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首先，我沒有惹你們任何人
這大抵是許時許時第二次被妹子邀請去家裡吃飯飯，上次還是去江澄澄那裡。
就連配置都是驚人的相似，上次是三個妹子，這次也是三個妹子。
不過相比之下，唐霜的住處顯然就比不上江澄澄了——她現在倒是不用住在之前稽查局下轄的小公寓了，但是總督府分配的住處也沒有奢華太多，明面上的清正廉潔還是要有的嘛……
恐怕她也是唯一一個會真的住在這種地方的總督了，前任們誰不是在外面準備了大House？有的甚至還不止一處呢。
“要不要搬到我那裡去啊？”
許時見狀，握了握她的手輕聲道，語氣中不無感慨，“我家還蠻大的，離總督府也不算遠，上班累了回來就可以直接睡覺，沒問題的。”
“沒這個必要啦。”
唐霜笑道，“一個住的地方而已，對我來說區別不大。”
聽到她這樣說，許時還有點感慨。
她就是個這樣的人吶，對於生活質量沒有很大的追求，一門心思都撲在工作上，不然的話也不用自己開口，以她現在的身份地位，想要什麼樣的衣食住行得不到？
要是她真的貪戀奢華，那纔不是自己印象中的唐霜了。
“再說了，許董家裡上上下下的也填了不少人，我去了的話會不習慣的吧？”
唐霜又道，語氣裡還多了點酸味。
這就是她身爲小女兒的一面了——說到底也沒誰希望天天和別人分享自己男人，她也不例外。
反而在這一點上，她倒是和江澄澄出奇的一致，不用天天狗皮膏藥似的粘着他對吧？又不是離着天涯海角，還可以時常邀請他來自己這裡獨處獨處，那纔是不一樣的體驗呢。
許時當然也明白她的意思，還很不要臉的挺開心。
有一說一，他也很喜歡這種換口味的感覺，有一種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美……渣男本渣無疑了！
“不過嘛，如果以後可以徹底閒下來，倒是可以做點別的考慮。”
對上他複雜的眼神，唐霜踮起腳尖，捧着他的臉道，“我還挺喜歡華蘭帝國那種氛圍的，等什麼時候退休了，就去弄個那樣的田園，嘗試一下不一樣的感覺。”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表情裡充滿了嚮往——工作狂歸工作狂，但能和心上人相守相伴也是她目前的追求之一。
雖說短時間內不太可能有這樣的希望了……現在大家二十幾歲，正是大展拳腳的大好年華。
對於心裡藏着抱負的唐大總督來說就更是如此，你讓她現在就退隱擺爛她還不樂意呢。
倒是一旁的林月和沈沁，聽到這話，一雙眸子頓時變得亮晶晶的。
看得出來，她們比唐霜更向往這樣的生活。
這可能就是被種了種子和沒有被種的區別吧？
說話間，唐大總督已經戴上了圍裙進了廚房，還朝着許時招了招手，“還不來幫忙？”
“哪有上門做客還要幫忙的道理？”
許時笑着和她打趣。
“你來不來？”
唐霜眼睛一瞪，拿出了一點身爲總督的威嚴。
“來來來。”
許時樂不可支，粲然着答應下來。
怎麼說他也曾是稽查局的臨時工，上司的要求怎麼可以拒絕？
林月和沈沁倒是識趣，沒有繼續跟着他們倆，而是去客廳裡聊天閒談了。
“對了，昨天回來我去了一趟審判庭，確認了一下何玉霞的情況。”
唐霜一邊有條不紊的處理着食材一邊說道，語氣也變得認真起來，“情況嘛……不是很好。”
“她也傻了？”
許時頓時會意，眉頭不自覺皺起。
“差不多？”
唐霜點點頭，“反正肯定是和你那個好女兒一樣，被「天理」怎麼操作了一下，現在只是一味的被關在牢房裡畫畫，除此之外連句話都不說。”
“具體的檢測我也安排了，希望只是在裝傻，而不是真的失去了記憶或者自閉了這樣。”
“希望如此。”
許時聞言倒也不意外，這算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天理」必然在每個「監察者」身上都留了後手，加上他們本來就在觀測自己的一舉一動，如今許熒被洗成了白板，作爲唯一的突破口，何玉霞被這麼處理也很正常。
