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東宮弈棋
天鬥皇城·皇宮·太子東宮。
天鬥帝國的各代太子,皆配有自己的一套專屬官員。
這是皇帝爲了鍛鍊太子治國理政能力而特別配置,太子本來就是一國儲君,代表着這個國家的下一代管理者,自然要提前接觸。原世界中,始皇帝十三歲便繼承了王位,在相國呂不韋的“輔佐”下開始處理秦國上下的要政軍務。
總而言之,大體上,朝廷有的,太子東宮都會配有:
所謂詹事,秦官,掌皇后、太子家,有丞;
太子率更、家令丞,僕、中盾、衛率、廚廄長丞。
前部是負責太子物資的調配和管轄,供給太子所需。
而後部則是負責教太子讀書寫字,琴棋書畫,以及武魂修煉,行軍用兵之術。
這些配置使得太子足未出,而可覽朝廷政要,盡知天下大事。
儘管現在雪夜已經不再掩飾,自己對千仞雪所替代的天鬥太子雪清河一脈的打壓和敵意,但是天鬥仍是有大量的朝中大臣,堅定地站隊在雪清河一邊。
養心園·鳳儀亭。
品質上好的檀木香紫煙燻寥寥,這種氣味會使得人心曠神怡,而淡妝粉服的侍女在亭檐處沏着宮廷貢茶,兩三位藍袍的寺人在雪梅花叢中修剪着花枝。
而曹兵部,曹恆,直接掌管着天鬥各省的兵馬。
雪清河眼神閃過一絲殺氣,他和對方的瓜葛實在是太多了!
“只是接下來大軍行動,後勤補給,武器裝備,無論哪一項都是天大的開支,清河爲此倒也是絞盡了腦汁。”
“殿下,既然我們已經話已至此,又何必再藏虛呢?”
接着,一隻通體晶藍,七寸長短的小魚便破空而來,歡快地暢遊在雪清河的周身。
而古榕確實是蒙千古之大幸,只是在魂力修爲和魂環配置上拖了後腿,不然他未嘗不可有問鼎神祇之姿。
“刺血,你上去幫我把金爺爺叫下來。”
“嗯,他們倒是會審時度勢,不過這些官員除了那總督侯傑以外,分量都不大。”
“如今,帝都內真正管用的,還是姜太保和曹兵部啊。”
青年時期的古榕,曾在軍營中待過一段時間,他也對兵營構成和行軍戰術瞭解很深。
自己堂堂一個上三宗的宗主,總不能飛檐走壁進來吧。
而曹恆本身,也是一名八十九級的魂斗羅,武魂“戰爭沙盤”,這個武魂不僅賦予他及其強大的單體作戰能力,更是在戰場指揮上逢戰必勝,號稱“帝國之虎”。當世,在軍事上,唯一能夠壓得過曹恆的那位,也只有星羅的那一位白虎公爵了。
古榕沉聲道,他雙手揹負,輪廓分明的臉龐,充滿着自信。
亭內,雪清河一身青花碎瓷服,順滑的黑髮披肩及腰,玉面脫塵,儒雅隨和,不過卻是多了幾分不知何起的柔媚。
寧風致雖然魂力受制於自己的七寶琉璃武魂,一生如無奇遇機緣,只停留在七十九級,但是身懷琉璃宗秘術的他,精神力卻是不比一般的封號斗羅差。
而古榕作爲九十五級的超級斗羅,還是掌握空間穿梭這類對精神力要求很高的武魂,他的精神感知絕對是當世一流的。
之前從來都是溫和謙遜,如今卻是鋒芒畢露,銳意進取。
“唐昊本來就是武魂殿通緝的要犯,我遲早都會抓住他。”
以前千仞雪是因爲自己的身份顧慮,每天只有晚上幾個時辰的時間可以修煉武魂。
雪清河笑而不語,就算被看破了,自己也要若無其事地穿着馬甲,這是王牌臥底的職業素養。
但以後者精明的頭腦,自然已經猜出了。
認真起來的天才有多可怕?
