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到了!”陳方氏往後退了退,退到了美珍的身邊。看到周圍人鄙夷的目光,藉着美珍拉她起來的功夫,狠狠得揪住她的腰肉,來了個360度的大回轉。沒道理,她受苦,這個賤丫頭完好無損纔是。既然要疼,那就一起疼。
忍不妨遭自己親孃的毒手,美珍悶哼一聲,隨即疼得直抽氣。看一直暗中觀看她的劉氏和紫丁心疼不已,她怎麼就攤上這樣的娘!
也許是出夠氣了,陳方氏鬆開了放在美珍腰上的手。當看到她額頭上的汗水,心裡滿意的點了點頭。覺得這樣纔對,有難就得同當,纔是一家人。
陳文面色生憤,心裡膽怯。他想要回去搬救兵,劉家的錢,他要。美人也想要,但前提是先保住他的小命。
“娘,我們走。那賤丫頭,愛走不走。不走的話,咱們去衙門告劉家拐賣咱們家的女兒,哼,反正劉家銀子多,進一趟衙門,要出來也容易的很!”
陳文想起之前杜伊老嚇唬他,動不動就要進衙門的事情。現在風水輪流轉,看他們劉家怎麼收場。
紫丁眸光閃了閃,將小寶遞到桃花的手裡,臉上掛着溫柔的笑意,扭着腰,踩着小碎步,慢慢的朝陳文走去。
心裡還在做美夢的陳文,看到紫丁過來,以爲是劉家人害怕了,打算滿足自己的想法。心中正偷着樂之時,紫丁已經到了跟前。
“陳公子!”
紫丁這一聲公子叫的極其嬌媚,讓陳文心裡發麻。看了看周圍的人,挺了挺腰桿。
“哼,現在想來賠不是,告訴你們,晚了!等我回去,等我們族長和村長過來,到時候……”
紫丁臉上的笑意沒了,換上的是略帶惶恐的表情,等陳文的話落,還配合着,晃了晃身子。
隨即渾身略帶顫抖,聲音中帶了三分的惶恐之意:“陳公子真的不能再通融,通融麼?”
“倒也不是不可以,這樣吧,只要你願意跟着本公子,劉家又願意拿出五十兩的銀子出來,我們家就當沒這回事。至於美珍這賤丫頭,愛留就留下來。”
陳文看到紫丁臉上的表情,忍不住飄飄然起來。看來劉家也不是很厲害嘛,隨便說報官一下,就哄到人了。不過也幸好杜伊那個破鞋不在,要不然現在是什麼情況還不清楚。
想到杜伊,又看了看自己和娘,忍不住拍了拍胸口。還好,還好他們都沒踏進劉家,否則杜伊那個破鞋肯定要拿這個說事。
“阿文,你和他們廢話什麼。咱們回去,讓族長和村長看看,他們劉家村是怎麼對待咱們陳家祠的人的。哼……”
陳方氏想到被打不說,還被威脅,這口氣,她實在咽不下去。她的臉,不知道要什麼時候纔會好,也不清楚到時候會不會留下疤來。若是孩子爹回來看到了,肯定要生外心了。
現在什麼銀子,美人,在劉氏的眼裡,都頂不上她的臉來得重要。一心想要爲自己討個公道的她,拉了拉兒子,卻發現他的目光緊緊地盯着眼前的這個狐媚子。心裡越發的恨起這個劉家,家裡盡是狐媚子,一個兩個三個,勾得她兒子的魂都沒了。
一個藥罐子定親了,一個破鞋生娃了,現在又來一個,還個個貌美如花,難不成這劉家還真是有問題?看來她得找人捎個口信給孩子他爹,讓他暗中找人查探一下,看看是怎麼回事。
美人當前,陳文根本就理會劉氏,哪裡還顧得上他娘到底再說什麼。
“考慮的怎麼樣了?”
陳文雙眼緊盯着紫丁,恨不得馬上拉着眼前的美人直接回去好好恩愛一番。
“這……陳公子實在是爲難我們家了。家裡現在都沒有銀子,實在是拿不出五十兩銀子來!”