唯一不用擔心的可能就是她會反抗了，許熒是被人爲抹除了記憶，何玉霞卻是早就被封鎖了能力，那個神筆馬良的異能也不會起效，她樂意畫畫就讓她畫吧，也畫不出什麼花來。
“其實審訊不審訊她也不是很重要了。”
許老闆一刀砍下手裡的魚頭，“畢竟該知道的事情我們也沒落下太多，本來我也不指望靠着她就能對「天理」瞭如指掌，能確認固然更好，沒有也無所謂。”
“我倒是有點擔心。”
唐霜的語氣不無擔憂，“「天理」這麼做，顯然是在嘗試封鎖一切伱獲取他們信息的渠道，敵暗我明終歸不是好事……”
以前她還是稽查局長的時候就沒少爲這種情況頭疼，雖說裝備精良，但架不住罪城的各個幫派一個個都滑不溜秋，想要逮住他們還是怎樣，往往都是最棘手的事情。
“我們現在不就是在主動出擊麼？”
這下反而該許時給她寬心了，“失去一兩個「監察者」並沒有什麼所謂，去別的區域繼續抓就是了，如果「天理」真有本事都給他們洗成白板，那對他們來說也是自斷一臂。”
“而且吧……”
“而且什麼？”
“而且你不覺得，他們這樣做，反而是一種示弱的表現嗎？”
許時微笑道，“如果他們真的不在乎我們的行爲，就不會這麼着急忙慌的做出這種事情了。”
“……也是。”
唐霜頓了頓，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天理」這樣做，的確給人一種“我怕了你了”的感覺。
如果他們真的依舊保持着身爲幕後黑手的有恃無恐，的確不會趕着抹除一切可能的痕跡了。
這麼一想，她的心情也就好了不少，畢竟就和許時說的一樣，他們現在是主動出擊，在主動嘗試着探尋更大的世界，發掘更多「天理」的事情，如果真的能做到，失去一兩個「監察者」，可能也就算不得什麼了。
當然了，她更欣慰的則是許時的這種態度，可以說是意氣風發，也可以說是永遠保持着那種高調，不懼困難的自信。
這樣的男人很難不讓人心動好嗎？不是誰都可以具備這樣的個人魅力的。
“……不說這些啦，今天叫你來是好好吃飯的。”
她選擇暫時不去想這些事情，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烹飪上，“把魚給我吧……啊，你怎麼把魚頭砍下來了？！我要做整魚給你吃的！”
哎？
許時自己其實都沒有意識，聽她這麼說才察覺到這一點，剛纔把魚頭當作「天理」的狗頭斬斷切開甚至差點剁碎了……
啊這。
魚：首先，我沒有惹你們任何人。……
所以最後，清蒸魚變成了水煮魚片，魚頭則是被拿去煲湯了。
讓許時意外的是，這頓晚飯沒有想象中那般，如同壯士的送行酒一般，反而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錯。
“真是你做的？”
他的眼神中多了點疑惑，“不是趁着沒人發現的時候偷偷叫了外賣吧？”
“我不可以學着做飯嗎？”
唐霜不高興了，“某些人說跑出去玩就一溜煙不見人影，一年多的時間，我總得給自己找點業餘愛好打發時間吧？！”
許時移開了視線。
這是正兒八經的怨婦口吻，他纔不要接茬。
不過許老闆心裡倒是很開心就是了——唐霜之所以選擇烹飪作爲愛好，潛意識裡恐怕就是想做給他吃的。
當初她那慘不忍睹的廚藝還是令人記憶猶新，唐大總督這麼要強，當然不會讓這種事情成爲自己一輩子的污點。
恐怕一年之前也很難有人能想到，雷厲風行不近人情的堂堂稽查局長，也會有一天爲了心上人洗手做羹湯。
昨天是接風，今天也是，只不過飯桌上的人發生了變化。
不過氣氛還是很好的，看得出來許時不在的這一年裡，唐霜和林月這一對正副總督的感情也親密了不少，多了不少共同語言不說，有些她們才知道的事情，許時居然一時間插不上話？