大概是如此吧。
“殿下,這局棋,算我輸了。”
寧風致也不傻,兩人閒聊了這麼多有的沒的,他知道現在終於切入正題了。
“殿下。”
但是雪清河沒有說話,纖長白皙的手把玩着羊脂玉茶盞,一副疑惑的樣子:
說話間,雪清河往園中池塘招了招手。
此時,千仞雪的魂力離六十九級也不遠了,想她突破到六十八級也只是一週之前的事。
“骨龍武魂,不愧是有‘天下第一詭異’之稱吶,這般空間穿梭,即使是爺爺也只能勉強做到短距離。”
這張紫金卡,就是七寶琉璃宗發放的單張最高額度的儲蓄卡,高達一千萬魂金幣,已經抵得上一個帝國半年的財政收入了。
話落,刺血便騰空而去。
雪清河將桌盤上一顆剝好的冰晶龍眼送到符魚嘴裡,他這幾天倒是發現後者對這種晶瑩剔透的甜味果品很是喜愛。
看着古榕一臉木然的表情,寧風致真是後悔,如果讓塵心跟着自己來,剛剛亭內對弈的時候還能幫自己說上幾句話。
剛剛和寧風致商談的時候,雪清河並沒有讓佘龍刺血兩人現身,因爲自己並沒有安全之隱患。
寧風致說道,他看向雪清河,這個精明的商人在等待着對方的回盤。
在兩人棋藝相差不多的情況下,此乃局勢所爲,當然,雪清河的棋藝也確實見長了。
雪清河笑道,但他從寧風致口中的這句童謠中,也聽出了七寶琉璃宗的立場。
雪清河自己倒也沒有說謊,雖然他這些年積攢了不少的財富。
數量龐大且高端的魂師戰力,而不要和帝國在普通軍隊上硬拼。
“喏,小傢伙。”
至於武魂殿嘛,雪清河內心當然不願意去要錢的,他可不想讓那個女人認爲自己在賣慘。
寧風致心嘆,所有招數都被你用完了,那雪夜還憑什麼可以贏啊。
前段時間被昆蘭坑了一筆,現在又要被這個狸貓太子坑更大的一筆了。
他下的是緩棋,而這位太子下的是其疾如風,侵掠如火的快棋。
雪清河眨了眨自己好看到,讓女人都羨慕的那雙桃花眼。
寧風致拱拱手,這個地方實在是待不下去了,便起身招呼不明所以的古榕,讓他準備一下空間通道。
寧風致看着正抿着熱茶的雪清河說道。
他這一次前來,還是靠着古榕的空間技能進入東宮,縱使昆蘭沒有將雪清河的真實身份告訴寧風致。
雖然這近百年的和平時期,抹去了他們的血氣和殺性,但是基本的水準依舊不是武魂殿可以比擬的。
“我看,這皇帝近來,倒是將皇宮防得緊密呀,連我想要進入皇宮都得需要手諭了。”
金鱷作爲武魂殿用來壓底的存在,第一要義就是保護千仞雪免於邪君和唐昊的突襲。
他寧風致,幾十年來,自以爲在雲海浮沉潮漲潮落間從不溼身,反而會在各大勢力吃虧受損之時賺得利益,但是現在卻不得不割肉了。
哎,粗鄙的武夫!
不過天鬥皇宮防得這麼嚴密,自己也只能依靠古榕的空間穿梭才方便一點。
寧風致將一張紫黑色的金卡放在桌面上,推到了雪清河的手邊。
“屆時,唐昊交給我們,之後,七寶琉璃宗依舊是七寶琉璃宗。”
雪清河快速地掃了一眼,隨後便將手中的卷軸放下了。
望着鳳儀亭前消失的空間漣漪,雪清河眼中也有些驚歎:
“老師倒是對其還挺看好的,竟說這白鳥還可以活到一年半。”
“老師在說什麼呀,清河甚爲不解。”
要知道,雪清河這個柔弱的太子外表之下,藏着的是六翼天使第十八代繼承人——千仞雪!
見此,對桌的寧風致眉頭微皺,身後的古榕右手小拇指也不經意地微動。
接着,還未等寧風致開口,雪清河又繼續說道:
至於爲什麼說一年半?
“清河在此,謝過老師的慷慨解囊了。”
畢竟術業有專攻,武魂殿還沒有訓練有素的軍隊。
戰爭,本身就是一隻最大的吞金獸。
“既然如此,那清河在這裡就提前祝賀老師,上爲天鬥歷代先祖清理邪魔昏君,下爲天下百姓守護寧和。”
像唐三這個雙生武魂,又兼有赤金血脈和玄天功的掛壁,也幾乎做不到這麼快的修煉速度。
但現在她也不在乎了,每天除了處理佈局,剩下的時間就是用來修煉。
“呵呵,以老夫看來,不論是叛軍,還是天鬥派去的四路軍隊,都差點意思。那天狼叛軍可以打贏,靠的還是頂層戰力的斬首行動,倘若沒有斬首行動,雙方真要憑藉各自手裡的軍隊打起來,那個三萬兵馬的洛克輕騎,恐怕還是要更勝一籌。”
在雪星遇刺之後,整個兵部就沒有人話語權超得過他,即使是之後雪夜安插了新的棋子也壓不過曹恆。
寧風致沒有再接着落子,也是輕嘆一聲,將手掌中掂着白子一併放入了一旁圓形古樸的棋罐中。
這句話的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白鳥不就是那天鵝嗎?
