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贄抹掉臉上的淚水,尷尬道:“讓你們見笑了。”
胡千鶴笑道:“李公子真性情,比理儒門那些僞君子強多了。”
就在這時雅間外面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而且時不時傳來鎧甲撞擊摩擦聲,而且越來越近,這聲音在雅間內三個人都同時聽見,所有人心中疑問。
一般天香樓風花雪月的場所大多是文人墨客,朝堂大臣和一些修士,就算一些將軍來玩樂,也不可能還穿着戎裝進來,如此大煞風景。
在天香樓內雅間與外界用的是沉香木製門來隔開,雅間內三人並不是普通人,都能聽到門外各種響聲絲毫不能隔開外面各種聲音,歌聲,琴聲,吟詩聲。
但隨着腳步聲越來越大,腳下的木製地板發出令人牙酸的尖聲,來人身上的鎧甲分量並不輕,旁邊的各種聲音紛紛停滯,一時間這一層樓陷入寂靜。
不管是蕭青還是其他兩人,都察覺到來人目標正是雅間,蕭青右眼紅光一閃。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敵意十分濃。
“砰!”
沉香木一腳被踢開,進來一個身材修長,氣息悠長,散發出強大的氣息的大漢,身上被一層重甲覆蓋,頭上雖然被頭盔遮住半邊臉,從他身上蕭青感覺到一種熟悉。
雖然感覺來人是來找麻煩的,但是胡千鶴依舊面露笑容道:“這位是哪家公子是不是要來喝一杯?”
盔甲大漢眼睛立即被胡千鶴吸引過去,頓時眼睛一亮,露出驚豔之色,隨後一層淫邪一閃而過:“我乃遼軍武勇軍都統夏林,遼王正是家父。”
蕭青寒光一閃,遼王已經忍不住了,來派他的兒子試探,夏林是遼王最有出息的一個兒子,是他的長子,完全不像遼王三子是一個廢物,反而天賦卓絕,也是要有資格渡中階大劫的天才人物,現在正是半步中階實力。
李贄早已變回之前瀟灑不羈,李贄本以狂傲著稱與京師,只有他不給別人面子,從來沒有人給他面子,他開的雅間突然闖進外人自然不滿,臉上露出不愉之色。
“我邀請你了嗎?一個俗人也有資格出現在我面前,滾!”李贄絲毫沒有給夏林面子,直接叱喝。
夏林面色一沉扭頭望向李贄,面露慍色,但是蕭青並沒有感覺到他憤怒,道:“一個酸秀才也敢不敬皇族子弟,你以爲受寵於皇上就能親饒了你?你就一個理儒門逐出來的敗類。”
李贄冷笑:“身爲皇族卻不懂皇室禮儀,真是妄稱皇族,今天我就替你長輩教教你什麼是禮儀。”頓時李贄袖子一甩,一陣狂風吹向夏林。
身穿沉重的鎧甲竟然有被狂風吹出門外的趨勢,如果真是這樣今天顏面掃地。
就在這時一個黑色身影出現在夏林,一掌拍在夏林後輩,夏林後退終於頓住。
此時夏林面色陰沉,眼睛一轉,他終於看向這次他主要的目標,蕭青。夏林從來沒有向李贄挑釁的意思,暗自惱怒,但他也不敢隨意與李贄交惡,這苦果只能嚥下。
“終於出來了,在外面鬼鬼祟祟很久了。”李贄不屑道,身上儒衫無風自動,好像剛纔只是驅趕一些無聊的蚊蟲而已。
夏林強自忍住心中的怒氣道:“今天我別無它意,只是想請蕭青兄弟到我雅間談一談。”同時後面兩人氣息悠長的大漢跨步進入雅間,警惕看着李贄,生怕李贄再次動手,看來後面兩人大漢是遼王派來鎮場的。
蕭青眼睛微微眯起,淡然道:“你這是請我嗎?”
“不錯。”夏林毫不猶豫道。
“恐怕今天沒時間了,你沒看見兄弟在旁邊。”
夏林笑道:“蕭兄弟肯否賞臉坐在你旁邊?”夏林好像完全忘記了剛纔的侮辱,自顧自自的往蕭青旁邊走去。
就在這時,李贄十分自然出現在夏林前面,隔開了蕭青和夏林的去路。
“好酒!好酒!”李贄仰頭把酒壺中烈酒灌進口中。
夏林後面兩個大漢同時上前到夏林兩旁,緊緊盯着李贄,渾身氣血急速流動。
夏林眯着眼睛,長年在邊關大戰的鐵血氣血撲面而來,冷冷道:“你想幹什麼,不要對你客氣當服氣,我想與蕭兄弟交朋友還需要你管?”
李贄看起來好像醉了,一副醉眼朦朧的樣子,看着前面的夏林:“呃?我攔你了嗎?”
夏林氣極,一轉身想繞過前面李贄,但是無論如何李贄都會出現在他前面,絲毫不讓他靠近蕭青一步。
這時夏林向兩旁大漢示意,兩個大漢實力都已經達到通脈,在境界上已經與李贄持平,但是還是面露謹慎,站在李贄旁邊,欲把李贄所有去路封鎖。
蕭青雖是不怕夏林,但要動起手恐怕整個天香樓都要拆掉,看來夏林早有準備,蕭青一進京師就感覺被數十人正盯着他。
就在蕭青考慮對策時,外面再次傳來腳步聲。
“遼世兄,到京師怎麼不招呼我一下,要不肯定爲你準備一間天字號雅間。”一聲玩世不恭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這時李贄面色一喜,眼睛一亮哈哈道:“你怎麼來了,不怕你皇帝老爹禁足?”
