這種思維的放空和寧靜,靜靜地看了幾十分鐘的江水東逝,浪花飛濺。
晚上,幾個人去品嚐了W市的夜市,香辣蝦,片皮鴨,牛骨頭,酸辣面,都讓他讚不絕口。本來有些萎靡的胃,又被這些食物撐到不行。
第二天,他不死心地去找了附近的另外兩家中間,但是答案相同得可怕,有人知道他是做動漫雜誌,甚至聽都不聽就說做不了。他出門還聽見對方埋怨,去年的雜誌都沒賣完。
回到旅館,已經是晚上六點過,匆匆吃了晚飯,卻一直沒等到對方的消息,心不在焉地看了會電視,直到九點過,他的手機才響了。
他一把抓起那個“磚頭”,電話裡就傳來了阿魯卡多的聲音“聯繫了兩人,其他的今天消息還沒過來,估計明天還能有消息。”
這個消息就已經很不錯了,陳躍問道“不是這個區的中間吧?”
“當然不是。”對方把聯繫電話告訴了他,他看了看時間,沒打過去,決定明早起牀就聯繫。
好好地休息了一下,第二天早上九點他就起來了,馬上給第一名中間掛了電話,對方答應得倒是比較爽快,問了他的地點後,約定十點半的見面。
不過W市的大環境,讓他並不掉以輕心,具體怎麼樣,要談起來才知道。
十點半,他來到了位於另一個區的“碼頭文化”。說實在的,他個人很喜歡這個名字。
推門進去,這裡的東西和長江文化差不多,都是一間屋,裡面擺着幾張桌子,幾個人有的在寫表格,有的在討論。這時候大多的小型公司辦公室都是這樣,尤其是中間,他們的貨物倉庫在別處。
“請問有什麼事嗎?”一名瘦的臉頰都凹陷下去的中年人看到他進來,從位置上站起來問。
“我是先和你們聯繫過的,黑翼出版社的陳躍。”他回答道。
“哦,請坐。”對方去倒茶,其他人也只是擡頭看了他一下,又繼續埋下頭幹自己的事。
“昨天幻想工坊的人給我打電話,說他們有本新雜誌推薦?原來是陳先生的公司,真是年少有爲。”瘦削男子笑道“聽說還是本動漫方面的雜誌?我對此很有興趣。”
這變化也太大了吧?!陳躍幾乎都懷疑自己幻聽了。這算怎麼回事?兩個區,一個冷若冰霜,另一個上來就表示興趣很大,這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難道真的任何不可解釋的現象都歸結於長相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