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萬壑叄雙拳緊握,他的心中積攢了太多的不滿、太多的痛苦,太多的悔恨,以至於這一被挑破,那股惡意,就像是火山般,瞬間噴發出來。
只見他猛的躥起撲向白麪小生,一把掐住他的喉嚨,連人帶器,一股腦的摜進地下,邊還惡狠狠的低嚎:“這一切還不是因爲你們!還不是爲了你們!”
白麪小生也不慣着萬壑叄。
他雖然需要萬壑叄活着維持結界,不對,白麪小生一怔,錯了、錯了!
他爲何需要萬壑叄維持結界?
爲了活着?
不、不對,他早就不想活了。
那爲何要活下來?
白麪小生仔細想了想,眸光虛無的側向看去,一一瞟過身後一衆或冷漠或怯懦的族人,靜默了幾瞬後,這場景,真的是和當年如出一轍啊
白麪小生倏而一笑,裝孫子裝久了,差點都忘了他從來不是爲了加入這個聯盟,而是來,拆散它的啊!
讓他們死在外人手裡難免不盡興了點,不過,這個廢物讓他們死在這個廢物手裡或許會讓他們比吃了屎還難受吧!
想到這,白麪小生狹長的雙眸中更是閃過幾許拉“聖人”入草芥的興味。
雖然稱這些傢伙爲聖人屬實是高估了他們,但或許拉這羣傢伙一同去死才更符合萬壑聯盟的宗旨,哦不對,萬壑聯盟都解散了,應該說,更有趣纔對!
嘖、那他還忍這廢物幹什麼?!
白麪小生一咧嘴,心下一狠,直接反手抓住萬壑叄的手向外一撇,緊接着一記頭槌向上,用力之猛,撞得萬壑叄一整個頭暈眼花,“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別什麼惡事都說是爲了我們!你真是一點也沒變,小的時候是,現在也是。”白麪小生一抹嘴角,萬分嫌惡的啐了萬壑叄一口,“你只是拿我們當藉口來掩飾你的懦弱!”
“你們又能好到哪去?”萬壑祀嗤笑一聲,眸中閃爍而過怪異且滲人的異光,旋即他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眼睛慢慢的、慢慢的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一羣吃人血饅頭的傢伙,真當自己是聖賢者了?”
不少人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腦袋,但更多的人,卻是袖手一旁,明明大禍臨頭,依舊一副高高在上、事不關己的模樣。
“我從來沒覺得自己做的是什麼好事,當然,我也不覺得這是什麼惡事。”白麪小生一臉“就這”的無所謂的聳聳肩,“在這萬壑聯盟能活下來的,能有幾個小白兔?全是一羣披着人皮的瘋子,一個個都是能面不改色把自己家人制成血奴的主,也就你那麼個異類。”
“我們起碼敢做敢認,你敢麼?”輕視且又鄙夷的語氣激得萬壑叄瞳孔一陣收縮,像是被刺激到了,手指硬直的插進地面,倏地輕輕一笑!
“欻——”。
一根纖細的閃爍着湛藍色澤的藍銀草突然一擊破開了白麪小生的魂導防禦,直直的刺穿了他的胸膛,四濺的鮮血映在萬壑叄的眼中。
“你說得對,能在萬壑聯盟活下來的,都是一羣瘋子。”萬壑叄低喃,他握住藍銀草的莖葉,借力傾身,手掌貼在不可置信的白麪小生的臉上拍了拍,眸中流露出一抹幾乎病態的歡愉之色,“可誰說我就不是呢?”
“呵呵、哈哈哈!我收回、你是個異類的這句話。”白麪小生大笑着吐出一口血,他擡起手,握住藍銀草,使勁向外一拔,染血的牙齒微張,“不過,我親愛的哥哥,你真的敢殺了我嗎?”
“哥哥.”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萬壑祀瞳孔一震,抓着藍銀草的手倏然一鬆,整個人跌跌撞撞的往後連退了好幾步,看着掌心的鮮血,更是止不住的暈眩。
“你果然還是如同小時候一般無用啊,就算是改姓萬壑還是改變不了你骨子裡的廢物習性。不過,沒關係,我會送你一份大禮的,我親愛的哥哥。”
白麪小生斷斷續續的說道,眼中的亮光卻和他的狀態截然相反,越發的亮,眸光大盛之際,他抓着藍銀草的手突然猛的用力,青筋暴起,身上穿着的護身魂導器竟是在幾聲脆響之下,倏然間起身紮根進他的肌膚,“噗——”
鮮血四濺!
與此同時,藍銀草被生生掐斷與主人的聯繫!
“柳祀!你要做什麼?!”萬壑聯盟一衆年輕一輩終於坐不住了,一個個橫眉冷挑,怒髮衝冠。
“對啊,我叫柳祀,而非那埋沒於淤泥不得片刻安息的萬壑祀。”柳祀、真正的萬壑祀微微一笑,即便口中不斷的吐出鮮血,卻也無法阻礙他心中的暢快,“我柳祀,自生於天地間,便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萬壑聯盟逼死我母,殘害吾妹,還強迫我觀席你們把我至親煉成血奴的全過程!最後啊,還生挖我的武魂嫁接給這個被嚇破了膽、對着敵人搖尾乞憐的廢物!”
他的腦袋一轉,眸光死死的看向身後的那些個萬壑聯盟族人,脣角微微勾勒出幾許嗜血的弧度,“我忍了十餘年啊,久到我都快忘了我從地獄來爬回來就是爲了復仇的啊!”
“養不熟的白眼狼!萬壑叄,還不快殺了他!”一羣人中一直維繫着冷漠神色的被衆星捧月存在終於忍不住了,怒斥出聲,“不要玷污了你萬壑這一姓氏!”
萬壑叄瑟縮的縮了縮脖子,眸中的那些個病態之色早就被一系列的驚變給趕跑的一乾二淨。
“呵、你們就別在他身上寄予厚望了,至於你們,但凡還有點動手的能力,呵呵.””柳祀重重咳了幾聲,嘴角揚起幾許玩味的笑容,“要是那羣老傢伙還在的話我或許還拿你們沒辦法,現在嘛,這還得感謝我的好哥哥帶回來的入侵者們”
柳祀舔了舔脣角,眸中漾起軒然大波,怨毒、狂熱、灑然,幾種情緒瘋狂交織,半晌全然化爲一片平靜。
古井無波,
“神啊.”柳祀低吟,擡眸間,脣畔微揚,帶着些許解脫之意,“我以我血,喚吾魂,歸始,祭以族血,永墮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