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祝過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吳墨等人沿着街道往回走,並沒有開車,考慮到晚上可能要喝酒,所以他們就在歡樂園附近的一家餐廳就餐了。
地方不大,可是菜品卻很豐富,而且也很乾淨。
“哎呦!”
“對不起!我走神了!”
穿着高跟鞋的曲曉曉差點被對面走過來的一個年輕人給撞翻了,幸虧吳墨眼疾手快給扶住了。
年輕人一臉的失魂落魄,苦笑着說了聲對不起,然後才黯然神傷地嘆了口氣。
“沒事兒,你走吧。”
吳墨一般不喜歡惹麻煩,尤其是面前這個年輕人很明顯是遇到了什麼傷心事兒,又不是多大的事兒,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謝謝。”
年輕人臉上依然是陰雲密佈,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
“拿着這個,有什麼事情可以來找我。”
吳墨塞給了年輕人一張名片,也算是百曉生傳媒公司的名片吧,他現在不僅僅要賺錢,還要賺取正能量,所以幫助人,那是必須的。
年輕人接過名片並沒有看,只是抓在了手裡,然後就離開了。
吳墨搖了搖頭,扶着曲曉曉,跟一棒子人進了歡樂園。
晚上有些熱。
悶熱。
幾乎一絲風都沒有。
然而在海河這樣的大城市,依然是燈火璀璨,歡聲笑語,霓虹燈下,歌舞昇平,豐富的夜生活幾乎在剛剛開始。
寬闊的街道兩旁,有許多店鋪和攤位。
燒烤、麪食、小吃。
各種各樣的美味不斷飄來迷人的香氣,陳義吸了吸鼻子,感覺空氣中瀰漫着一絲苦澀的味道。
想到剛剛那夥人,想到被他差點撞翻的那個美女,他這心裡頭就更不是滋味了。
繁華的都市,豐富的夜生活,和諧的朋友關係,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與他陳義沒有任何關係。
那些東西,對他來說,只能是奢望。
他就像行走於市井之間的孤魂野鬼,沒有人關心,沒有人關注,儘管熱浪滾滾,汗水已經打溼了他的衣襟,可是他的心裡頭,卻是刺骨的寒冷。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花二十萬擺平這事兒,是老子嫌麻煩,還真不怕你告。你就算在網上叫屈,就算去法院告我,又有什麼用,我告訴你,睡了你女兒,那是你們家的榮幸,現在她跳樓自殺了,關我屁事,又不是我殺的!要不是看你們可憐,別說二十萬,一分錢老子都不會掏,記住了,要是再敢在網上發佈那些消息,老子明天連你老婆也一塊睡了,滾!”
想到之前被人攔住在街巷裡暴揍,對方扔下的這一番話,陳義真得是感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感到了絕望,面對那個禽獸,那個害得他妹妹慘死的混賬,那個叫王世宗的人,他竟然什麼都做不到。
王世宗毀了他的家庭!
二十八歲的陳義,本來有一個很媳婦的三口之家,雖然日子不算富裕,但過得也算快樂。
女兒只有八歲,長得乖巧可愛,妻子也是年輕貌美,很多人對他都是羨慕不已。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會有人將魔爪伸向他那個只有八歲的女兒。
就在一年前,女兒從學校十幾米高的教學樓上跳了下去,當場慘死。
後來警方調查說女兒生前遭受過那方面的侵害,死因雖然是摔死,但很可能跟被人侮辱有關係。
經過嚴密調查,警方查出了嫌犯,那就是女兒小學的校長王世宗。
可是在偵破案件的過程中,卻遇到了麻煩,沒有證據,或者說無法取證。
所有的證據,似乎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監控壞了,證人消失了,根本就沒辦法指控王世宗。
陳義當然不服氣了,他四處找人幫忙,終於在案子有點線索的時候,王世宗找到了他,給了他二十萬,並且勸他從此罷休。
他不想要錢,只想要給女兒的死一個公道。
於是他找律師、找證據,甚至在微博上求助。
然而一年過去了,事情雖然是有了一些進展,可是王世宗也被惹惱了,就在剛剛,王世宗打了他,拿走了他辛辛苦苦找到的一些證據,並且揚言還要對他的妻子下手。
活了二十八年的陳義,才真正意識到了自己的弱小和無能,竟然連爲自己的女兒討回公道都做不到。
王世宗雖然只是一個小學校長,不過聽說他交友非常廣泛,而且還很有錢,很多事情都是通過錢來擺平的。
而陳義呢?
說起來有一套房,不過還有十多年的貸款沒有還完,有個年輕漂亮的老婆,可是卻因爲這件事情而蒼老了不少,人也沒有以前那麼活潑開朗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王世宗造成的,可恨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到家了。
房間裡燈黑着,妻子蜷縮在牆腳,低聲抽泣着。
陳義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痛,自己的妻子過去性格非常開朗外向,可是自從女兒死後,就變得經常做噩夢,睡不着覺,甚至有些瘋瘋癲癲的。
黑暗中,陳義抹了抹眼角的淚水,過去摟住了妻子,口中喃喃自語道:“一年了,我以爲正義必將戰勝邪惡,我以爲會有人還我一個公道,我以爲還是有人能收拾王世宗的。”
“可是我錯了,錯得離譜!”
“這是今天我從王世宗手裡拿到的二十萬,會直接打入你的賬戶裡,房子的歸屬權也給你了。”
黑暗中的妻子擡頭疑惑地看了丈夫陳義一眼,有點不明所以。
陳義繼續說道:“我想通了,沒用的,咱們這樣的小民,面對王世宗是不可能有勝算的,所以我打算親自動手,咱們的菜刀還算鋒利,相信王世宗的脖子肯定沒有菜刀那麼硬。”
“殺了他,我也準備自殺,先一步去見女兒了,你不會有任何事情的,改嫁也好,回孃家也罷,總之不要待在海河了,我怕王世宗的人會找你麻煩。”
最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摟住妻子的手變得更加用力。
那一瞬間,手裡頭一張卡片落在了地上,透過月光,可以看清楚上面的兩個鎏金字體——
吳墨。
吳墨?那個膽大妄爲的記者吳墨?
陳義突然瘋了一樣抓起那張卡片,然後打開了房間的燈,撥通了卡片上的電話號碼。
“喂,吳老師嗎,我可以找你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