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風沒有詢問洛小熠要帶他去哪，就這樣低着頭，心無旁騖的盯着他的腳步，步步跟隨。
洛小熠走的很快，每個拐角處腳步甚至都有些凌亂
———他是在掩蓋心虛。
一個衝動提出帶凱風離開後院，可除了將軍府後院，他們又能去哪呢？
星火席羅殿夜間有宵禁，寒山元海那現在是萬萬去不得的——被他老人家看見這樣的凱風，那還得了？！
“嘶，早知道就早些置購府邸了。偌大京城，居然沒有容身之所？”
洛小熠說不出有多懊悔，帶着凱風從小門出了將軍府，漫無目的 的在京城閒逛。
時間長了，路徑難免重複，就連一路發呆走神的凱風也發現了端倪。
“小熠？”偏一偏頭，疑問出聲。
“嗯哼？”僵住脖子，不敢回頭“哈、哈哈，快到了快到了。”
………
“小熠。”
終於，在一扇金碧輝煌的門道前，凱風扯住了洛小熠的袖子，喊停了他。
“啊凱風你腳也酸了嗎…………呃。”
洛小熠回頭，鑲金門框上火把熠熠爍爍，站在門前的凱風眼睛也映得熠熠生輝。
門上金光閃閃三個大字：東安門。
洛小熠一拍腦門，
對啊！還可以去宮裡啊！
巳時。
被太監宮女驚聲吵起來的皇帝東方末，一臉不滿地坐在大殿，凝視着下邊人的混亂。
“嘖…………又怎麼了？”
“稟告皇上，抓到兩個盜賊！”蒙面的黑衣捕快一絲不掛的打報告。
“我們纔不是盜賊！”
“半夜三更爬翻牆宮門，不是盜賊是什麼！刺客嗎？”
“唔………”
“你瞧，說不上來了吧。多少年沒出過這麼蠢的刺客了，你們就是盜賊！”
東方末黑臉扶額，看着殿前三個蒙着面的傢伙，小孩兒一般吵嘴，又好氣又無奈。
這都什麼事兒啊。
“我說你們幾個，很無聊嗎。帶着腳傷的凱風翻牆，真有你的啊洛小熠。”
“呃………”
“還有你。我一醒來發現身邊人沒了，還在想皇后莫不是被驚着了。沒想到啊，你居然是跑去抓盜賊了。可以啊藍天畫，換裝挺快嗎。”
“咳咳……”
摘下面罩，三人面面相覷。
“原來是你啊洛小熠！我就說身形怎麼那麼眼熟！”
“好啊藍天畫！那麼多年朋友了，一點都不手下留情！”
又是一輪新的互懟，倒是把本來被吵醒鬧小脾氣的東方末氣笑了。
真蠢。
他想道。
洛小熠和藍天畫借誤會一打二鬧，反倒是熟絡得一如從前。
等回過神來，才發現大殿居然只剩他們兩個了。
“哦，東方末那傢伙一向來去沒個聲兒，估計帶凱風去大殿耳室安歇了。”
藍天畫看出了洛小熠的疑慮，先一步解釋道。衝着滿眼感謝的洛小熠擺了擺手，
“你自己過去吧，就你們以前常住的那間，我也去休息了，和你交手真的把我累慘咯。”
“嗯，謝謝了。”
目送藍天畫回皇后寢宮，洛小熠也不願再等，擡腳就往耳室走。
誰知這去的，正是時候。
嘿，趕上一幅美人出浴圖。
“小熠？”
凱風擦拭着肩胛髮梢的水，見有人推門而入，微微側身遮擋。
腺體環被摘下，青茶的氣息若有若無的縈繞。
細細密密，最令人沉淪。
凱風已經被標記，對於自身信息素的敏銳遠不及對自己alpha的敏感，又是熱水澡放鬆之後，泄露些許信息素也正常。
不過積少成多，無心的撩撥，對於氣血方剛的alpha最爲致命。
洛小熠愣愣的看了好久，半晌才強迫自己扭過頭去斷開了目光。
不夠，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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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目光，整個人都想粘上去。
“小熠？”
“嗯哈哈，沒事沒事。東方末呢？”
“………他已經回去了。你和天畫聊了很久。”
“哦……這樣啊。”
“………當然我們也聊了很久，末他問了我一些揚州的情況。”
一言一語間，凱風已經穿好了裡衫，開窗散散室內的蒸汽，信息素也清明瞭些。
———毫不管洛小熠默默把這席話記了一筆。
omega、alpha大晚上共處一室那麼久，想想還是覺得不舒服！
心中不可名狀的怪異情緒慢慢張揚，洛小熠乾脆洗了個冷水澡澆一澆身心的氣血。
把牀讓給凱風，打地鋪過夜。
入夜，洛小熠翻來覆去，睡不着。
嘶，好像有什麼東西，怪怪的。
“唔…………咳！”
嗯？
洛小熠翻個身，釋放出一點點偵查信息素仔細感應。
房間裡的氣息怪怪的。
還有稀碎的奇怪聲音。
怎麼回事？
等等………這氣息，青茶！
洛小熠翻身下牀，摸到凱風身邊查看。
果然，凱風縮在被子裡，耳尖通紅，犬牙咬住被角，溢出細細碎碎的呢喃。
感知到alpha信息素的靠近，早已意識模糊的凱風，在混沌中掙扎。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了個餛飩，聽從本能，直往洛小熠身上倒。
吐出濡溼的被角，口中喃喃着，討要信息素，張口卻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末，幫幫我………”
青茶味道逐漸粘膩，由淡淡的青澀轉爲不可附加的清甜。
激得洛小熠雙眼直跳。
“末………”眼尾通紅，挑着尾音。
意亂情迷。
等凱風醒來，牀邊早已無人。
身體並無不適，也沒有粘膩的髒東西。
室內的空氣也很清潔，感知不到半點信息素。
甚至還燃着輕悠悠的昂貴檀香。
種種跡象，都讓凱風安心———
看起來，昨天抱着他撫/慰的，確實是東方末。
昨天，不知道是因爲舟車勞累水土不服，還是短時間內經歷太多，又與兩個高強度信息素擁有者的alpha親密聊天，凱風的腺體受了些刺激，動盪着泄溢信息素。
欲/火焚身，凱風渾身發燙，甚至被子的摩挲都讓他受不了。
他需要alpha的愛/撫來緩解，需要安撫信息素。
然而他已經被標記，無法使用抑制劑。
身體意識瀕臨崩潰之際，凱風迷迷糊糊間感受到了alpha。
至於東方末，除了藍天畫能打破他的鐵血理論，對於其他事他一向不帶感情，是冷酷的決裁者。
也正是他的公私分明，出於一個alpha的本能，幫omega解決生理問題，定能控制好分寸，不會真的做什麼，也不至於多事。
是最好不過的工具人了。
“呼，還好是東方末。”
還好不是他
凱風真的很怕自己做出無法釋懷的事。
就比如因爲自己的私心，困住一個尚且不懂情愛的alpha。
“阿秋！”
此時洛小熠，坐在屋檐上托腮。
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擤了擤鼻子，他一錘敲得瓦片直響。
“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