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給快樂充值
心中盤算了半天,陳着並不打算接這個電話。
因爲接了除了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加上威脅,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新內容,反正在陸教授的心裡,陳着就是拐帶閨女的罪魁禍首。
儘管,“今晚不想早回家”其實是宋時微主動提出來的。
但是陸曼不會那麼認爲,閨女肯定是被陳着蠱惑,才變得如此離經叛道。
這種家長現實裡也很常見——我們家梓涵就是因爲你家XXX,才變成這樣的。
“你怎麼開機了?”
這時,宋時微注意到陳着偷偷摸摸的動作,側過頭來看了一下。
“我看看幾點了。”
陳着不動聲色的把手機揣進兜裡,然後趁機說道:“快9點半了,咱們下山吧。”
正在欣賞遠山眉黛的宋時微,神情舒朗,兩隻小手扶着護欄,眉宇間浮現着徜徉和自由。
突然聽陳着說要下山了,宋時微表情一滯,沉默着沒有迴應。
陳着知道她的心思,想了想說道:“總歸是要下山的,但是以後只要你有時間,想爬山我隨時陪你。”
宋時微轉過身,靜靜的看着陳着。
山巔的風“呼呼”的吹着,秀髮飛起,宋時微水潤的眼眸中,好像盛滿稀碎的星光,宛如灼灼動人的冷焰火。
“我說到做到!”
陳着沉着聲,再次肯定的複述了一次。
“嗯~”
宋時微輕輕點頭,這是兩人戀愛以來的第一次承諾,她相信陳着能夠做到。
山下的廣州依然燈火璀璨,它彷彿不知疲倦似的,永遠在釋放自己的熱情。
就連冷漠的月亮,也會不知不覺融化在這座城市裡。
就這樣流連忘返的又看了一會,宋時微才低聲對陳着說道:“我們走吧。”
下山的過程似乎快了很多,陳着上山時感覺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但是下山時感覺轉了幾個彎,已經看見大門就在前方了。
“我們不走大門了。”
陳着鬼使神差似的,突然說道。
宋時微沒吭聲,等着陳着的解釋。
陳着是這樣想的,既然陸教授打了那麼多電話,還真就不信她一點動作都沒有,最大可能就是守在門口,準備來個甕中捉鱉。
“走側門吧。”
陳着說道:“那邊方便打車。”
宋時微沒有什麼異議。
她本身就很信任陳着,以前總覺得兩人之間的“戀愛”,更像是形式大於內容。
真正的戀愛不應該存在於同學朋友之間的口口相傳,總得要有一點落到實處的行動吧。
經過這次爬山前的父母吵架,還有爬山過程中的愉快體驗,甚至還有那麼一句承諾,宋時微這才覺得自己好像是真的在戀愛。
幸福、愉悅和充滿依賴感。
沒過多久就走出了側門,陳着攔了一輛的士,上車後對司機說道:“珠江帝景,謝謝。”
出租車一溜煙的離開,在繞過山腳正門的時候,陳着特意瞅了一眼,依稀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只是離着有點遠不太敢確定。
……
陳着看得沒錯,那兩個身影正是宋作民和陸曼。
陸曼聽說閨女沒有經過允許就和男生夜爬白雲山,在宋時微電話關機,陳着始終不接的情況下、她一氣之下還真報了警。
但是聽說警察要上門瞭解情況,陸教授又拒絕了。
周圍鄰居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家也丟不起那個人,再說要是碰到眼神不好使的鄰居,還以爲是紀委上門,那時鬧得誤會就更大了。
但是陸曼又不可能忍得下這口氣,不顧丈夫阻攔直接開車來到白雲山的門口,準備抓個陳着的現行。
可惜陳着也是個人精,他直接預判了陸教授的做事風格,偷偷從側門走了。
“這都10點了,爲什麼還不下山?”
陸曼盯着大門問道,語氣冷得好像北極浮冰。
她倒是沒有太多擔心安危,夜爬白雲山的市民很多。
現在這個點都有三五成羣的年輕人上山,瞧他們拎着一袋袋零食的模樣,大概率是要在山頂打牌等日出的。
而且山上到處都是監控,有些情侶自己以爲四下無人,在山旮旯角落裡“噗噗噗”的表演,實際上都被樹上紅外攝像頭“biubiubiu”的照攝下來了。
陸曼更多是憤怒,因爲閨女現在越來越不聽話和不受掌控了。
還有那個陳着,三番五次的“引誘”自家女兒,待會要你好看!
“上山下山,還要在山頂坐一會,至少都得要三個小時吧。”
宋作民既在安慰妻子,心裡又有些對陳着的擔憂。
他都不敢說妻子見到陳着的那一刻,到底會做出什麼過激行爲,所以宋作民聯繫陳着更多是給他提個醒,沒想到這小子居然不接電話,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自己的短信。
一直到了10點半左右,他們依然沒有發現陳着和宋時微的身影,但是卻等來了陳着的電話。
“喂,你們下山了嗎……”
宋作民馬上問道。
陸曼聽到動靜立刻搶過手機,一邊四處觀望,一邊嗆聲問道:“陳着!你們在哪裡?”
“陸教授嗎?您好。”
陳着禮貌的先打個招呼,然後才說道:“我們已經到家了,我剛剛把宋時微送回去。”
“回……回家了?”
陸曼臉色一怔,突然有種擦亮拳擊手套,但是對方高掛免戰牌並且送來一團棉花的感覺。
陸曼瞬間想起上次自己找陳着,他好像也是這樣應對的,滑溜的和泥鰍一樣,從不正面發生衝突,小小年紀很擅長運用太極裡“以柔克剛”這一招。
宋作民在旁邊也聽見了,瞬間鬆了一口氣,不僅因爲閨女安全到家,還有正在氣頭上的妻子沒有逮到陳着。
“這小子倒是真機靈。”
宋作民心裡想着,結果陸曼突然瞪過來:“你覺得很好笑嗎,發生了這種事,伱就一點不擔心閨女?”
