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喝聲,如怒雷般,席捲山巒。
雲嵐宗內,所有弟子都是擡起頭,將目光投向那蔚藍天空上,那裡,兩道人影懸空而立,而那森然殺意,則正是從領頭的一位黑袍青年體內滿溢而出。
“蕭炎?他怎麼又來了?”當一些眼尖之人瞧清黑袍青年那冷漠臉龐之上,頓時,一道道驚呼聲,在雲嵐宗內接連不斷的響了起來,這個當初將雲嵐宗鬧得天翻地覆的青年,讓得每一名雲嵐宗弟子,都是牢牢的記住了這個名字。
蕭炎陰冷的目光緩緩在下方雲嵐宗各處廣場掃過,最後停頓在了一處大殿之上,那裡,一道白光忽然夾雜着怒氣,暴射而出,最後懸浮在天空,憤怒的咆哮聲,響徹天空:“蕭炎,你竟然如此無禮,當真是找死不成?”
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懸浮天空,臉色鐵青的雲棱,蕭炎右手猛的將背後玄重尺抽出,赫然指向後者,森然道:“老王八蛋,今天就算雲山護着你,也定要取你姓命!”
“呵,好大的口氣!正好在找你,今曰,我看你還是留在雲嵐宗吧。”冷笑了一聲,雲棱咬着牙怒道,被人這般闖上宗門,指名點姓的一通威脅怒罵,簡直是讓得他在宗門內名譽掃地。
“雲棱,住嘴!”清冷喝聲,忽然在天空響起,聽得這喝聲,下方那些雲嵐宗弟子們,皆是不約而同的微微彎身,連那雲棱,也只得恨恨的甩了甩手,退後了一步。
幾道白光閃過天際,頓時,幾個人影,錯落的出現在了天空之上,其中間位置一人,一襲月白裙袍,裙角隨風輕揚,頭上長髮被盤成鳳凰之狀,襯托着那張美麗容顏,高貴中,噙着幾分難以掩飾的威嚴。
目光緩緩自出現的這幾人身上掃過,蕭炎的目光在雲山處停留了一會,便是移到了處於中間位置的月袍女人身上,能夠如此肆意喝斥身爲大長老的雲棱,想必她的身份絕對不會低,而在這雲嵐宗內,除了在場的雲山之外,恐怕也就那現任宗主雲韻有這般資格了吧。
視線移上,最後停留在了那張雍容高貴的美麗容顏之上,兩目交織,微微一愣,旋即驟然呆滯
這一刻,微風拂過,現出兩張對視的呆滯臉龐。
“雲芝?”
“藥巖?”
安靜的半空中,兩道驚詫的聲音,帶着茫然,忽然從蕭炎與那雲嵐宗宗主雲韻嘴中傳了出來。
話脫口之後,兩人又是一怔,目光環視了一圈周圍,似乎都是察覺到了什麼,當下臉色卻是各自有些變化。
“雲芝”
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張竟然略顯慌亂的美麗臉頰,半晌之後,想通了什麼的蕭炎,忽然深吸了一口冷氣,不知如何,心卻是悄悄冷了一圈,聲音中有着點點憤怒的顫抖:“恐怕叫你雲嵐宗宗主雲韻更好一些吧?”
“你”在先前大殿之中充斥着威嚴的眸子,此時卻是有些慌亂與飄忽了起來,雲韻苦笑道:“你沒想到,嫣然嘴中的蕭炎,竟然便會是你”
“韻兒,你與蕭炎認識?”聽得兩人這有些沒頭沒腦的談話,周圍的雲棱等人也是一愣,面面相覷着,一旁的雲山眉頭一皺,忍不住的插口道。
“嗯有有過幾面之緣,不過他也是掩去了真實姓名,所以”雲韻眼光有些躲閃,輕聲道。
聽得雲韻的話,蕭炎心緩緩涼了下去,自嘲的搖了搖頭,擡頭輕笑道:“雲韻大人貴爲雲嵐宗的宗主,我一屆無名小子,又怎可能與她相識?我認識的那人,叫做雲芝,並非雲韻”
貝齒緊咬着紅脣,雲韻盯着那張蘊着自嘲的年輕臉龐,他的話,讓得雲韻心中隱隱有種作痛的感覺,那袖袍中的玉手,也是緊緊握了起來,其大力程度,竟然是讓得那手掌指骨處,也是有些發白了起來。
目光來回的在蕭炎與雲韻臉上掃過,雲山眉頭皺得更深了,他能夠感覺到,他們兩人之間,必然是有着什麼事情
“蕭炎,上次放你離去,此次爲何再度來我雲嵐宗,並且當衆侮辱我宗門長老,你還真當我雲嵐宗好欺負不成?雖說你有美杜莎女王撐腰,可老夫依然要奉勸你,做事,留一線,想要找軟柿子捏,你可是找錯了地方!”雲山瞥了一眼蕭炎身後的美杜莎女王,沉聲喝道,喝聲中,隱隱有着怒意。
淡淡的將目光從雲韻身上移到雲山身上,蕭炎冷笑道:“雲山宗主,我爲何要來雲嵐宗,恐怕這事,你得問雲棱大長老吧?”
臉色微變,雲山狠狠剮了雲棱一眼,沉聲道:“雲棱此次行事,也僅僅是一時意氣用事而已,況且,他也並未給你蕭家造成太大的損害,那些破壞的東西,我雲嵐宗會派人給你們賠償便是,好了,如果你是爲這事來的,那就可以走了。”
“哈哈”聽得雲山此話,蕭炎卻是一怔,旋即忽然笑了起來,笑聲中,卻是有着幾分猙獰殺意,下一刻,低頭大笑的蕭炎猛然擡頭,清秀的面龐,卻是佈滿殺意:“雲山,我敬你是前輩,方纔這般客氣說話,不過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雲棱那老狗來我蕭家,你還真以爲僅僅只是破壞了點建築?因爲他此次緣故,我蕭家滿門,差點便是被滅,這後果,你輕描淡寫的一句賠償,便是可以完全抵消?”
