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條件很豐厚嗎？”
“當然！這可是無數人都夢寐以求的機會。”
對江淼的疑問，莉亞與雅妃並不覺得奇怪。
畢竟無論如何，對方的年紀擺在那裡，更何況還失憶了，對這些事情不瞭解也很正常。
在莉亞耐心的解釋當中，江淼也很快就恍然大悟。
這裡並非他原本那個追求“人人平等”的世界，而是強者爲尊，實力至上的鬥氣大陸，非要比較的話，價值觀更加接近於數百年前的封建時代。
對普通人來說，能將自己賣給各個大勢力，不僅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很多時候，這反而是極爲難得的機遇。
因爲在這個世界，人本身就被赤果果地分成了三六九等。
除了最底層，連“人”都算不上的奴隸之外，實力低微的普通人跟小傭兵，便是社會的最底層。
僕人的身份說起來固然低人一等，任人宰割，但那不過是相對於他們的主人而言。
但問題是，看起來自由的普通人跟實力低微小傭兵，面對這些大勢力，就有拒絕的餘地了嗎？
答案不問可知，事實上，別說那些地位尊貴的少爺小姐們了，就算只是這些大勢力中出來的僕人，普通的小傭兵們也不敢招惹。
就像是古代侍候帝王的太監，縱然有無數人鄙視，但毫無背景的草根百姓，甚至不少官員們，表面上也只能低眉順眼，無比恭敬。
而且，對沒有任何背景的普通人來說，改變命運的機會屈指可數，天賦傑出者，還可以拜入雲嵐宗這樣的名門大派，抑或是被某位世外高人看上。
當然，跳崖撿到鬥氣秘籍也不是不可能。
但很顯然，那種資質與運氣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的。
或者說，資質能好到被各個宗門看中的普通人，本身就少之又少。
而剩下的人呢？
對他們來說，賣身爲僕，也許不如拜入門派來得風光，但只要抱對了大腿，也不失爲一條獲得資源、改變命運的途徑。
想到這裡，江淼也忍不住瞥了一眼雅妃。
的確是一雙修長誘人的美腿，即便是他，也忍不住動搖了那麼一瞬間。
作爲加瑪帝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家族，除了本族的子侄外，米特爾家族也會挑選一些江淼這般年紀，心智與資質都屬於上乘的孤兒進行培養。
雖然無論如何，作爲奴僕所享受的培養力度必然不可能同米特爾真正的嫡系子侄相提並論。
但還是那句話，比較是要分對象的。
這些大勢力的底蘊之豐厚，即便只是次一等的功法與資源，也不是市面上能買到的那些大路貨可比。
比起莉亞這樣無權無勢，又沒有任何背景的小傭兵，已然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了。
說到底，這個世界，最根本的還是實力。
一個大斗師，就算只是一介奴僕，都不是一個鬥者能夠輕易挑釁的。
除非這個鬥者的身後，站着鬥王，乃至更加恐怖的人物。
只要江淼能成爲大斗師，那即便米特爾家族也會給予他足夠的尊重。
如果能晉級鬥靈乃至鬥王，就是家族中的旁系子弟，也未必能比得上他的地位。
若是成了鬥皇，米特爾家族立刻就反過來跪舔的可能雖然不大，但也絕對會將江淼給好好供起來，有求必應。
聽到最後，江淼也不得不承認，爲奴爲僕也許不好聽，但在這個世界，與其碌碌無爲蹉跎一生，這的確是難得的成爲人上人的機會。
而且雅妃救了他，他出於感恩之心獻上忠誠，傳聞出去，也絕對沒人會認爲他沒有志氣，只會嘖嘖稱讚。
如此看來，一無所有，連吃飯都困難的江淼，似乎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但很顯然，這種無數人求而不得的機遇，江淼註定是要拒絕的。
救命之恩，有無數種報答的方法，但爲奴爲僕這種方式，不是他的選擇。
不過，連爲奴爲僕都會有無數人去爭搶，還沒有人覺得不對……
這果然是一個畸形的世界啊！
江淼心中無奈地嘆息一聲，這是繼那兇獰可怖的魔獸威脅後，他第二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兩個世界間的不同。
在莉亞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中，江淼搖頭：
“多謝雅妃小姐的好意，但我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
雅妃秀眉一挑，並沒有想到自己會被拒絕。
不過，她也不過是心血來潮了隨口一問，被拒絕了也沒有生氣。
在她看來，縱然莉亞將其中的利害關係都解釋得清清楚楚，但以江淼的年紀，想讓他真正明白鬥氣功法與資源是多麼地難得，還是太過勉強了一些。
小孩子嘛，哪裡會願意自己有一天，忽然就多了一個主人？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江淼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驚人的天賦。
一個連青晶果的毒素都無法完全抵抗的抗毒體質，即便還有成長的空間，也註定不會強到哪裡去。
她能開一次口，就已是江淼難得的機遇，把握不住，只會是江淼的損失，她怎麼可能繼續死纏爛打？
見雅妃笑了兩聲，就決口不再提及此事，江淼也不免有種一拳打到空處的錯覺。
他還以爲憑自己的優秀，雅妃怎麼說也要多勸幾次才顯得有誠意呢，沒想到居然真的只是隨口一說，倒是讓他準備好的說辭落到了空處。
又隨便聊了一會兒，雅妃也就直接離開了。
畢竟，她可是整個商隊的頭領，事情雖然不多，但能抽空來看看江淼的情況，已經屬於十分難得的情況了。
雅妃離開後，江淼也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不僅是因爲這位“金之女皇”那驚人的美麗，也是因爲對方那敏銳的觀察力。
想當初，蕭炎的僞裝，便是被對方第一個識破。
雖然如今的雅妃還只是剛剛開始歷練，洞察力還遠沒有後來成爲首席拍賣師之後那麼敏銳，但一顆七竅玲瓏心，已然不可小覷。
僅僅一會兒看似普通的交流，便讓心存警惕的江淼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壓力，他總感覺，對方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