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要放寒假了,宿舍中,幾個女同學大多各有公幹,常有志與尚芳在她的宿舍中溫情相依。
電話鈴響了。
尚芳去接電話。
“喂,請問你找誰?”
“尚芳,是你嗎?我是冷向陽,我聽出是你的聲音。”
“你有什麼事?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以後沒有事不要來找我!”
“我有事,我想問一下,我求你買的書買了沒有?”
“沒有,我沒有時間,我不能辦這事,我正要把卡還給你……”
常有志把剛擁入懷中的尚芳推開,他搶過電話,對着話筒不客氣地大聲吼道:“冷向陽,你別不要臉!爲什麼總纏我的女朋友?你等着,我正要把你的破卡還給你,你在哪兒?”
“在公司辦公室。”
“你等着,我正式和你談一次,把卡給你,我半小時就到!”
“你知道我們公司地址嗎?”
“不用你管!”常有志放下電話,又對尚芳說:“把卡給我!”
尚芳有幾分擔心地說:“我們一起去,我怕你出事。”
“你別去!你放心,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我不會粗野,也不會跟他決鬥,但我要對這個老不要臉的談談,你等着,我馬上就回來!”
尚芳把卡找出來,小心地遞給常有志,關切地說:“我等你,你千萬別衝動!卡內的錢我一分沒花。”
常有志穿上大衣,又親吻一下尚芳,大步走出女生宿舍樓。
他出門打車,直奔大後方餐飲公司總部,出租車司機大多知道這個地方,拐彎走小巷,不到二十分鐘,常有志來到三樓。
走廊內很靜,中午剛過,沒有人,總經理辦公室沒有掛牌。
常有志推開一間辦公室的門,問道:“請問,冷向陽在哪個房間?”
一個年輕女人擡起頭,警惕地問:“你是哪來的?有預約嗎?”
常有志心中暗道:他也不是什麼大人物,還要什麼預約?但話又不能這麼說,他口氣稍緩,點點頭,說:“他剛打電話要我來。”
“你是什麼單位的?他打電話沒有告訴你房間號?”那人仍然很警惕,似乎看出常有志神色不對。
“你叫什麼名字?”
“常有志。”
“請等一下。”
年輕女人打電話:“總經理,有個叫常有志的人要見你。”
“讓他過來。”
“你去吧,總經理在等你,308號房間。”
“謝謝。”
常有志推開308房間厚重的房門,寬大的辦公室,老闆臺後面坐着一箇中年人。
“你就是冷向陽?”
“不錯。”
“把這個卡給你,冷向陽,我警告你,你再敢騷擾我女朋友,我就報警!”說着,常有志把卡扔在他面前。
“卡中的錢一分沒動,別拿這種把戲勾引人,小兒科。”
冷向陽笑着站起來,走到常有志面前,對他道:“年輕人,別那麼大火氣,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咱們坐下好好談談。”
室內裝修豪華,寬大明亮,常有志被拉到一個鬆軟的大沙發前。
冷向陽微笑着坐在他面前,說道:“請坐,小夥子,我跟你這個年紀時,也和你一樣,好衝動!”
常有志面對這個衣着筆挺的大老闆氣呼呼坐下。
“你叫常有志?對嗎?我早就聽尚芳說過。”對方口氣和藹,猶如面對一個久聞大名未見面的朋友,很友好。
“喝水嗎?”
“不!”
“我這兒有路易十三,咱們每人喝一點兒。”
這可是名貴的洋酒。
冷向陽倒了兩杯酒,放在常有志面前一杯,他自己喝了一口,然後又放下。
“你找我要好好談談?”
“我告訴你,尚芳是我的女朋友,我們畢業就結婚,以後你不要再纏她!”
“你瞭解她嗎?”
這句話使常有志一愣,我的女人我不瞭解,誰瞭解?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冷向陽見他不語,又立即說道:“今天,我們是兩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話,要開誠佈公,好嗎?”
常有志憤憤地說:“我要說的已經說過了,不再重複,你也不是弱智!”
“我當然不是弱智,我要是弱智,能有今天的事業嗎?能有名聞全市的大餐飲公司嗎?我現在就是天天在家裡睡覺,每天就有三萬元的淨收入,我的副手就把錢存進我的帳號。你能嗎?”
常有志心中不信,這個老傢伙肯定在吹牛,如今的餐飲業生意也不好做,每天都有關門倒閉的,他每天會淨賺三萬元?那要比一個公務員一年的工資還多!
“我不管你一天掙多少錢,那是你的事,我也不是稅務部門查你的賬,我今天來,就是警告你,我再重複一遍,不許你纏她!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我可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了無牽掛!”
“你威脅我?”
“可以這麼說!”常有志聲音很高,也很激動。
這時,女秘書推門進來,關心地問:“冷總,要不要叫保安來?”
“不用!我這個朋友生性大嗓門,你出去吧。”
女秘書點點頭,關門出去。
常有志仍然火氣不消。
“常先生,小夥子,要講威脅,我可不怕,我冷向陽能有今天,也是拎着腦袋幹出來的,黑道白道都見過,你還年輕,一個學生,別發那麼大的火,氣大傷身,來日方長嘛。”
“冷向陽,我不用你開導我!”