紫丁一臉的爲難,說話的時候,目光略帶委屈,眼眶隱隱閃着淚光,看得陳文好生心疼。
陳文低頭略微一琢磨,接着道:“這樣吧,既然不夠那五十兩銀子,那就把你們的小賣鋪抵押給我們就成了。”
桃花和劉氏嘴角掛着冷笑,不發一語,就準備看紫丁是怎麼對付陳文的。她們自然是知道,紫丁和白梅是伺候杜伊的人,現在出來,指定是杜伊授意的。
原本略微不耐的陳方氏,聽到這話,也連連點點頭:“對,用小賣鋪抵押!”
那小賣鋪的生意着實好,自從這十里八村有了這個貨物樣樣齊全的小賣鋪之後,就很少人去鎮上了。
小賣鋪距離他們近,價格與鎮上的相似,又何必去鎮上跑一趟?偶爾他們買賣東西的時候,還能到小賣鋪裡兌換。
像是將雞蛋賣給小賣鋪,又從小賣鋪裡賣到自己要的東西,還省的去鎮上跑一趟。
紫丁泫然欲泣地看了看陳文,又看了看陳方氏,隨即又低頭。
蘇氏聽得要桃花的小賣鋪,有些不淡定了。正要發作,視線觸及到劉氏和桃花後,心中那股莫名的火,瞬間歇了。
周圍的村民聽到這話,也在議論紛紛。美珍聽到她娘和哥哥沒臉沒皮的話,心中地恨意又加深了一分。
“走,現在就回家。我以後再也不會來這邊了,你們滿意了吧?再說了,姐姐已經是劉家的人了,和咱們家有什麼關係,你們好意思要五十兩銀子?這話說出來,也不怕人家劉家告你們訛詐。”
陳文目光緊緊地盯着紫丁,覺得自己的願望就是實現了。突然聽到美珍的話,原本臉上揚起的笑容,瞬間就耷拉下來了。
紫丁看到陳文正要發作,剛好她也走到了跟前。衆人還沒看清楚怎麼一回事,就見紫丁一隻手掐住陳文的脖頸,臉上的笑容卻比剛纔還要柔上三分。
“陳公子真是好膽色,小女子實在佩服不已。最近耳朵有點不好使,剛纔陳公子的話,小女子都未聽清楚,勞煩陳公子再說一次可好?”
紫丁的話,說的很慢,聲音柔柔和和的,令人聽了如沐春風。當然,這前提是忽視她突如其來的動作,以及陳文開始發青的臉。
陳方氏要瘋了,上前想要從紫丁的手上救回兒子。人們都不見紫丁怎麼動作,好像就是優雅地轉了個身子,陳方氏又倒回剛纔的地方,只聽一聲悶哼聲,頭一歪,人就暈過去了。
紫丁看到陳文臉色已經發紫了,稍稍鬆了點力氣。眼裡露出心疼之意:“陳公子,你這是怎麼了?莫非是身體不好,在這太陽底下曬太久,中暑了不成?”
