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看見比比東在聽到自己最後那句話的時候,居然出人意外地臉紅了一下。
而那抹紅,又純又欲,帶着明顯的羞澀和心虛,頗有幾分被人揭穿內心深處秘密的既視感。
“這個女人該不會真對小風有什麼想法吧?”
“不,不會的,她應該只是想把從小風從自己這裡奪走,然後送給胡列娜而已。”
“畢竟她從未正眼看過自己,卻獨獨對胡列娜那個小狐狸愛護有加,甚至將她視作己出,什麼好東西都給她留着,就連小風也不例外.”
“對,一定是這樣”
千仞雪湛藍如湖水般純澈的雙眸瞳孔微微收縮,但依舊不敢相信比比東真有那個心思,只當她是想把夜七風從自己手中奪走,然後賜給她的弟子胡列娜。
千仞雪心裡那個氣啊,連帶着對比比東的恨意都更盛了幾分,衝着對方冷聲喝道:
“你想都別想,小風只能是我的,你休想把他從我這裡奪走。”
聽着千仞雪的話,比比東並不以爲意,只是呲笑着淡淡說道:
“什麼小風只能是你的?你在做什麼白日夢。”
“娜娜纔是小風的女朋友,也是我唯一認可的。再說了,小風身邊那麼多女孩子,你爭得過哪一個?你哪一個都爭不過。”
“只有我,比比東,小風的老師,纔有資格,也有能力鎮得住她們。”
“而你?靠邊去吧。”
聽着比比東這番話,千仞雪氣得不行,險些嘴都氣歪了:
“你”
比比東卻不給她往下說話的機會,直接打斷她,轉而說道:
“還有,別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情。”
“回到天斗城去,好好當你的臥底,把天鬥帝國皇權竊取到手,那纔是你應該做的事。”
“小風這邊自有我和娜娜照顧,不勞你操心。”
千仞雪當然不可能因爲比比東幾句話就轉身離開武魂城,重返天鬥帝國,心中反而更加氣憤了:
“哼,這就想趕我走?休想!”
“我千里迢迢、星夜兼程、馬不停蹄地趕回武魂城,可不是來看你臉色的。”
千仞雪冷哼一聲,道:
“‘竊國計劃’我自會執行,無需你指手劃腳。”
“我回到武魂城,是來看小風,可不是來聽你說教的,至於我和小風之間的關係,你就更沒有資格插手了。”
“我做什麼,不需要你管,你也管不着。”
對於千仞雪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來的惡劣態度,比比東倒不怎麼惱,語氣依舊平淡,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冷漠,只見她靜靜地說道:
“你想做什麼,我當然管不着,也不想管。”
“但關於小風之事,我卻是有發言權,有決策權的。”
“我雖然不是小風的親生父母,但小風畢竟是我把帶回武魂城的,說是他的再生父母也不爲過,何況我作爲小風的老師,得爲他的後半生幸福負責。”
“而你顯然給不了他。”
說到這裡,比比東那雙美到極點的淡紫色美眸中忽然流露出一絲厭棄的神色,語氣冰冷地說道:
“你們天使千家的人沒有一個好東西,我是絕對不允許你和小風在一起的,想都不要想。”
似乎是被比比東厭棄的眼神給刺激到,千仞雪心中的怒火也一下子爆發了,當即就是一聲怒吼:
“放屁!”
“小風明明是菊斗羅月關撿到的,關你什麼事!”
“你不過是適逢其會,恰好在場罷了,沒有你,菊斗羅也會一樣會把小風帶回武魂城。”
“再說了,就算是你一路把小風帶回武魂城又怎麼樣,你後來是怎麼做的?才一回到武魂城,就把他送到孤兒院去了。”
“你也有臉說自己是小風的再生父母?那你當年爲何不把小風帶回去親自撫養呢?”
“等小風覺醒出神級雙生武魂之後,你倒是上趕着把小風收做自己的弟子了,誰知道你有什麼企圖.”
“還說我們天使家族之人不是好東西,你又是什麼好東西呢?不過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惡毒女人罷了.”
