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穹又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長長嘆息。
風語輕輕地問道,“爹,你還在擔心麼?”
唐天穹不覺又笑了,“爹擔心什麼。爹只是感到有些奇怪而已。”
唐天時道,“鬥兒所做的事,本來就是奇奇怪怪的,令人不感到奇怪都難。”
於是衆人又都議論起唐鬥諸多奇怪舉動來。
只有薛魂龍和寒星兩人一言不發。
他們對唐鬥,早就恨到了骨裡,只是苦於沒有找到機會而已,否則不將他的皮拔了纔是怪事。
沒等多久,雲戰回來了。
唐天穹上前問道,“怎麼樣了?”
雲戰道,“一切都打聽明白了,爹,這事,端的奇怪,據我的打聽,那個小孩名叫落天,父母只是普通漁民,以打漁耕田爲生。落天原本是個普通的孩子,生下來也與別的小孩沒有什麼不同,只是近些日子來才變得很古怪,時常打爛別人家的東西,而且力大無窮,誰也不是他的對手。以前時常有別村的惡霸到他們村來行兇,強行索要財物,不久前遇上了落天,被打得滿地亂爬。後來惡霸又叫了幾十個人來,也全被他打得橫七豎八爬了一地。打那以後,人們以爲奇蹟,惡霸們也再不敢進村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很巧合的地方,那就是落天與鬥兒是同一天出生,而且幾乎是同一個時辰。我去的時候,落天看起來也很累,已經扒在牀上睡着了。所有的這些事情,都是我通過他爹孃問出來的,他的爹孃看得出來只是普通的村民,應該沒有撒謊。”
唐天穹細思一番,掐着指頭喃喃道,“天生神童,同一時間?”苦笑一聲,“這些問題,暫時還是不要去想了,大家一起回山吧。今天又產生了六個劍靈,說什麼也得好好慶祝一番啊。”
衆人齊聲響應。
不知睡了多久,唐鬥感到有點癢癢的,睜開迷迷的眼睛一看,只見風鈴正偷偷地捏着一隻狗尾巴草,在掃他的耳朵。
見到唐鬥醒來了,風鈴開心得不得了,“唐鬥哥哥,你睡了好久哦,現在終於睡了啊。”
唐鬥奇怪道,“我睡了很久麼?”
風鈴道,“還不久,你看,都下午什麼時候了。”
唐鬥道,“你沒有睡麼?”
風鈴道,“我纔沒有你懶呢。”
唐鬥道,“那你去哪裡玩了?”
風鈴不樂地道,“我能去哪裡啊,你都睡得跟豬豬一樣了,我只好在這裡守着你啊。”
“守着我?”唐鬥笑了起來,一邊下了牀,“你好傻呢,我睡着了,你也可以一個人出去找人玩啊。”
風鈴道,“姐姐帶我去玩了一會兒,可是我覺得沒勁,所以就回來了。你又不醒,害得我好無聊的。”
唐鬥道,“那我們現在去玩啊。”
風鈴馬上跳躍道,“好啊好啊。”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不過,好像玩不了多久了。”
唐鬥道,“管它呢,我們走。”兩個人走出房間,唐鬥驀然發現一身衣服換了,連忙用手摸了摸,“咦,新衣服哎,你給我換的啊?”
風鈴道,“是姐姐給你換的。你這麼大了都要姐姐換衣服,還好意思說呢。”一邊划着臉道,“羞羞,羞死人了。”
唐鬥立刻在她的鼻子上括了一下,“你才羞,羞死了,每次都被我括。”
風鈴不依的跺腳,“你又括我。”起身追去。
唐鬥立刻拔腿就跑。
風鈴不依,叫着追來。
兩個小孩子打打鬧鬧,你追我趕的,到了外面。
唐鬥突然停下了腳,使勁地皺皺鼻子,“咦,什麼東西,好香啊。”
風鈴叫道,“你好笨,這個都不知道。今天我們要慶祝,廚房那邊正在做菜啊,有好多好吃的呢。”
“什麼,有很多好吃的?”唐斗大樂,咧開嘴巴笑起來,一把拉起風鈴,“走,我們去偷好吃的。”
風鈴不解地道,“偷?”
