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戰與風語來到香水池邊。
雲戰先洗了把臉,便坐在旁邊的石板上,深情地看着風語。
他目光是那麼的溫柔、細心,深情地注視着她的一舉一動,看風語掬水洗了臉,又看風語以水爲鏡,從身上取出一把小木梳來,細細地梳理着自己如瀑的長髮。
那雙眼睛就象深深的海水,脈脈地含情;那種眼光又象溫暖的火苗,暖暖地燃燒。
風語快要梳完頭的時候,風柔風燦跑了來,一直叫着,蹲到池邊去洗臉,她被驚起,頭髮輕輕一挽,紮了起來,驀一擡頭,才發現雲戰的眼神,不由驚了一驚。
雲戰的臉色又微微地紅了,但是目光仍停留在她身上,由衷地道,“妹妹,你真美。”
風語把臉一紅,走過去,坐在了他的身側,輕輕嬌嗔道,“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第一次見到。”
雲戰深情道,“但是在雲戰心中,每次見到你,都象第一次見到一樣啊。”
風語道,“大哥又要笑話我了。你這樣說,好像是在說我們還不是很熟哦。”
雲戰的目光隨着她轉,順着她的話題道,“所以大哥纔想更加地熟悉你啊。”
風語輕輕笑道,“真是奇怪,聽大哥這麼一說,我們又象是已經很熟了哎。”
雲戰也笑了,“熟歸熟,有些事情,你是答應了的好。”
風語道,“我不答應,大哥好像要對小妹不利啊?”
雲戰忽然哈哈大笑,“不錯,你不答應,大哥就不準。”
風語輕輕嘆了一氣,“你要我答應什麼?”
雲戰的口氣立刻溫柔下來,“你知道的。”
風語繼續嘆道,“可是,妹妹的追求只是劍道。若果妹妹將畢生的精力用在了劍道之上,豈非要令大哥失望?”
雲戰深情道,“那有什麼?我們都是唐門中人,對劍道的追求是理所當然的。但是,除了劍道之外,大哥最不想放棄的人,就是妹妹了。”
風語回望着他,“也許吧。只是,大哥你知道風語的心事嗎?風語是信緣的。”
雲戰略微不解的道,“此話怎講?”
風語認真的道,“其實在風語的心裡,也曾經有個幻想。風語常想,如果風語能力有限,以本身的修爲諸之劍道,並不能達到劍道的渴求那種極致,會不會就有另外一個人幫着風語達到呢?如果有的話,那不就是風語夢想中的人了?”
雲戰長長地哦了一聲,“那麼風語妹妹心中的極致又是什麼呢?”
風語輕輕笑道,“化身爲劍,分身弄影。”
雲戰大吃一驚,“妹妹所說的境界,好像已經超過劍魂了吧?”
風語的雙眼倏地放出溼熱的眸光,緊緊地盯着雲戰,“不管怎麼說,這是我的理想,你能助風語達到嗎?”
雲戰的心不由一陣緊跳,好不容易纔漸趨平靜,堅定地道,“風語,不管能不能達到,大哥都人盡所有力量去幫你。從此時此刻起,大哥也會將這件事當作畢生目標之一。”
風語笑了,“謝謝大哥,風語知道大哥的心了。二哥來了,我去看看他。”說話間,薛魂龍和風卓走了過來。
風語忙又迎上去問道,“二哥,怎麼樣了?”
薛魂龍開心道,“好多了。”
風語道,“好多了?想必沒有全好,二哥還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薛魂龍道,“就是腦海裡還有一些痛。”
風語哧地笑道,“你還好意思說。你知道你是中的什麼毒嗎?能夠沒事已經是萬幸中的大幸了。”
風卓道,“二哥已經知道了。”
薛魂龍道,“我知道是鬥兒救了我。”他們談論一會兒,在這裡洗了臉,百藥仙子抱着唐鬥也往這裡來了。
風語暗暗想道,“想必百藥姑娘還不知道鬥兒偷吃了她的藥吧,否則不把他丟在地上纔怪呢。”
不一會兒,百藥仙子走近,唐鬥從她懷裡掙下來,跑過風語身前來叫道,“姐姐,你們都洗過臉了麼?”
風柔在旁邊答道,“我們不是過來洗臉,難道是兜風啊。”
唐鬥叫道,“好啊。你們先等着,等我去洗,洗完了我們再兜風去。”
百藥仙子衝着衆人微微一笑,算是招呼,一邊也來到池子邊,問唐鬥道,“要不要姐姐幫你?”
唐鬥道,“鬥兒自己會弄。”捧着水潑在臉上,小巴掌往臉上擦了幾擦,又扯起衣袖子在臉上一抹,叫道,“洗好了。”蹦迴風語面前。
風語看他滿臉上依舊溼溼的,敢情他的衣袖子也不乾淨,洗過之後擦了兩把,反而更髒了,不由笑道,“有你這麼洗的嗎?”