劉家村的村民們看到這,明明是大夏天,太陽正烤在頭頂上,卻感覺渾身被冰住了一般,四肢發寒,頭冒冷汗。
杜伊身邊的丫頭,惹不得。不,杜伊絕對惹不得。看來以前她對他們還是溫和了很多了,以後絕對不能和她對着幹。
屋內的杜伊,絕對想不到,她只不過是讓紫丁出去看顧一下,卻讓村民對她又敬又怕,起到了震懾的效果。從這之後,劉家村再也沒有人敢挑她的毛病了。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陳文瞳孔放大,雙腿發抖,想要說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哪裡知道眼前的原本是隻小白兔,其實是個女羅剎。
“看來陳公子除了身體着實不好之外,腦子還有點不好使。真是可惜了,本來還想着,既然公子這麼愛慕小女子,小女子勉爲其難的去你們家住一段時日。既然忘記了,那就算了。”
紫丁說罷,雙輕輕一推,陳文就和沒了骨頭似的,整個人癱軟在地上。
劉氏依舊不發一語,桃花看差不多了,這才上前,狠狠地掐住陳方氏的人中。
陳方氏叮嚀一聲,緩緩睜開眼睛。看到桃花,伸手就要推她。好在桃花早有防備,在她的雙手伸出來之時,先抓住。
“陳方氏,你今日莫名上門來找茬,別以爲大家不知道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美珍也是你的女兒,你卻這般糟踐,你打算寒她的心到什麼時候?我嫂子已經那樣了,你是不是打算賣了女兒後,從此不相往來?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給個實在價,我們家買了。不過你可先算清楚了,現在買一個丫頭,也就五兩的價格,買個壯丁也才八兩,別當人家都是傻子。”
陳方氏先是看了看美珍,又看了看倒在一旁,顯然嚇得不輕的兒子,閉眼不說話。
美珍滿臉淚痕,對這個娘和哥哥,她實在傷透了心。她明白桃花是想要幫她脫離那個家,可是她娘不鬆口,她也無可奈何。
“桃花,謝謝你。以後我姐姐就麻煩你了,還請看在我姐爲你們劉家生了兩個孩子的份上,在她有生之年,好好待她。”
美珍淚流滿面,心裡極爲不捨,很是擔心姐姐和兩個孩子。可她的命運,自己掌控不了,就連未來,都極其的迷茫,不知道最後會是怎樣。
劉大柱和二郎回來了,看到自家門口旁,圍着一堆的人,順手拉過一個,問了事情的經過後,這才扒開人羣,進去了。
“我們兩家不是已經斷了關係了,你們還來做什麼?”二郎故意忽視美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陳文。
他對這個大舅子,實在沒什麼好感。至於美珍,只要一看到她,就想起麗娘生產前的話,心如刀絞。
陳文看到面色黑沉的二郎,乾脆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陳方氏看到是二郎,心想再怎樣,眼前的人都是她的女婿,還能當着衆人的面前,不孝順她?
“你回來了剛好,你說,我好好的一個女兒嫁給你,現在卻傻了,你們劉家到底安的什麼心?哼……這樣的人家,我實在不放心將女兒留在你們這,今日我們過來,是要將她帶走的。”
聽到這話的劉家村的村民,瞬間就笑了。
“二郎,既然如此,那就讓她帶回去算了。回頭嬸子給你介紹個好姑娘!”
“是啊,現在也是廢人一個,倒不如直接讓她帶回去。我孃家有個侄女,與你年齡也般配。你又是我從小看到大的,這個媒,伯孃給你保了!”
“二郎兄弟,如今以你家這個條件,還怕找不到更好的嗎?我媳婦孃家有個妹子,雖然年齡小了點,但人實誠,嫁給你也是可以的,將來一定能夠好好善待你的兩個孩子。”
……
陳方氏想着二郎和麗孃的感情好,她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想要威脅一下二郎罷了。在聽到這些人的話後,臉色黑了又黑。她纔不會傻到帶一個已經傻了的女兒回去伺候,二郎不會想趁機將這個包袱甩給自己吧?
還不等二郎說話,陳方氏直接黑了臉,衝着周圍的人,大聲嚷嚷:“都給我閉嘴,我女兒還活着,你們就這樣。你們這些人到底安的什麼心?你們劉家村不要欺人太甚了,以爲我們陳家祠的人好欺壓嗎?”
杜伊在房內做瑜伽,外頭不斷傳來的吵鬧聲,白梅在一旁翻譯。當聽到這話的時候,眼眸閃過一絲凌厲,緩緩地站起來,在白梅的耳旁一陣低語。
白梅聽後點點頭,出了房門,漫步踱到二郎的身邊,看向陳方氏:“這位大娘,這只是我們兩家的事情,你一定要上升到兩個村的事嗎?不過小女子倒是想看看,陳家祠的誰會給你家做主的。你要回去叫人,儘管去吧。我們家在這候着,也不會跑,你放心!哦,對了,我家姑娘說,別忘了告訴你們陳家祠的人,麗娘是我們劉家的人,當初是花了銀子買來的。你們這般上門來鬧,就是想要訛詐我們家的銀子,這些她都已經寫到狀紙裡去了。”
陳方氏一聽姑娘,又看到白梅是從屋內出來的,現在沒在場的只有杜伊了。心裡恨意更甚,恨不得毒打一頓杜伊。
那個賤人,仗着自己識幾個字,動不動就喜歡拿衙門說事,着實可恨的緊。這個家,盡是出狐狸精,一個個貌美如花,在十里八村很難挑出一個,可以與之比擬的。
沒關係,等她回去,找人捎個口信給孩子爹。到時候,看她劉家還怎麼翻得起浪來。呸,到時候有他們好受的一天!
