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娘,給我出來!”杜伊站在如孃家的門口,冷着聲音,對着門內喊道。
她的聲音不大,卻能夠讓屋內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如娘已經收拾好包袱,走了沒多遠,聽到自家門口傳來杜伊的聲音,也知道她是不好惹的。平日裡看到她冷着一張俏臉,那高高在上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心裡發寒。
回頭看了一眼杜伊沒看到自己,彷彿身後有惡狗再追一般,飛快的往孃家跑去。她要回孃家躲一陣子,至少得等這個事情過了再回來。
“如娘,你給我出來。別考驗我的耐性,我數三聲,三聲過後,別怪我不留情面。”杜伊的俏臉越來越是緊繃。
想到還在生死徘徊的麗娘,她的心狠狠的一縮。沒有人敢在欺負了她的家人之後,還想全身而退。
杜府那是現在還沒有實力相抗衡,但這區區的劉家村,別想再讓她憋屈。
“一……”
杜伊剛數了一聲一,屋內有個年約四十多歲,面色不善的婦人走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當我們家好欺負是不是,一個外人,也敢跑到我家來叫囂?”
來人是如孃的婆婆,如娘又是山子的媳婦。平日裡,人都稱她爲山子娘。
山子娘平除了嘴皮子厲害之外,與人打起架來,也不遜色。在劉家村,是個出了名的難纏人物。
杜伊聽到這話,再看眼前的婦人,也知道不是個好相處的。當下忍不住嗤笑一聲,緊着開口諷刺道:“我可不敢。向來都是您欺負別人的份,誰敢自討沒趣。這不,您的媳婦和你有樣學樣,把我嫂子的頭都打破了,當真是厲害啊!老人家,我奉勸你,還是將您的兒媳婦叫出來吧!畢竟這事,與你沒關係。”
杜伊到底還是顧忌眼前的人是個年齡比她大,在這村裡算得上是長輩的人。這俗話說,自古以來,都是孝字當先,先將這關係撇開一下,總是好的。
就算後面要鬧起來了,她也不怕。畢竟她可是先敬重了對方,要是敢無理取鬧,那就是對方的不是了,怪不得她。
“你說誰欺負人?你這小蹄子敢亂說話,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山子娘只聽了前面的一半話,就氣得受不了。她在這個家,甚至這個村,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還從來沒有人敢在她的面前,說這樣的話。如今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也敢在她的面前裝大蔥!
“老人家,我可敬重您是長輩,纔好聲好氣的與你說話,別給臉不要臉!怎麼,你家媳婦打破了我嫂子的頭,這會兒正在搶救,你還想打我不成?”
山子娘聽到這話,當下心裡咯噔一聲。不管事情是真的假的,她絕對不能承認。
“我什麼時候說要打你了?你個小蹄子要是再亂說話,看我撕爛你的嘴。我兒媳婦早就回孃家了,怎麼可能打破你嫂子的額頭?怎滴,你是眼紅我家比較好,想訛我不成?”
喬氏早就聽不下去了,對着山子娘道:“是如娘和碧娘做的,這事很多人都看到了,你想抵賴不成?”
“哦,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喬氏,你還是不是我們劉家村的人了?你居然幫着外人來欺負我這個老人家。你個壞心眼,爛心肝的。蒼天啊,你開開眼界啊,打個雷劈死眼前的兩個小蹄子吧。嗚嗚嗚,都欺壓到我的頭上來了,看我老人家好欺負,都來誣賴我。”
看到山子娘說着說着最後在乾脆躺到地上滾來滾去,喬氏不屑的冷哼一聲。
杜伊看到這,只覺得像唱大戲一般:“老天爺要是真的有眼,打雷要劈,也是先劈你家。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始染房了。今日你要是不把如娘叫出來也成,明天你等着衙門的人來吧。到時候不告死你們一家,我誓不罷休!殺人償命,血債血償相信你知道是什麼意思。今日我也不想與你多廢話,你自己先好好琢磨琢磨。”杜伊便轉身離去。
與這種人無話可說,這樣耍無賴還不如直接讓村長給個解釋。如若村長包庇的話,那她不介意一張狀紙,將這些人都告上衙門。
喬氏有些傻眼,剛纔杜伊那氣勢洶洶的模樣,怎麼還沒說幾句話,就走了。再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地上一邊滾動,一邊破口大罵的山子娘,忍不住也嘆息一聲。
杜伊沒走幾步,聽到身後越罵越難聽的話,便停住了腳步,回頭冷聲道:“忘了和你說,進衙門之前,要先杖責二十大板!奉勸你省點力氣,到時候希望你還能罵得出來。咱們明日衙門見!”