“你也別拿自己是小風老師的身份來說事,你做到老師的職責了嗎?小風爲什麼會躺在這裡,難道不是因爲你的過錯?”
或許是心中積怨太久,千仞雪可謂是一點面子都不給比比東,長長的一番斥責彷彿連珠炮彈般從她的紅脣中吐出,劈頭蓋臉地砸向比比東。
這是千仞雪第一次和比比東吵架。
不知爲何,心中竟有種莫名其妙的爽感,感覺好想和對方就這樣繼續吵下去。
只是比比東反對她和夜七風在一起這件事,卻也讓千仞雪恨得牙癢癢的。
千仞雪此刻的心情很複雜,比比東又何嘗不是如此,甚至遠比千仞雪要複雜得多。
對於千仞雪控訴的許多事情,比比東也都承認,她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污衊她對夜七風有什麼不好的企圖咳咳,雖然確實有,但是此企圖並非彼企圖啊,她也決計不會承認的。
至於其他的,她倒是可以解釋,但是,有必要麼。
“我當年之所以沒有收養小風,那是因爲”
“那是因爲當時千尋疾那個骯髒的狗東西還活着,我只能那麼做,不然,就是害了小風。”
“你以爲我不想收養小風麼?我當然想收養啊,可是有千尋疾那個垃圾在,我如果將小風帶回聖女殿撫養,要是被千尋疾知道了,只怕小風第二天就會被他處死啊。”
“所以我只能把小風寄養在武魂城的孤兒院,甚至都不敢跟他再有任何瓜葛,更不敢打聽他的任何消息。”
“也就是千尋疾被自己殺死後,機緣巧合之下,自己才得以跟小風重新建立聯繫”
“這其中的種種緣由,種種艱難、困苦與危險,你千仞雪又如何知曉,你懂個屁。”
這些話,比比東當然不可能當着千仞雪的面說出來,她只想默默地埋在心裡面。
深吸一口氣,比比東直接無視千仞雪咄咄逼人的目光,擡頭注視着這個比她高出半個頭的金髮女孩,毫不客氣地冷聲道:
“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小風的老師。”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我就是小風的長輩,他的姻緣,他的另一半,我自有話語權。”
“你想跟小風在一起,是不可能的。我絕不允許!你死了這條心吧。”
這些話一出,本就極爲氣憤的千仞雪心態直接就炸了,眼眶裡的霧氣不爭氣地凝成淚珠,從眼角滑落:
“憑什麼?!”
看着千仞雪憤怒到被氣哭,比比東心中雖然有些不忍,但表面上卻是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
就那麼冷冰冰的、不容抗拒也不容拒絕、決然而無情地注視着她,不說一句話。
千仞雪顯然被她這個眼神再一次刺激到,憤怒的火焰幾乎難以遏制,從胸腔裡洶涌而出。
她怒氣衝衝地瞪視着比比東,高聲質問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子對我?!”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自己珍視的男人,可以託付一生的男人,爲什麼你非要把他從我身邊奪走?”
“難道你就這麼討厭我?一點好東西都不肯給我留?”
“父親已經死了,你的愛我也得不到,難道我找一個人愛我也有錯?”
當一個人的憤怒達到頂點之後,她反而更加容易冷靜下來,但似乎也會容易變得更加瘋狂。
說着說着,千仞雪的聲音漸漸變小,整個人也平靜了下來,她定定地看向比比東,語不驚人死不休,突然道:
“我不會聽你的,小風,我要定了,你阻止不了我。”
“不怕告訴你,我已經是小風的女人了,該做的,不該做的,我們都已經做過。這輩子,我已經認定他。你想拆散我們,是不可能的。”
原來還有些於心不忍的比比東,此刻聽到千仞雪這般驚人的言語,整個人忽然就傻了:
“你說什麼?!你跟小風.那、那個了?”
千仞雪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偏頭看了一眼牀榻上安靜沉睡的夜七風,臉頰微微紅潤,隨後纔回頭望向滿臉震驚注視着自己的比比東,坦然承認道:
“是啊,就是你說的那種事情。”
“現在,你還想阻止我,拆散我們麼?”