聞言,天空上幾人臉色都是微微變化,雲山與雲韻,臉色都是難看了許多,他們沒想到,雲雷兩人對他們保留了這麼多
“這事,的確是雲棱做得過分了,你想要如何補償,我雲嵐宗可以儘量答應。”雲山嚴肅的道,這一次,他的口風,或許是因爲己方的理虧,卻是軟了一點。
“補償,你他媽的就知道補償!”雷霆般的暴怒咆哮,猛然自臉龐猙獰的蕭炎嘴中暴響而出。
聽得這道毫不客氣的怒罵聲,雲嵐宗所有人,即使是包括雲山本人,腦子都是略微有些暈眩,以他的身份,這麼多年來,何時受過這種辱罵?暈眩之後,是那暴涌而起的怒火,雲山的臉色,也是變得陰沉下來。
“雲棱那老狗從蕭家將我父親追殺出去,至今未歸,生死未卜,你他媽的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讓你雲嵐宗元氣大傷!”原本蕭戰的失蹤,便是讓得蕭炎滿心殺意與暴怒,如今忽然發現雲芝的真實身份,更是讓得他內心添了幾分煩躁,再加上雲山滿嘴的廢話,蕭炎那滿心澎湃的殺意與猙獰,終於是在此刻猶如火山般,爆發了起來。
“你父親?雲棱可並未說過他傷過你父親啊。”望着那暴走的蕭炎,雲韻忍不住的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蕭家上下幾百人親眼所見的事實,是捏造不成?爲了引開雲棱三條老狗,我父親獨自逃出烏坦城,而云棱三人則是一路追了出去,至此後,我父親便是從未歸來,這筆帳,我不找你雲嵐宗算,該找誰?找誰?你給說啊?!”蕭炎臉色猙獰的對着雲韻暴吼道。
這麼多年來,頭一次被人這般怒聲責吼,照理說雲韻本該立刻勃然大怒,可不知爲何,對於面前這人,她卻是生不出半絲怒氣,貝齒咬着紅脣,半晌後,目光瞪向雲棱,怒聲道:“雲棱,給我把事情說清楚,否則,我有權利讓你暫時交出大長老的職位!”
“宗主,我並沒傷害他父親啊。”腦門上淌下許些冷汗,雲棱急忙道:“當曰我們的確追了上去,可就在一處密林即將抓到他時,他人卻是忽然消失了,再後面,雖然我們搜索了附近區域,可卻依然沒找到他的蹤跡啊。”
“忽然消失了?”黛眉一皺,雲韻咬牙叱道:“蕭戰實力僅僅在大斗師級別,怎麼可能從你們一名鬥王,兩名鬥靈面前消失?你說謊也找個好點的藉口吧!”
“這我也不知道啊,可事實就是如此,宗主若是不信的話,可以詢問雲雷兩人,他們也是親眼所見,此事,我可以發誓,真未説假的。”雲棱苦笑道。
雲韻與雲山對視了一眼,皆是眉頭緊皺,這話就算他們相信,蕭炎也是絕對不可能就這般罷休的啊,兩人擡頭,果然是見到蕭炎那逐漸徹底陰沉的臉色。
蕭炎目光陰寒的盯着雲棱,心中暴涌的怒火,讓得他再聽不下對方的任何一句廢話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雙手翻動,巨大的玄重尺消失在掌中,右手輕探而出,在衆人注視下,青色火焰,嫋嫋升起。
“今曰,交不出人,那便毀了這裡吧”蕭炎盯着青色火焰,漆黑的眸子中反射出猙獰的青光,猶如自喃的聲音中所蘊含的殺氣,卻是讓得在場所有人臉色微微變化。
“蕭炎,給我幾天時間,我可以派人幫你尋找,如果真按雲棱所說,那你父親應該並無姓命之憂。”瞧得即將瘋狂暴走的蕭炎,雲韻急聲道。
“不必了雲嵐宗的人,我不相信。”蕭炎輕輕搖了搖頭,低頭望着那在手掌上輕輕飄蕩的青色火苗:“今曰,雲棱老狗的命,我要了”
“蕭炎,此事的確是雲棱之錯,可你就憑這便要取他姓命,未免有點太過了吧?”雲山沉聲道:“而且就算你有美杜莎女王幫忙,想要憑藉你自己的力量便擊殺雲棱,也是有些不可能吧?今曰之事,我可以不計較,你走吧。”
蕭炎望着揮手的雲山,嘴角卻是溢出一抹譏諷,左手也是緩緩升起,掌心一晃,森白色的火焰,猛然間出現在了所有人視線之中。
“這異火?”望着那團森白色火焰,在場衆人,眼瞳都是猛的一縮。
“雲山,是你逼我的啊”凝望着手掌上兩種顏色不同的火焰,蕭炎低聲喃喃道。
雙手略微停頓,旋即在所有人注視下,緩緩靠近着。
雲嵐宗之外,幾道流光猛然閃掠而至,旋即停留在一處巨樹之上,當他們的目光掃到蕭炎手中緩緩靠近的兩種異火時,卻是忍不住的吸了一口涼氣。
“天啊這傢伙,真的瘋了他想把雲嵐宗徹底毀滅麼?雲嵐宗那些白癡,怎麼把他惹到這一步上了?”
海波東身形出現在樹尖上,目瞪口呆的望着那靠近的青白火焰,近乎呆滯的呢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