山子娘還在咒罵,但杜伊的話,她卻一字不落的全聽進去了。
待杜伊走遠後,一骨碌從地上起來,這下是完全的傻住了。以往的招數,全不管用,還要到衙門狀告她家,這可如何是好?
喬氏聽到杜伊的話,心裡惦記着麗孃的情況,也扭身往桃花家走去。
山子娘見狀,朝着喬氏跑去的同時扯開嗓門喊道:“銀牛媳婦,銀牛媳婦,你等等我!”
“嬸子,有事嗎?你家如娘這回鬧大了,我看你還是先將如娘交出來吧。那麗娘還躺在家裡,生死未卜。今天這事,你們家要是不給個交代,恐怕不好過了。鬧個不好,你們全家都得坐牢去。當時那麼多人都看到了,不是嬸子你平日裡耍賴一下就可以的。”
喬氏說完,看也沒看山子孃的臉色,直接往桃花家走去。
“怎麼辦,怎麼辦?”山子娘這下完全是懵了,事情好像已經超乎她的預料了。
杜伊此刻拔了如娘和碧孃的皮的心都有了,這人都進去那麼久了,怎麼還沒有出來?
桃花家院子裡的人越來越多,多數都是聽說那如娘和碧娘將人給打的奄奄一息,前來關心的。剩下的,有來看熱鬧的,也有碧娘夫家的人。
只是這會兒杜伊冰冷着一張小臉,碧娘夫家的人也知道了整個事情的過程。這會兒更是不敢開口讓杜伊放人,心裡暗暗祈禱,麗娘會沒事。
隨着時間越來越久,人越來越多,杜伊最後的一點耐性都沒了。
看來這個村是太平靜了,連個村長的架子都大得很,到現在都沒個人影出現。好,很好,給她等着!
“村長來了!”
就在杜伊怒不可及的時候,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衆人自動地讓出一條路出來。
桃花快速地看了一眼杜伊,目光有些擔憂地繼續盯着眼前緊閉的房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桃花你細細與我道來!”村長一來,看都不看杜伊一眼,眼睛微眯,看向桃花,沉着聲音道。
桃花快速地看了一眼杜伊,這才低頭小聲的將整個事情的發生,講述了一遍。
“這麼說來,那就是誤傷了?”村長伸手摸了摸下巴的鬍鬚,說了這麼一句話。
杜伊差點氣笑出來,這就是這個劉家村的村長嗎?難怪會越過越窮啊,當真是“好”村長一個。
“是,是,這是一個誤傷。”山子娘不知何時拉着山子站在了村長的身後,聽到這話,連忙出聲應和。
“好一個誤傷啊!既然村長做不到公正,這樣有失偏頗,那就休要怪我不客氣了。桃花,你在這裡看着,我這進屋寫狀子去。”
自古以來,民怕官,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劉家村還當真以爲他們是軟包子,好拿捏不成?
村長眼睛眯了眯,聽到這話,再看看眼前只剩下背影的小丫頭,心下一緊,出聲道:“且慢!杜姑娘切莫着急寫狀紙,這事咱們族裡就可以解決,實在沒必要鬧到府衙裡去。”
山子娘聽到杜伊完全不賣村長面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氣。要知道在這劉家村裡,村長無疑就是一個權威的代表。
“是嗎?不知道剛纔是村長口誤呢,還是伊伊聽錯了?”杜伊嘴角掛着一絲嘲諷的笑意,可惜笑不達眼。眼眸深處,是一片冰冷。
村長頭一次見到這樣完全不給自己面子的人,還偏偏是個小丫頭片子,這令他有些惱羞成怒。可當杜伊的眼神投到他的身上時,令他心裡發寒,生生地打了一個寒顫。
“杜姑娘,今日之事,是碧孃的不對。當務之急,還是麗孃的性命要緊。在麗娘好起來之前,她的醫藥費,我家願意承擔一半。”
大成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被杜伊綁起來,縮在角落裡的碧娘。
村長看了一眼周圍,便出聲道:“都別圍在這裡了,今日開宗祠,請族長出來主持吧。這個事情,我說了不算!”
聽到這話的人,紛紛往祠堂地方向走去。畢竟劉家村還從未出過這種事情,今日之事還真的必須要給個解釋。
“村長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衆人在移動,可杜伊的腳步卻絲毫沒有踏出半步。
桃花心裡也恨,這會兒也顧不上其他,板着一張小臉道:“今日傷害我嫂子的可是碧娘和如娘。碧娘現在在這,是不是也該將如娘叫來,一起去祠堂?”
大成手裡託着碧娘,聽到這話,朝着山子喊道:“山子,今日可也有你媳婦的份,記得將你媳婦叫來。不管醫藥費,還是什麼,我們兩家一家承擔一半。”
山子娘氣憤地回頭想要罵之時,便被山子捂住了嘴:“成,你們先去,我回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