所謂天鬥皇室的專屬武魂。
當時在天狼行省,如果沒有武魂殿提前埋伏好的十幾位魂聖強者和幾位魂斗羅斬首幾支軍隊的指揮官,尤其是洛克輕騎的安陽候。
因爲當時昆蘭也是這麼和他說的,武魂殿想要贏下這一場戰爭,只有發揮出自身最大的優勢——
寧風致內心直接咯嘚了一下,他就知道這比開支自己無論如何都躲不掉。
坐在雪清河對面,正是一臉雲淡風輕,腰桿直挺的七寶琉璃宗宗主,寧風致。
寧風致笑道,他不言不語地看着雪清河,慢慢地推了推自己鼻根上的眼鏡,一副早已看穿的神情。
而兩大帝國,從建國之初,便是依靠着強大的百萬騎兵步兵打下了基業。
談笑間,雪清河倒是也被逗笑了。
如今的斗羅大陸,還沒有誕生出一個統一的金融體系。
“老師,想來是北方戰事失利,皇帝情緒不好,只好把自己的皇宮看緊了。”
寧風致在內心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雪清河現在在敲打自己,從主動上東宮登門來訪開始,自己就已經輸了。
那麼即使是三萬洛克輕騎陷入了包圍,他們在廣闊無垠的西北平原一旦衝鋒起來,又有誰能擋得住?
“冕下所言極是,只是世間之事,沒有如果。”
其中,七寶琉璃宗的資金最爲充足,商業信用也是最高的,就連兩大帝國也願意將資金存放在七寶琉璃宗的賬上。
他們都沒有感知到符魚的氣息,對方就像憑空出現一般。
雪清河想要取得最後的勝利,他不得不面對這兩人。
一身灰袍的佘龍出現在了雪清河身後,他將一卷花名冊放在了雪清河身前的桌面,隨後躬身退到其後。
雪清河輕聲笑道。
他又輕輕提了提流雲袖,示意亭外候着的侍女將桌上的棋盤收走,一雙桃花眼微眯着,看向對面正襟危坐的寧風致接着說道:
平均下來,這段時間裡,每天都要訓練十三個小時。
“行軍打仗,不論對於哪一方來說都是巨大的負擔,那天鬥帝王亦是如此。”
“呵呵,老師倒是一如既往的幽默啊,怕不是老師自己瞎胡編造的吧。”
那單純是爲了押韻而已。
金錢的流通,都是由各家實力強大而商業信用較高的錢莊作擔保,相當於早期的地方商業銀行。
“幾日不見,老師棋藝有所退步啊。”
空間能力,毫不誇張地說,是屬於最頂級那一層次的力量,因爲它涉及到的是規則之力。
雪清河笑道,在他身份並未正式暴露之前,拜寧風致爲太子太師,在其門下修行商理博弈之術時,寧風致就是一個健談開朗的中年人形象。
這個傢伙除了聊了聊自己感興趣的打仗,全程都在摸魚划水。
兩人之間的棋局上,黑子一方正呈現猛虎吞狼之勢,細看之下,已是領先白子接近十目了,白子一方似乎是頹敗已定。
雪清河幾度思索間,便定下了主意。
而想要領悟規則,極限斗羅的實力才堪堪擁有入場券,唯有神祇才能掌控這種力量。
“老師,如今民間關於邪魂師的言論四起,揚言是天鬥皇帝和邪魂師勾結在一起,你覺得身爲太子,我該怎麼辦?”
更何況他現在才魂尊層次,每一級魂力提升的難度都要比魂帝層次小得多。
這姜堅和曹恆兩人,一文一武,就是天鬥朝堂的半壁江山。
寧風致倒是模仿起孩童的語氣,又不失戲腔的唱起來,他寧風致平日裡就有聽戲曲的愛好,小時候四五歲的寧風致也曾渴望過自己長大後當一名天下聞名的戲子,然後就被他的哥哥爆錘了一下午。
寧風致抿了抿嘴角,輕聲笑道,倒也不以爲意。
雪清河接過這張紫金卡,隨後手中金卡消失,存放在了他的貼身魂器中。
“殿下,我來的時候,倒是聽見城外小孩唱了一首童謠。”
“哪裡哪裡,我是真聽見那童謠唱道——‘不用掐,不用算,白鳥不過一年半。’”
雪清河纖長白皙的兩指捏着一枚黑子,緊接着又落子一枚。
“近來,我會以抱恙不便爲由,不見任何人。”
“是,小姐。”
當然,這句童謠肯定是寧風致自己編的。
“小姐,這是新加入的朝官名單,除去帝都這邊,天斗南境的諾丁行省總督侯傑也有意願。”
姜太保,姜堅,三朝老臣,門下遍及朝野,幾乎哪一個官員都算得上他的半個學生。
雪清河看了看立在寧風致身後雙肩寬闊,身材高大的古榕,淡淡地說道:
“聽說前線探子傳來消息說,骨斗羅也現身在了天狼行省,不知古榕冕下覺得,那叛軍的實力如何啊?”
但是自從天狼行省那邊打起來,每天都要燒走幾萬金幣。
所以他絕不會輕易現身,一直潛伏在東宮幾百米高的雲層之上。
就是方纔前來的寧風致和古榕兩人,也沒有察覺金鱷的存在,或許只有擁有劍意的塵心纔可以發現。
片刻,金鱷便降落在了鳳儀亭之前,他問道:
“怎麼了,小雪?”
“金爺爺,今晚我們出宮一趟,去拜訪一下這個姜太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