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澈驚呼出聲。
但比之她的聲音,一道耀眼的白芒更快的晃過了衆人的眼。
與此同時,瓷罐徹底粉碎。
“譁——”
霍雲澈只看見一個水滴狀的瑩白驟然朝着她閃爍而出,她想動,但是莫名的渾身乏力,就連一根手指都支配不了,一直保持着剛剛接觸瓷罐時的動作,一動不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抹瑩白迅速沒入她的額心!
下一秒,奪目的白光瞬間攬席了她的整個身體。
閃爍之下,竟是多了幾分虛幻。
“這是?”霍修景驚疑不定的擡眸,擡手,卻是直接從霍雲澈的身上直接穿過,“空間之力?”
明明上一秒只是一個身位之隔,可現在,霍修景也不知道,霍雲澈究竟是被帶去了什麼地方。
“一微塵裡三千界,半剎那間八萬春。”穆老驀的出聲,緩緩睜開的雙眸中盡數是星衍流光,隨之晨星破碎,星雲泯滅,光明翻覆重聚,最後都化爲一聲長長的嘆息,“時空亂局,原是定數嗎?”
“穆老,您這是什麼意思?”毒不死擰眉問道。
穆老搖搖頭,顫顫巍巍的拄拐立身。
“得爲這些小傢伙們再爭取一點時間。”
穆老慢悠悠的往外走着,每落下一步,身上的光明之力就濃郁一分,步伐也是更多幾分穩健,一步、兩步、三步.待到走到門口時,他那行走時只能彎折九十度的腰竟是悄然復原了去。
不說健步如飛,卻也不是此前那副暮氣沉沉之態。
毒不死溜溜達達的一路竄到穆老跟前。
“哇,穆老,您這還留了一手啊?我就說以您那老陰比的、咳,不是,睿智絕倫的腦子,怎麼會跟我哥那大傻個似的去逆個天就把自己逆沒了,他還非不承認自己沒腦子。”
毒不死圍着穆老碎碎唸的轉圈,穆老看着自己被某人假裝不着痕跡堵住的去路,倏而一笑。
“小不死,你——”
“快突破了吧?”
“啊?是的!經過我這些年不斷的閉關死磕,我終於.誒!不是?穆老,您這是要幹什麼?我不賣藝不賣身的!”毒不死驀的發出一聲慘叫。
“玄子,我不在的時候史萊克暫交由你負責。”
“雲丫頭約莫五分鐘後就會回來,本體宗的小傢伙們等着便是,你們的宗主我暫且就先借走了。”
霍修景:死道友不死貧道。
他和身邊的那位本體宗之人,哦,對,就是之前去星羅見過霍雲澈兄妹二人的郎崖長老同一派系的郎山長老默默對視了一眼,若無其事的轉身,落座,端起一盞茶,仿若無事般的輕抿慢享。
反正,此行本就是爲了弟弟妹妹/小小姐和小少爺而來的嘛~
至於二爺爺/宗主?不重要不重要。
至於玄老?
嘿!什麼事兒也別想耽誤他喝酒吃肉,只要不是生死大事,讓一隻饕餮不餓肚子那就是最大的事!
那廂。
霍雲澈只感覺周圍的景象驀的漸漸模糊,繼而透明,她一晃神,再睜眼時,那股莫名的束縛感倏地抽離,緊接着額心一燙,之前沒入她額心再沒動靜的瑩白水滴“唰——”一下騰空現世!
轉而徑直朝着前方猛的撞去!
“等等!”霍雲澈一手抓空,她下意識的追尋着那抹瑩白向前跑去,“嗡——”,不知道是踏入了什麼地方,強烈的暈眩感瞬間遍佈了她的大腦,她不受控制的半闔上雙眸,向下甩了甩頭。
眼前的模糊飛速褪去。
木屋銅鏡,盞花簇綠。
一看就是被有心人打理得很好的女子閨房。
霍雲澈凝眸,警惕的往前摸索踏出,“譁——”的一聲響起,勁風順着開啓的窗櫺撲在她的臉上,涼的她一個激靈,就連剛剛還有些渙散的精神都清晰了不少。
水滴飛掠而走遺留的微末白光還在向前,霍雲澈微一思索,小聲的喊了一句“打擾了”,繞過屏風,眸光一掃,徑直走向似有人影的牀畔,伸手撩開飄白的紗帳。
目光在觸及那漂浮在空中的瑩白水滴時倏地鬆了口氣,雖然不清楚怎麼回事,但她非常確定,這枚瑩白水滴狀的晶石,就是當初她和哥哥親手收集的媽媽的骨灰所化。
就在她小心翼翼的伸手要收回瑩白水滴之時,那抹瑩白卻是頑皮的貼在她的指尖,似是小啄了一口似的,霍雲澈只覺得似是有一瞬的莫名情愫一閃而逝,有點溫暖,又有點懷念。
而後白光一閃。
竟是直接繞過她的指尖,徑直朝着牀上安詳躺着的人影極速衝掠!
瑩白倏而驟亮,又像天邊的流星似的,轉瞬即逝。
霍雲澈這纔看到牀上的那個人影的模樣,眸光狠狠一縮,驚叫出聲。
“媽媽?!”
沉睡的女人並沒有應聲,但她的額心卻是倏然蠕動了一下,甫一消失的瑩白竟是在女人的額心緩緩張開,霍雲澈心口一滯,眸中似是激起驚濤駭浪!
養母、真霍泠、你的母親、霍修景提到的三次甦醒、骨灰、水滴狀的瑩白晶石、眼前這個和媽媽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融入她額心的瑩白.
一切的一切在她的腦中串聯起來,直直的指向唯一的真相!
什麼水滴狀的晶石?
她真是個笨蛋!
那分明就是第二次覺醒的本體武魂!
霍雲澈又哭又笑的擡手,顫抖的撫上母親沉睡中還似有牽掛和憂慮而簇起眉眼,還未等她說上些什麼,霍泠額心亮起的瑩白單眸猛的一顫,驟然失色,一股極強的排斥感猛烈襲來。
“砰——”
霍雲澈登時被甩飛了出去,身子頓時出現在海神閣的大廳內,撞碎了霍修景和郎山身前的茶盞,連連在會議桌上滾了五六圈。
霍修景反應過來,連忙丟了把摺扇出去。
摺扇氤氳魂光,猛的在少女即將滾下桌前,生生在邊緣立起了靶子。
“嘭——”
劇烈的碰撞聲傳來。
霍修景不忍的又掏出一把摺扇擋在眼前,沒眼看沒眼看,小妹真是受委屈了,他長嘆了一口氣,默默掃袖收拾了桌上的殘局,又慢條斯理的掏出一杯新茶,愉悅的啜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