想到這,她的心纔好受一些。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美珍。此刻心裡又害怕杜伊真的讓她進衙門,最後咬着牙道:“你們不是要留下美珍嗎?那行,給我十五兩銀子,我就將她賣給你們了。從此以後,我們兩家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十五兩銀子?這位大娘,你看我比你們家美珍怎樣?我呢,也不是自誇的意思,但着實是琴棋書畫,樣樣都會,刺繡,家務活更是楚中翹。至於容貌與身段,相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那更是不用說。我這樣的,都沒有十五兩銀子,敢問大娘,你哪來的自信要這麼多的?”
紫丁聽到白梅的話,眼珠子一轉,想到了杜伊,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回身從桃花的懷裡,將一斤睡着的小寶抱了回去,眼下的事情,就交給白梅來處理就好了。
“姑娘,你又在練這個什麼瑜伽,我看效果也不是很好,你還這樣折騰,多累人。要不,我教姑娘兩套簡單的拳法?”
紫丁剛好看到杜伊在做拜日式的瑜伽,忍不住開口建議。她瞧着都累得慌,不知道姑娘哪來的毅力,每天這樣堅持着。
“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那陳方氏現在有何想法?”杜伊剛好做到脊柱後彎式,累得氣喘吁吁,聽到紫丁的話,臉上揚起一抹笑容。
她在現代的時候,從十五歲開始除了上學,就是各種禮儀,舞蹈和瑜伽,所有富家千金會的,她都必須要會,還是全面發展那種。杜家深怕她這個在鄉下待久的私生女會給他們丟臉,每天行程安排的滿當當的。
如今拜他們所賜,剛生完孩子,還沒多久的她,身材只是稍稍偏豐滿,就已經開始折騰起自己了。原主的身材偏瘦,風一吹就能跑。杜伊的目標是練就成前凸後翹,玲瓏有致的魔鬼身材。
“我看那情況,估計只剩下價格的問題了。不過……姑娘,咱們這樣當着衆人的面,談美珍姑娘的價格,會不會不太好?”
紫丁心想,美珍是個性格剛烈的人,現在當着衆人的面前,這樣談價格的話,是不是不妥?
“無礙!一會兒外頭價格談妥後,你就當着衆人的面說,我擔心麗娘嫂子在家裡,別人照顧的不夠周到,家裡又有兩個孩子,本想着請人幫忙。可思來想去,覺得外人始終沒有美珍來得好。這一個月就以五百文的價格聘請,至於買她的銀子,就當做借給她的,回頭從月銀里扣。”
美珍的心,誠如紫丁所說的,她娘當着衆人的面,這樣大談價格,心裡自然是不舒服。說了,怕劉家吃虧,低了,怕人家看低她。
本來她是好心想要來照顧姐姐,最後卻落得被賣到劉家爲奴,這心裡的落差,自然是有的。可一想到快要脫離她娘和哥哥,心裡又是願意的。
就這樣,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下,劉氏出面拍定了價格,以八兩的銀子買下來。就在兩家當着衆人的面,白梅以紙面的形式,寫好,蓋好手印之時,紫丁出來了。她說出的那番話,讓美珍感動的當場落下了眼淚。
陳方氏一聽,差點吐血。這本該是她女兒的工錢,瞬間變成了賣身錢,還從此以後,各不相干,心裡豈能不嘔血的?可事已至此,白紙黑字在那,容不得她反悔。
當晚,除了白梅,紫丁和在照顧小寶的美珍外,劉家人聚在杜伊的房間裡,開了一次會議。針對的就是麗娘之前的話,以及美珍的現在。衆人目光都聚在二郎的身上,想知道他是什麼想法。
二郎心底是排斥的,但看到他娘期待的目光後,便對杜伊道:“伊伊,我想聽聽,你是怎麼想的!”