唐鬥低聲道,“對,就是偷。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伸出手去,嘻嘻——這樣子,就偷回來了。”一邊做了一個偷東西的動作。
說完了,還吞了兩口口水。
風鈴被說得動心了,覺得很刺激,就依着他道,“那好哦,我們去偷。”
兩個人輕手輕腳的,一幅做賊的樣子,偷偷地來到廚房裡,果然有好多夥計,有的燒火,有的切肉,有的洗碗,有的炒菜,還有十幾個打雜的。
裡面炊煙嫋亂,帶着油肉香氣。
夥計看到他們兩個小孩子,也沒在意。
唐鬥裝着很神氣的樣子,這邊走走,那頭看看。
還不時地伸手摸一摸。
有夥計道,“呵呵,是鬥兒啊,到外面去玩吧,做菜你可弄不了哦。”
唐鬥嘻嘻的答道,“我先看看,以後抓了小烏龜小魚回來,也好學着做呢。”一眼瞅着案盤上有隻蒸好的全雞,肉香四冒的。
唐鬥使勁的聞了聞,又吞了口口水,眼睛溜溜一轉,忽然跑到火竈那邊去,往竈裡胡亂的捅了幾根柴禾。竈裡的火本來燒得旺旺的,被他這麼一弄,柴禾將竈堂堆滿,反而把火壓死,冒出一股濃黑的煙,瀰漫開來,廚房裡的十幾個夥計被薰得睜不開眼,嗆着口水跑到外面去了。
還有一個夥計連忙摸到一把扇子,一邊去扇,一邊把柴禾又抽了幾根出來。
竈堂空了,裡面的火又被扇了起來。
趁這工夫,唐鬥飛快地跑到了案盤上,抓起那隻雞。
一看旁邊還有一塊布,也不管是不是乾淨的,立刻把雞包起來,一手抓包,一手拉起風鈴,打一條側門跑出去,一路小心的避開別人,七拐八拐的,來到了後山一片竹子林裡。
這片竹子裡,正是當年唐小Lang與唐靜蓉約會的那個地方,林中的空地還在,長滿綠油油的草皮。
兩人回頭看看,不見有人跟來,心中暗喜,正要往草地上去,只聽前面有人輕輕說話。
走在前面的唐鬥連忙輕輕地回頭噓了一聲,輕輕地輕輕地潛過去,風鈴緊緊地跟着。
隨着距離的接近,只聽有人在林子裡氣恨恨地叫道,“寒星,那個唐鬥,今天可把我氣壞了!”這是薛魂龍的聲音。
接着又聽到寒星的聲音答道,“可不是,若不是當着師父師伯的面,我早把他的牙打下來了。”
薛魂龍輕輕嘆了口氣,“失去這次機會,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修成劍靈。如今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了,如果遲遲修不到劍靈境界,我都沒有信心再在無量山呆下去了。”
寒星道,“二師兄,你可不能這麼想。你跟雲戰風卓是結拜兄弟,可以說已經是唐門的人了,輕易離開不太好吧?”
薛魂龍憤憤道,“管他好不好的,如果到今年年底我還沒有任何進展,就立刻離開無量山,天下這麼大,哪裡沒有我的去處,用不着在這裡受這等鳥氣。”說到這裡火氣更大了,“寒星,你沒有看到麼,今天鬥兒將我們的劍打下來之後,又叫風柔風燦把劍放了上去,本來應該是我們兩個成爲劍靈的,結果變成了他們兩個,這樣的事怎麼說也是不公平的,可是……可是你見到爹和三叔鼻子裡哼過一聲沒有?他們不可能是瞎子吧,難道看不見?”
寒星道,“當然看得見,他們比誰都看得清楚,可是風柔風燦是他們的親生兒子,而二師兄你——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個義子,相比之下,他們當然顧着自己的親生兒子了。”
薛魂龍鼻子裡噴出粗重的氣來,“枉他們自稱唐門高人,高個屁,還不是包庇親人是非不分,事後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還以爲我們不知道他們心裡怎麼想的呢。”
寒星連忙道,“小心點兒,萬一被人聽到就不好了。”
薛魂龍怒道,“有什麼好不好的?事實就是這樣,知道能怎樣,大不了被驅下山去,難道還能掩蓋這個事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