冷向陽收回微笑,面孔變得冷峻,他點燃一支粗大的雪茄,用力吸了兩口,又慢慢吐出來,常有志突然感到他是電影中的黑道老大。
太像了。
“常有志,你真的喜歡尚芳?”
“那還用你問?”
“我也喜歡,這就麻煩了,按照西方人的規矩,兩個男人同時喜歡上一個女人,就得決鬥,咱們中國還不興這個。”
“要決鬥我也不怕,大不了把這個小命豁出去,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冷向陽又忍不住一笑,對他道:“書生!文人,百無一用是書生。我們要決鬥,不是一個重量級,我看算了!”
“你害怕了?你的命比別人的值錢?”
“常有志,我不跟你鬥嘴,我明確地告訴你,我喜歡尚芳,我會使她幸福,你能嗎?我雖然見過許多女人,她是最讓我鍾情的一個,我一定要娶她,我勸你放棄她,不要和我爭,你講一個條件,我可以滿足你,比如找個好工作,去新聞單位,我可以辦成。”
“你讓我拿她做交易?”
“你出個價也行。”
“住嘴!你以爲錢能買到一切嗎?我愛她,我決不放棄,什麼條件也不答應!你別白日做夢了!”說着,常有志又氣憤地站起來。
他感到面前這個穿名牌、喝名酒的人太卑鄙、太可惡。
人渣!
上天爲什麼要生下這種厚顏無恥的人?要公開搶他的戀人!
常有志轉身要走。
“小夥子,你站住!”
“你這個老不要臉的,我跟你再也沒有什麼話好說!”
“我老嗎?我不老啊!我剛四十出頭,充其量算中年人,文學界把五十多歲的人還叫中年作家呢,我沒有了幼稚,有的是成熟,年輕的女孩子喜歡我們這種成熟
與穩健,又事業有成的中年人。”
“放屁!”常有志大步走出門。
他出門後,又把門重重地關上,不知道爲什麼?這種厚重的大門,關門時並沒有他預料的那種巨響。
常有志憤怒地走下樓,來到公司的大門外,寒風中的冰雪路面,正站着的一個人向他走來。
“你沒事吧?”
“沒事!我要殺了他!”
這個人就是隨他悄然而來,又一直緊張地等在外面的尚芳。
智者借力而行,我就是智者。
冷向陽這麼想着,把車駛向車庫門口。
他沒有下車,在車內打開車庫門的遙控器,車庫門沒有如願打開,也許出了故障,這種進口遙控門還是第一次出故障。
天已經黑了,此時已是晚上,外面很冷,還颳着呼呼的北風,冷向陽打開車門,去用手開車庫的大門。庫門被打開,他進去剛要開燈,在車的燈光下,他突然看到從車庫內衝出兩個蒙面人,一個人揮動手中錘子,向他頭上砸來,另一個匕首一閃,直頂他的喉嚨。
“救命啊!快救命!”
“不許喊!再喊,一刀捅死你!”
冷向陽頭被猛擊一下,昏了過去。
他被兩個蒙面人迅速拉出來,一個開車,一個坐在後面他的身旁,汽車調頭後,飛馳而去。
此時,易會榮正在客廳裡,她聽到樓下汽車聲及車庫門響,知道丈夫回來,不自覺地從窗戶向外看一眼,接着,她聽到丈夫的呼救聲。
他出事了?
易會榮趕忙開門出去,鞋和衣服都沒顧得上換,跑到門外時,只見車庫門大開,汽車的紅色尾燈已經駛出很遠。
搶劫!一定是搶劫!
她一點兒也不害怕,也不慌張,忙又跑回客廳,打110報警,接着,又給哥哥和弟弟打電話。
易會榮打完電話,換好衣服,110警車已經來到門前。
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只是車庫門開着。
一個警察問:“你聽清楚你丈夫的呼救聲嗎?”
“對!沒有錯,他一定被壞人綁架了!”這時,她才流出淚來。
有兩個警察留下守候,無果返回。易會榮的哥哥與大弟弟易冰寒陪她坐了一夜。
一夜無事。
第二天早晨七點,電話終於響了,易會榮忙去接電話。
電話中的聲音很冷酷:“你聽着,你丈夫在我們手裡,他沒事,不許報警!你準備一百萬,等待下一步指示。報警就撕票!”
“我家裡只有八十萬!”
對方電話掛斷了。
易會榮放下電話,着急地對哥哥易水寒說:“大哥!他要一百萬,我這兒只有八十萬,他說報警就撕票!”
“別急,二弟,你陪她,我去拿錢!”
“我看應當馬上報警!”
“二弟,真要報警,你姐夫就沒命了!”
“他們在嚇唬人!”
“不,千萬別報警,你就聽姐姐這一回,咱不在乎錢,他們要多少錢,咱就給多少。”
易冰寒見姐姐這個態度,只好放棄報警。
易家人不知道,他們的電話已經被公安部門監聽。不久,有關部門接報,冷向陽的奔馳車在金馬大酒店的停車場被發現,人影不見。
警方立即出動,詢問停車場人員,他們說,車是昨天晚上開來的,不見人,也許他們在酒店裡面開了房間。警方在汽車後備箱內,發現一個裝牛仔褲的口袋,裡面有一部手機、充電器和一個隨身聽。
這是此案目前唯一的線索。
經過警方調查,手機的所有人爲尚芳,從身份證號查出她爲某大學中文系的學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