杜伊自然是知道二郎對麗娘情深意重,想要她接受美珍,目前來說是不可能的。但二郎這話一說,顯然是他現在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我的意思,就如之前我讓紫丁說的,美珍暫時就留在家裡照顧嫂子和兩個孩子。若是有一天,你們兩個能夠看對眼,嫂子又沒好起來的話,到時候順其自然走在一塊,也是可以的。不過這有時間限制,五年,以五年的時間爲準。嫂子到時候若是好不起來,二哥,你可以自行選擇,是繼續守着嫂子,還是再娶一房。若是二哥不願意,到時候咱們再給美珍找個好人家嫁了也成。”
桃花也點點頭,她想若是她是麗孃的話,估計也不會願意自己的相公,娶自己的妹妹的。哪怕是在知道自己已經傻了的情況下。不管怎麼樣,心裡都會膈應的慌。
這種事情,劉大柱不發表意見。麗娘在這個家付出的點點滴滴,他作爲公爹的,是打心眼裡感激的。更何況,她還爲這個家生了兩個孫子。
然而劉氏心裡是有不同的想法,她打杜府裡待了十幾年,對於那種三妻四妾的事情,看得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兒子是自己的,媳婦終究是個外姓。雖然她爲這個家做出了貢獻,生了兩個好孫子,可現在終究是個傻的。
兒子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的很,沒道理要死守着一個還不知道能不能好起來的人。
“娘,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的心裡只有孩子娘一個人,這些年,她對我的好,我都記得,何況她還給我生了兩個兒子。我斷然不能因爲她這樣,就不管她,不要她。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好的。”
二郎說到這,又頓了頓,看到劉氏張嘴想還說話,連忙繼續道:“娘,你聽我說完。麗娘在最美的時候,嫁給了我。爲這個家辛勞,爲這個家付出。娘你不在的這幾年時間裡,都是她在照顧我們一大家子。特別是對桃花,尤其的費心。每次桃花一生病,她比誰都心急。麗娘是要我照顧美珍,可沒說要我娶她。不管她能不能好起來,我這輩子只有她一個。像伊伊說的,等過幾年日子好了,孩子們也大了,咱們再給美珍找個好人家。”
桃花顯然是想起了麗娘以前對她的種種,坐在一旁默默垂淚。最後轉身趴在劉氏的懷裡,嚶嚶哭泣,同時嘴裡還道:“娘,我也不想二哥在娶其他的人,哪怕那個人是美珍,也不可以。我嫂子那麼好,相信老天爺會有開眼的一天,嫂子一定會好起來的,嗚嗚嗚……”
關於美珍和二郎的事情,最後在劉家人的商討之下,已經確定下來了。等小寶和小虎子年齡大一點,劉家會爲美珍找一門好親事的。當然,這些都是在美珍不知道的情況下進行的。
從進入劉家以後,美珍將自己當成了劉家的下人,除了照顧兩個孩子和麗娘之外,逮着時間,就搶着幹家務活。
桃花與她談過多次,可依舊不見效果。在美珍的心裡,劉家的人是大善人。她必須知恩圖報,姐姐已經這樣了,她不能還不懂事。
時間就這樣緩緩而過,轉眼間,小帥馬上就要滿月了。杜伊每天都數着指頭過日子,她做夢都盼着這一天的到來。
經過杜伊的餵養,小帥和小寶是一天一個樣,皆是白白胖胖的,令人看了都忍不住親一口。
房間內,杜伊仔細看了看胳膊和腰,又摸了摸臉,確定不是很胖之後,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坐月子這段時間,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沒有衛生棉。因爲是順產的關係,胎兒經過產道時,導致盆底肌肉羣拉傷。最初的時候,只要大笑或者咳嗽,就容易尿失禁,這令杜伊十分抓狂,所幸這個情況沒有維持幾天,後來好了。
