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老道的舉動，羅離十分的理解。
別說兩人原本就是修行中人了，就是他這個普通警察，在見識到了這摘星拿月的力量後，除了震撼，心中也不可抑制地生出濃濃的羨慕。
對於江淼的反應，無論是他，還是他身後的談判團們，都很是關注。
畢竟，他們都很清楚，無論怎麼討論，自己等人對待江淼的態度，都應該都是以拉攏爲主的。
至少，在徹底摸清那摘星拿月的恐怖力量之前，選擇翻臉的可能性實在是微乎其微。
那種後果，沒人能承受得住。
在這種情況下，試探出江淼的態度是否友善，甚至是這股力量能否被其它人掌握，意義就十分重大了。
“你們兩個，並未達到我收徒的標準。”
看着在自己身前嘭嘭磕頭的老道跟青年，江淼除了一開始的驚異外，神色就很是淡漠。
能在靈氣寂靜的時代，修煉出些許成果，兩人的資質其實並不算差，但很顯然，要達到江淼的要求，那是遠遠不夠的。
他連李雅都沒有正式收徒，更何況是這兩個路人？
“老師！”
察覺到江淼的目光微沉，風老道也當即改口，悲慼道：
“前輩，小道修行六十餘載，但奈何天地寂滅，一個甲子的苦功，除了蹉跎一生外，全然是井中月、鏡中花，如今好不容易天地大變，還望前輩能憐憫小道，指一條明路……”
“也罷。”
江淼輕嘆一聲，隨手一指，頓時一道光門就出現在衆人的眼前。
“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前輩，這是？！”
風老道見狀，目光中頓時溢滿了激動。
江淼道：
“我已經在門內設下陣法，若你能活着走出來，就跟着呆呆你學習一段時間吧。”
呆呆？
聽到江淼提到自己，懶洋洋趴在主人腳邊的呆呆，當即立起身體，審視的目光從兩人的身上掃過：
“是，主人。”
江淼的命令，它自然不會違背。
更何況風老道跟青年的資質，其實是比江一三人要好上不少的，有這樣的幫手，對它來說，並非是一件壞事。
“說、說話了？！”
羅離驚駭地看着呆呆，完全沒想到這可愛的小傢伙，還有着另外的身份。
相比之下，風老道就淡定許多了，反而覺得羅離實在是有些大驚小怪。
摘星拿月都見識過了，一隻貓開口說話，又算得了什麼？
“前輩，若是闖不過去呢？”
在呆呆手下學習，兩人都沒有任何意見，因爲他們也都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從呆呆身上，感知到任何強大的氣息。
這當然不是說呆呆很弱，因爲他們同樣看不出江淼的絲毫異常，這種表現，足以說明呆呆有教導他們的資格。
“闖不過去？”
江淼淡淡道：
“自然是在被困在陣法中，直到死亡了。”
對羅離跟他身後那羣人的心思，他是心知肚明，爲防以後不得安寧，自然不會將失敗的懲罰設置得太過輕鬆。
死亡？！
老道跟青年都是渾身一震，顯然也是沒有想到，代價竟然是如此的慘烈。
而江一跟江二的神情，亦是有些複雜。
直至此刻，對比眼前的老道跟青年，她們才知道，自己是何其的幸運？！
當然，如此區別對待，主要還是跟老道跟青年的官方身份，脫不開關係。
“如何，你們的答覆是？”
聽到江淼的詢問，風老道眼中動搖，迅速化爲了堅定：
“前輩，我願意一試。”
江淼不置可否，看向另一名青年：
“你呢？”
“這……”
青年眼中閃過激烈的掙扎，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風老道如今已是古稀之年，縱使修煉有成，不至於行將就木，但氣血，卻早已開始衰敗。
可以說，若無天大的機緣，這輩子基本上就止步於此了。
但他不同，他不僅有天賦，而且還很年輕。
如今靈氣復甦，相信那些隱藏的傳承也會相繼現世，機緣，未必就只有眼前這一處，爲此死磕，實在是不智……
“既然如此，你們就退下吧。”
江淼揮了揮手，羅離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就發現自己已經被轉移到了江家大門之外。
至於風老道，也被江淼隨手丟到了光門之中。
然後，江淼就再次陷入到了沉思的狀態。
他終於明白，自己這段時間，冥冥之中感受到的異樣，究竟是從何而來的了。
幻境！
正如他爲風老道設下的考驗，他現在，應該也是處在一方幻境之中。
經過多日的冥思苦想，再加上方纔的一點靈光，江淼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
雖然江淼的許多記憶都被模糊了，但有些事情，卻是不需要清晰的記憶，也能得出的判斷。
以他的性格，若能回到地球，絕不會是孤身一人。
“真的是被幸福衝昏了頭腦嗎？居然這麼久才反應過來？”
江淼捂着心口，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還是說，我其實早已察覺到了，只是不願意打破這個美夢，才一直拖延到了現在？
“主人？”
呆呆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忽然苦笑的江淼，心中陡然涌起了某種不妙的預感。
它彷彿感覺到了，江淼身上，原本宛若冬日陽光一般溫暖柔和的氣息，忽然變得如同凜冬一樣，刺骨嚴寒。
江淼的靈魂之力，瞬間就以自身爲中心，擴散了出去。
連他的記憶都能模糊，這幻境實在是非比尋常，江淼必須要找到關鍵的節點，方能將其破除。
然而，讓江淼意外的是，這個節點，他竟然沒有花費太大的功夫，就找到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要我做的選擇嗎？”
呆呆只覺得眼前一花，江淼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兒子？這是怎麼了？”
看到忽然出現的江淼，江父江母都愣了一下，尤其是注意到江淼的神情之後，也都隱約生出了不妙的預感：
“你怎麼是這個表情？”
“真正的出口，設置在你們的體內。”
江淼的目光中，滿是複雜。
眼前的兩人，雖然只是別人根據他的記憶，創造出來的影像，說不得比真實的父母，更加貼合他心中，父母的形象。
“的確是一場美夢啊。”
江淼輕輕擡起手掌，輕嘆道：
“可惜，幻影終究是幻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