“我沒有笑,我本來就不贊成你找到陳着談話的行爲。”
宋作民心平氣和的說道:“要說不擔心,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我並不是擔心微微和陳着爬山這種行爲,這只是一件小事,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
“那你在擔心什麼?”
陸曼掩不住怒氣的問道,如果閨女和男生夜爬白雲山都是小問題,我倒想看看什麼是大問題。
“我擔心的是……微微今天的行爲,其實暴露出來一個性格隱患。”
宋作民無不擔憂的說道:“一旦她徹底放下包袱以後,可能就會奮不顧身的投入某件事裡,哪怕明知道那是錯的。”
陸曼被丈夫這樣說的心裡一跳,立刻就忘記了陳着,連忙問道:“到底是什麼事啊?”
“沒發生我也不知道,你知道我們這種人總是想得很多。”
宋作民跳過這個話題,自顧自的笑了笑:“杞人憂天也說不定。”
“神經!”
陸曼翻了翻白眼,坐到副駕駛上面罵道:“沒事總是喜歡嚇唬人!”
宋作民沒吱聲,開車之前,偶爾瞥了眼天上的月亮,依然皎潔而清亮。
閨女今天爲了爬山,能夠選擇關機避開父母,也就意味着有朝一日,她也會爲了另一件事或者另一個人,選擇繼續對抗父母。
只是宋作民擔心說出來引起妻子的焦慮,所以就藏在了心裡。
不過聽着副駕上陸曼仍然憤憤不平的喝罵陳着,宋作民又覺得這種擔心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現在微微都已經承認了陳着是男朋友,那麼不管最後是什麼樣的結果,作爲父母應該多進行引導和教育,教給他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一味的打壓,只會增加微微的逆反心理啊。
……
一夜無話,也無事發生。
第二天週一,陳着從家裡回到學校上課,他和520的室友坐在一起。
前兩節還是張彧教授的思修大課,宋時微稍晚一點來到教室,估計是因爲路上堵車的緣故。
她穿着一件奶白色的針織衫,柔順的青絲馬尾搭在肩膀上,神情像往常那樣淡漠疏離,彷彿是初冬的霜意附着在臉上。
宋時微走進來後,能夠明顯感覺原來吵嚷的大課室,稍微安靜了一下。
大家就好像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所以暫時忘記說話,不過也就兩三秒鐘吧,很快教室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不過宋時微落座前,轉身找到陳着他們宿舍一直愛坐的那塊位置,目光在陳着身上逗留了一下。
“嘖嘖~”
室友劉麒鳴忍不住感嘆道:“宋校花美則美矣,就是真的太冷了,半學期都快過來了,感覺全校男生只有老六和她說過幾句話。”
“沒有沒有。”
陳着擺擺手謙虛的說道:“純粹是因爲老同學的原因,哪怕是偶爾說兩句話,她對我也是愛答不理的……”
“老六。”
唐俊財突然問道:“學校裡其實一直有個謠言,有好幾個人表示你和宋校花是情侶,但你又自己說女朋友是外校的,到底哪個是真的啊。”
此話一出,劉麒鳴和徐木他們都不滿的看向唐俊財。
大家都在宿舍里約定過,不隨意聊起老六的感情生活,怎麼還當面問起來了?
唐俊財對於陳着第一個創業並且在科技谷裡擁有辦公室這件事,始終都有點耿耿於懷,當然說穿了就是年輕人的嫉妒心在作祟。
不過陳着其他地方又沒什麼把柄,只能用“模糊的感情生活”來刺激一下他了,這樣嘴上至少能痛快點。
陳着笑了笑,很坦然的說道:“兩個都是我女朋友,一個是大房,一個是二房,老唐你信嗎?”
面對這種問題,如果陳着支支吾吾的找一些理由來解釋和掩飾,只會加深引起別人的猜測和懷疑。
但是他這種驚世駭俗的迴應,反而把唐俊財給整懵了。
“你信嗎?”
陳着又追問道。
唐俊財愣了半晌,訕訕的說道:“傻逼纔信呢。”
別說21世紀早就沒有了一夫多妻制度,哪怕現在有,唐俊財也不相信宋時微這種女生,能夠和其他女性共享一個男朋友。
他甚至開始懷疑那些謠言的真實性了。
隨着“叮鈴鈴”的上課鈴聲響起,張彧教授開始講課,大家都坐直身體的聽着,因爲快到期末了,老師上課所講的內容很可能就是考點之一。
40分鐘以後,第一節課下課,陳着掏出手機給宋時微發個信息。
陳着:昨晚你怎麼聊着聊着突然不回信息了。
宋時微:爬山太累了,我洗完澡眼皮一直打盹,沒忍住就睡着了。
陳着:哈哈~,我估計也是這樣。沒什麼大事,就是擔心宋叔叔和陸阿姨回家後,他們會對你進行三堂會審。
宋時微:那倒沒有,我睡着了。早上媽媽送我來學校的路上,她說了好幾句。
陳着:心情受到影響了嗎?
宋時微:也沒有,昨天的快樂能夠抵掉很多次負面情緒。
陳着:OK,等你快樂即將耗盡的時候,記得找我充值。
宋時微:好~
如果是以前,沒有夜爬白雲山的以前,兩人基本聊到這裡就結束了,因爲sweet實在不是一個廢話很多的人。
不過今天,陳着正要鎖屏的時候,手機“嗡嗡”突然又來了一條信息。
宋時微:中午一起吃飯嗎?
陳着: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