不過也因爲這個事情,令她想起了這個時代的女人,月事來了,根本就沒有衛生棉可用。
杜伊磨拳霍霍,正準備大幹一場。可在坐月子期間,她想要做什麼,劉氏都不允許。每天逮着時間,就讓躺在牀上,連地最好都不要下那種。
現在馬上要出月子,杜伊忍不住就想起這個事情來。她決定,出月子的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大量生產衛生棉。
“伊伊,除了昨天你說的把綠豆熬好冰鎮外,你再看看這菜單,還有哪些需要準備的?”劉氏走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杜伊正在纏腰。
明日就是小帥的滿月日,之前說好要大辦的,劉氏在前幾天就已經着手準備了。
“娘,差不多就行了。嫂子還那樣,咱們家大辦的話,別人的心裡難免會有些想法。就算不管其他人的想法,可美珍和二哥的心情,咱們至少也得顧慮一下。”
劉氏自然是知道這個,但之前是答應杜伊的,後來又想了想,美珍和二郎應該不至於多心,纔想着趁機給小少爺好好辦一次來着。在鄉下已經算是委屈了他了,不能在這種時候,還要顧慮那麼多的東西,再次委屈了他。
“這個事情,我自有考量,你也別折騰了,趕緊給我躺回牀上去。你的身體不太好,不能出月子,必須要坐滿四十五天才行。”
原本以爲自己可以出月子的杜伊,聽到這句話,不亞於是晴天霹靂,直接震暈了她。
“娘,我的身體挺好的,怎麼還說不太好呢?不信你去找車大夫過來看看就知道了。娘,我明天就要出月子,現在還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我不能還在做月子啊娘,你就依了我吧!”
這坐月子對於杜伊來說,和坐牢沒啥區別。都已經這麼久了,一想要還要半個月,這就和要她命一樣。
“不行,就得坐滿四十五天。別嘟着嘴,這都是爲了你好,以後你就會知道了。還有什麼事情那麼多,交給別人去做就行。杜府就剩下一個你和小帥,你就算不爲自己想,也得爲小帥想一想。”
劉氏說完這話,放下白梅寫的菜單,就出去了,她不想杜伊繼續在她耳邊磨叨。當初生孩子,可是傷了身子的,哪有那麼快好的。這孩子,雖然是聰明,到底還是年輕了點。
杜伊整個人呆愣住了,忍不住低頭聞了聞身上的氣味,又伸手摸了摸被緊緊包裹住的頭髮。秀美的小臉,閃過皺在一起,眼眶含淚,心底無比的委屈。
這六月天沒有空調,不能洗澡不說。眼見她都要挺過一個月了,還不能出月子,這不就是要她的命嗎?
白梅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杜伊這個表情,心中一驚:“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杜伊吸了吸鼻子,將頭扭到一邊,悶不吭聲。
紫丁和美珍一人抱着一個孩子進來了。原本還在生悶氣的杜伊,聞到小帥和小寶身上的奶香味,收起臉上的表情,轉過頭來。
她先是給小寶餵了奶,再給小帥喂。看着兩個睜着眼珠子,咕嚕嚕轉的奶娃,杜伊心裡更加不平衡了。伸手點了點小帥的小臉,嘴裡嘟喃道:“臭小子,你娘我爲了你,犧牲了那麼多,以後長大若是不孝順我,看不揍扁你!”
這話三天兩頭,都要在這屋子裡上演一遍。每當杜伊看到兩個孩子被洗的乾乾淨淨的,她的心裡就會不平衡,指着小帥嘟喃一遍。
“姑娘,明天小少爺要滿月了,是否要請人去鎮上的於府說一聲?”