唐鬥揮着小胳膊道,“纔不要管它呢,現在可以去玩了。”
風語頓生愛憐,從身上掏出手絹,將他的小臉又擦了幾擦,細細地挺他擦乾淨了,微微生氣的責備道,“你呀,就知道玩,昨晚闖的禍還少嗎?”
洗完臉上岸的百藥仙子剛好聽到這句話,連忙趕到近前來,細心的看了看唐鬥,“鬥兒,你昨晚是不是揹着姐姐去蝙蝠洞了?”
唐鬥聽她的口氣也含着責備的意思,趕緊搖手道,“鬥兒沒去啊,哪都沒去。”
百藥仙子道,“你就別哄姐姐了,其實姐姐早就知道了。”
唐鬥不由失聲叫出聲來,“你早就知道了麼?”
百藥仙子道,“你當姐姐是傻瓜呀。你看你,一身衣服全是血跡,還帶着一股子怪氣味,姐姐一眼就看不出來,只是見你完好無損,不忍心責怪罷了。好了,現在你將昨晚進蝙蝠洞的事情給姐姐說個明白,姐姐也許就不生氣了。”
唐鬥一聽,這下可來了勁,叫道,“姐姐,只怪你啊。”
百藥仙子驚奇道,“怎麼怪我了?”
唐鬥道,“就怪姐姐你說了那個故事啊,害得鬥兒緊緊記在心裡了,怎麼都睡不着。到了晚上,鬥兒聽到後面那個方向傳來了響聲,看見姐姐睡着了,所以就偷偷地爬了起來,跑到屋外。然後又偷偷地溜到了這裡。”看了衆人一眼,輕聲道,“那時候,爹和三叔就睡在石頭板上呢,鬥兒怕驚動他們,就輕輕地、輕輕地、沒有聲音地走了過去。”他一邊說一邊作出一幅躡手躡腳膠着地面偷偷走過的樣子,活象一個小賊,逗得衆人忍俊不禁。
“鬥兒走過去後,就放心了,加快速度跑到了滴水洞那裡。後來聽見聲音是從那後面傳出來的,鬥兒聽着聲音又找到了那個洞。然後鬥兒就跑進洞裡去了。不知跑了多遠,鬥兒跑進了一個好大好大的山洞裡,娘啊,那裡好多奇怪的東西在打架啊,天上,地上,山壁壁上,到處都是打架的,你打我,我咬你,一邊打還一邊罵人,打死了也不管。鬥兒也想打啊,於是鬥兒就大打起來了,打得那些奇特的小動物到處亂飛,它們一邊飛一邊罵我,可就是打不過我,結果被鬥兒亂七八糟的打死了好多,鬥兒越打越開心,正好起勁,沒想到爹和三叔找進來了,還有云戰哥哥,還有他。”說到這裡指了指薛魂龍,因爲他不喜歡這個人,所以名字都懶得說。
指過薛魂龍之後,唐鬥繼續說道,“爹爹見到鬥兒,好像很生氣,不準鬥兒再打架了,要拉着鬥兒離開,可是那個山洞洞裡的所有的奇怪的動物,都被爹爹逗得生氣了。他們便一齊向我們追來。於是,我和爹在前面跑着,雲戰師父在中間,”又指指薛魂龍,“他在後面。鬥兒跟着爹爹往外跑的時候,還打死了好多的小蛇,後來就跑到了外面,後來就跑進了水裡,後來又從水裡出來了,後來——”再指指薛魂龍,“他就昏倒了。後來雲戰哥哥就把他背到了屋裡,放到了牀上。後來雲戰哥哥又去摘蓮花;後來沒的摘回來,只摘到了葉子;後來又去藥房拿藥;後來雲戰哥哥推門時被什麼東西衝了好遠;後來鬥兒也被衝了好遠;後來鬥兒想起姐姐告訴鬥兒的法子纔開了門;後來我們就進屋了啊,鬥兒看見好多的藥丸子哦,鬥兒想起姐姐說的,那些藥丸子是補身體的,所以就每樣都吃了幾粒啊;後來雲戰哥哥拿了一粒去救他了;後來都說他沒有事情了;後來鬥兒就睡了;後來就醒了;後來就被姐姐你抱到這裡來洗臉了;後來姐姐又問鬥兒昨天晚上去哪裡了,鬥兒就講起來啦!”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說到中間部分的時候,薛魂龍數度要開口,但是他說得極快,跟本不給他插嘴的機會,此時一說遠,好像完成了一個任務似的。
擡眼看見百藥仙子半是驚訝半是奇怪看着他,立刻想起了什麼似的,又道,“事情就是這樣子了,姐姐的藥被我吃了很多,是不是要怪鬥兒啊?”
聞言,百藥仙子臉色卻又恢復了常態,溫和道,“姐姐有怪你的意思麼?姐姐只是對你吃了那麼多藥沒有反作用感到非常奇怪而已。換了別人,不被補死了纔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