自己的問題從千仞雪口中得到回答,比比東卻沒有任何舒心的感覺,反而如遭雷殛般倒退出去好幾步,險些跌倒在地。
她難以置信地望着千仞雪,紅脣微顫,似乎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你、你堂堂武魂殿少主,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怎麼、怎麼如此如此不知潔身自好,如此不知愛護自己?!那種事也是能隨便做的?”
千仞雪聞言卻渾不在意,低低地哼了一聲:
“哼,我們就是做了吧,怎麼的?”
想了想,似乎覺得這麼說不太好,緊接着又補充道:
“你也不用責怪小風,是我自願的,也是我主動的,他也是被迫接受的,畢竟我千仞雪想做的事,他想反抗也反抗不了。”
說到最後,千仞雪已經不再顧忌什麼臉皮不臉皮的了,打算直接給這件事做個定論:
ωωω. ttKan. ¢ Ο
“反正我已經把小風給睡了,他以後只能是我的男人。”
“而我,自然也就是他的女人,而且是唯一的那一個。”
此時,比比東已經全然聽不進去千仞雪後面在說什麼,整個人陷入到失魂落魄的狀態之中,緩緩搖着頭喃喃自語起來: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小風,小風,明明是我的纔對,你怎麼能對他出手,你怎麼能跟他做那種事?”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誰都能跟小風在一起,娜娜、火舞、霓凰、巴拉克王國龍蛇府那個小姑娘”
“哪怕是曾經跟自己是死對頭的柳二龍,我都可以接受,但唯獨你不行.”
比比東呢喃的聲音很小,但千仞雪身爲魂斗羅級別魂師,聽力何等強大,自然是盡數聽了進去。
她稍稍歪頭看了比比東一眼,有些愕然地說道:
“你在說什麼胡話,什麼叫唯獨我不行?”
“我跟小風在一起,乃是兩情相悅、水到渠成之事,豈是你一句話就能阻止得了”
“等等,你剛纔說小風是你的?你什麼意思?你該不會真的對小風.”
說到這裡,千仞雪已經說不下去了,她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聯想起比比東剛纔的各種古怪表現,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你非要阻止我和小風在一起,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爲了你自己,是你在覬覦小風”
到了這個時候,千仞雪要是還發覺不了比比東的異常,那她就是傻子了。
千仞雪震驚地看着比比東,小嘴張得大大的,滿臉不敢置信,顫抖着手指向比比東:
“比比東,你不要臉!”
聽着千仞雪的話,比比東嬌軀一怔,知道對方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某種心思,本能地擡頭看她一眼。
迎着千仞雪那震驚中帶着怒意和微微鄙夷的目光,由於慚愧和心虛在作祟,比比東一時間竟不敢與之對視,偏頭躲開了千仞雪的視線。
可轉念一想,既然自己的心思都已經被對方察覺到,她似乎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如此一來,比比東頓時挺起胸脯,擡起了頭,一副“我攤牌了,我不裝了”的樣子:
“是啊,我就是爲了我自己,我就是喜歡小風,我就想把他留在我自己身邊,怎麼啦?!”
而看着比比東這一派理直氣壯的模樣,千仞雪氣得險些說不出來話,緩了好久才緩過氣來,難以置信地道:
“你不是自詡小風的老師,自詡小風的長輩麼,怎麼連自己的弟子都覬覦,而且還是跟我搶男人,你要不要臉了?”
按理來說,千仞雪這句話應該會很戳比比東的心窩子,這正是以前的比比東最爲在意的事情。
奈何這個時候的比比東已經選擇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哪裡會被千仞雪的一句話所影響。
只見她一臉無所謂地擺擺手:
“呵呵,臉面這種東西,我比比東早就不在意了,也就是你這種初涉人倫的小姑娘比較看重而已。”
“別傻了,要不是爲了小風的聲名着想,你以爲我會跟你在這裡說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