同時夏林臉色卻一變,後面兩個大漢無不皺眉,悄然後退。
從門外跨出一個穿着另類的青年,即像大夏朝服飾,又像北方大金汗國的長袍,走進雅間,看見李贄:“原來李兄在這裡,太好了。”
當今皇上登機數百年來,卻只生育一子一女,僅有的皇子夏武自然成爲大夏太子,但是這僅有的皇位繼承人表現卻差強人意,治國讀書一問三不知,吃喝嫖賭,鬥雞遛狗卻無所不精,特別對兇禽猛獸極爲喜愛,懸賞整個天璣星蒐集無數珍禽猛獸,在京師外建造一座城堡,稱爲豹城,裡面聚集着他收藏的禽獸。
而且他行事十分出人意料,對於朝堂酸儒極爲厭惡,因爲平時的所作所爲常常被一些儒士指責,但是從來不屑一顧,有一次幾個翰林院的翰林學士跑到東宮門口指責夏武不務正業,滋擾百姓。夏武大怒,直接拉出去廷杖,那幾個翰林院士廷杖下來幾乎殘廢。這一事件真正讓太子揚名天下。
皇帝爲了平息衆怒禁足了夏武一年,至於是不是一年就不得而知了,好像現在還沒有到期限,現在出來,天下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以現在皇室與理儒門的關係不可能真的懲罰太子。
因爲太子夏武和李贄臭味相投,兩人關係極好,便被京師中人稱爲京師雙寶,京師大多數風波就是圍繞這兩人引起。
夏武哈哈笑道:“老頭子纔沒工夫管我,一天到晚不見人影,吃飽了撐着辦什麼壽宴,也便宜了我。”全天下也就只有他把九五之尊的皇帝稱爲老頭子。
看起來李贄對於這稱呼也十分習慣,笑道:“來來,我酒壺中好酒足夠,不醉不歸!”
夏武看見李贄後面的蕭青疑惑道:“這位怎麼眼生,難道是遼世兄帶來的朋友?”
無論是李贄還是蕭青都不由笑了起來,胡千鶴甚至撲出笑了出來,這一笑聲頓時吸引了夏武的注意力,神色一滯,不由驚歎道:“佳人,真正的佳人,妖嬈嫵媚恐怕傳說中的胡千鶴也不過如此。”
旁邊的人無不面色怪異,李贄直接灌了一口酒,道:“這位是我新交的兄弟,蕭青,也就我有眼光能得到如此知音。”
夏武眼睛一亮,驚道:“你就是火燒遼王府,棒打理儒門長老的蕭青!”
旁邊的夏林不由面色一沉,蕭青火燒遼王府已經傳遍天下,但誰也不會明說,但是現在卻在這樣關鍵場合說出來,這位遼王長子不由羞愧萬分,眼中露出陰毒之色,或是看着夏武,或是盯着蕭青。
蕭青心中冷笑,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巨大的恥辱感衝擊下,夏林怒極反笑,咬牙切齒道:“別以爲你是一國儲君就能胡言亂語。”
夏武眼睛一瞪,看着夏林驚道:“哦,我忘了遼世兄在這裡,看見李兄把你太高興,把你忘在旁邊。”這夏武明顯是睜着眼睛說瞎話,蕭青敏銳的感知到夏武也有凝肉修爲,如此修爲怎麼可能忽略夏林這樣的高手。
由此看來皇室與地方藩王關係並不像表面那樣好,就遼王來看,他就有造反的意圖。
夏林神色一滯,一股怒火硬生生的憋在心底,雖然他被頭盔遮住大半臉,但每個人都看見露出的臉紅了起來,看來怒火之盛,但無論皇室如何衰微,現在都不是翻臉的時候。
夏林頭一轉對蕭青怒喝道:“這也是想找你談的事,大夏鞭是否在你手裡?”
蕭青還沒說話,旁邊的胡千鶴站起來,鳳眼一瞪,作爲妖王的威勢頓然散開,壓在夏林頭,夏林只感覺頭皮一麻,一陣氣短,胡千鶴道:“當時蕭青只是一個換血修士,怎麼可能進入戒備森嚴的遼王府核心,就算最外圍也不可能進入,什麼時候遼王府這麼無能,抓不到兇手就把罪過壓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夏林大怒,硬拼着胡千鶴的威壓大喝:“那大密寺魔殿的大夏鞭又怎麼回事!”
胡千鶴雙眸一轉:“能傷人靈識的鞭子不一定是大夏鞭,我就在當場怎麼可能認不出,難道你懷疑我的眼光?”
夏林冷笑道:“是不是大夏鞭要親眼查證才能信服。”
“鞭子是在禪宗宗主手中出現,要查證去找禪宗宗主,不要掃了我的興。”旁邊的太子眼睛一瞪喝道。
夏林皇室雅間中衆人,按照思量,今天父王的任務恐怕完不成了,對蕭青冷冷道:“遼王府隨時歡迎蕭公子做客。”隨即扭頭就離開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