至於沈沁……雖然才入職總督府一天之久，但和她們也意外的有點合拍？
許老闆埋頭扒飯，心道難道自己纔是多餘的那個？
這頓晚飯就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中結束了。
“我吃好了，多謝款待。”
漸漸入夜，沈沁輕輕放下筷子，低低的唸了一句，“那我就先回去了，總督府分給我的宿舍還沒來得及收拾。”
是了，她居然很出人意料的沒有選擇住在許時家裡，而是和唐霜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等一下。”
唐霜思考了一下，叫住了她道，“沈沁妹妹，你在這裡打退堂鼓……真的好嗎？”
“你在說什麼呢？”
沈沁回頭，語調裡多了點顫抖。
“你最近是有在逃避許時的，對吧？”
唐大總督認真道，“現在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把話說開，真的要選擇就這麼一走了之？”
這話就說的很明顯了，或者說誰看不出來她對許時是什麼感情呢？
之前的話，她可是恨不得變成掛件掛在許時身上的。
但最近的話，兩人之間的確變得生疏了許多——包括她這一系列的操作，也的確給人一種刻意迴避的感覺。
“……他只是哥哥而已。”
沈沁抿了抿嘴脣，如是說道。
但只要是個人就能聽出來，她語氣中的口是心非。
“你真的這麼想嗎？”
唐霜眯起眼睛，“那好吧，明天記得按時來上班。”
“同時，也要記得你今天說的話，守住你心裡的這份本分。”
她的語氣有點咄咄逼人，“否則的話……我可就不客氣了。”
“……你有什麼資格對我不客氣？”
這話似乎觸動了沈沁的某根神經，讓她瞬間懟了回去，“我和哥哥之間的事情，不需要別人來管。”
“真的只是哥哥？”
唐霜冷笑，“你敢說你對你的哥哥沒有非分之想？”
“那也不是你的事情。”
沈沁反脣，不過這個回答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既然如此，那就證明給我看啊。”
唐霜眯起眼睛，“還是說……你不敢？”
“我有什麼不敢？！”
沈沁徹底怒了，但很快又泄了氣，“只是……是哥哥不喜歡我罷了。”
看着這一切的許時眨了眨眼，好像才反應過來，自己纔是她們對話中的主角。
他其實也得承認，自己這段時間的確對沈沁不太上心，甚至可以說的上是不管不顧了。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爲沈沁的身份本來就很特殊，說到底倆人不是真的兄妹，她對自己的感情和記憶也都是虛假的。
這種情況下，如果只是單純的玩玩，那倒是沒什麼所謂。
可如果讓他像對待別人那樣投入真感情，總歸是有那麼一點奇怪。
以及，某些人身邊的鶯歌燕舞本來就不少，不是非要吊死在這一顆樹上，所以一來二去的，好像也就真的不是很上心了。
好啊，到手了就膩了是嗎？你不是渣男誰是渣男？
“……你如果可以接受許熒，又爲什麼不能接受沈沁呢？”
唐大總督話鋒一轉，看向許時意味深長的說道。
在她看來，這倆人沒有什麼區別，都是被重塑記憶的存在對吧？
重塑記憶便意味着和新人沒有什麼區別，過往的種種不說煙消雲散，但相比之下也的確顯得無足輕重。
這話也不免讓許時認真思考了起來。
似乎還真是這麼個道理哦……是嗎？
“總而言之，既然有這麼一個機會，我也希望你們能把話說開。”
唐霜拿出了大婦一般的氣勢，很認真的對他們說道，“一直這麼稀裡糊塗的，很多事情只會越變越糟。”
她繼續道，“最起碼你們要想清楚，是真的想這麼當一輩子兄妹……還是成爲別的什麼。”
“所以。”
唐霜總結道，“哪怕僅限現在，也迴應一下彼此的心意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