何記酒肆已經打過招呼了,現在就剩下於府。白梅和紫丁是有私心的,她們想讓於子恆過來看看,到時候將消息透露給爺。上次於子恆來的時候,由於匆匆忙忙,都未看孩子一眼,更別說是孩子睜開眼後了。
杜伊略微一沉思,於子恆這個時候肯定不在府上,肯定在紫陽國到處跑,叫與不叫也沒什麼區別。可又轉念一想,不管如何,禮儀上,還是得顧全了。
“於老闆肯定不在府上,不過還是找個人過去通知一聲吧,明面上的禮,咱們得顧全了。”
“是,這就去辦!”紫丁腳步雀躍,一想到爺要知道自己有個孩子的表情,她心裡就樂得緊。
算算年齡,爺也是弱冠之年了,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着實令人擔憂。若是首領(迅影)他們知道有個小主子,定然會很開心。
“白梅,你去叫車大夫過來一趟!”杜伊決定無論如何,她都要說服劉氏,提早讓她出月子。而能說服劉氏的,只有車大夫了。
“是,姑娘!”
白梅和紫丁都走了,屋裡除了兩個奶娃,就剩下美珍和杜伊了。看着變得越來越沉默的美珍,杜伊暗歎一聲。
有些事,別人勸說過沒用的話,只能靠自己走出來。美珍現在的這個心結,只有她自己才能打開。
車大夫來了,劉氏也被請了過來。當聽到車大夫說杜伊的身體很好之時,忍不住對杜伊搖搖頭。
“車大夫慢走啊,明天是小帥的滿月,別忘了早點過來吃酒席!”杜伊臉上掛着笑容,站在房門口,對着車大夫搖搖手,心情無比的雀躍。
待看不到人影后,轉身看着劉氏道:“娘,都和你說了,我身體好得很,明天我就可以出月子了!”
“成了,娘聽到了。你好生歇着,今天是最後一天,別不往心裡去。明天酒宴的事情,娘自有安排。既然你出了月子,就看看山上的那些事情,怎麼處理。現在山上的樹,再過一兩個月,那些水果都可以摘了。
另外,那水稻聽你爹說,長得還可以,回頭找個時間,去瞧瞧。那個山可是花了大銀子的,別到時候砸了。”
劉氏唸叨完這個,看了美珍一眼,又用眼神暗示了下白梅和紫丁。待三人都走了後,又對杜伊道:“杜府那邊,咱們不能硬碰硬。伊伊你現在已經當了娘,以後做任何事之前,先考慮一下小帥。依娘看來,還是過兩年再說。”
“娘,我知道,你放心吧!等小帥會走路說話以後再說,現在咱們的根基還淺,我心裡有數。”
杜府的根系錯綜複雜,現在直接帶着孩子回去,無異於以卵擊石。不過不能就這樣,放任他們逍遙快活。杜伊想到這,眸光閃過一絲的惡趣味。
滿月當日,杜伊辰時起來,在洗浴室裡,待了整整一個半時辰。其中熱水就換了五大桶,最後洗得手都已經開始發皺了,才滿意的出來了。
劉家滿月酒席的宴請,這讓劉家村的人,心裡都樂歪了。平日私底下對杜伊有怨言的人,在這一刻,只念叨她的好。
這次宴請了二十桌,由於劉家村的人,都是一天兩頓,因此在午時之前,飯菜就開始上桌了。
白梅手抱已經睡醒小帥,站在門口屋檐下迎客。衆人有心想要誇讚孩子一番,可想起杜伊和鄉下人不同,頓時不知道如何開口。
鄉下人在說剛出生的孩子,都是用反話。說得越是不好,就代表這孩子長大後越好。每個進來的人,都是看了孩子一眼,張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說。
何曹氏今日是自己前來的,帶來的都是給孩子的東西。她一瞧見小帥,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厚:“這是杜姑娘的孩子吧,瞧這孩子長得正是俊俏,來,我抱抱!”
跟在後頭的劉家村的人,看到這,都鬆了一口氣。讓他們說些文縐縐的好話,他們還真不會。
何曹氏有一段時間沒見杜伊了,抱着小帥剛進入她的房間,目光掃視了一圈後,整個人就愣了愣,不過很快還是反應過來了。
只見她淡粉色素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頭插一支木釵,木釵精緻而不華貴,與這身素裝顯得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