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夜晟的聲音，夜澤和安靜同時擡頭看向他。
夜晟抿脣，眼神冷冽的看着夜澤。他的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有幾分居高臨下的味道。冷峻的臉上帶着一股怒意，渾身的氣息都是冷的。
這麼看來，確實比之前要不近人情的多。
至少之前在夜澤面前，他雖然冷淡卻並非冷漠。而現在，卻是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冷漠的味道。彷彿，跟夜澤是陌生人。
“小四，你怎麼說話呢？叫我三哥，怎麼說我也比你大。”
夜澤完全沒在意夜晟的怒火，跟往常一樣一臉不滿搖頭晃腦的抱怨着。
“別跟我裝傻，你來找安靜幹嘛？”
“沒有幹嘛啊，就是跟安靜吃個飯什麼的。你來的正好啊，還沒上菜呢，你要不要也一起吃點？”
夜澤笑嘻嘻的看着夜晟，顧左右而言他。
夜晟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直接伸出手用力的抓着夜澤的手腕，冷聲說：“你跟我走。”
“喂小四，怎麼可以把小安靜一個女生給獨自留在這裡啊？”
“別廢話，跟我過來。”
夜晟的語氣更冷了幾分，像是一盆熱水也會被他給凍結成冰。走了一段拒絕之後夜晟忽然回頭看着安靜，眉頭緊緊的皺着，似乎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我讓子顏送你回去，賬單子顏也會負責。別想溜走，把你送到之後子顏會打電話告訴我。”
說完夜晟就轉身離開了，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
夜澤回頭看着安靜，擠眉弄眼的做了個抱歉的表情。
夜晟拽着夜澤，一直到了他停車的地方。
“車門打開，進去。”
夜澤撇撇嘴，照做。他上車之後夜晟也跟着上去，臉上一片鐵青，狠狠的瞪着夜澤。
“你找安靜，想要把七年前的事情告訴她吧？”
夜晟一陣見血的指出了夜澤早安靜的真正目的，他原本還想抵賴的。不過照現在看，坦白從寬是最好的選擇。
他這個弟弟，還真是精明的嚇人。
“我當然要告訴安靜啊，她應該有知情權吧。”
“我說過了，不準把七年前的事情告訴安靜。”
夜晟的語氣比之前更冷了幾分，似乎還帶着幾分焦躁。冷峻的臉上似乎再也無法維持一貫的沉穩和平靜，反而露出如同困獸一般的神情。
夜澤不
由的嘆息一聲，無奈的看着夜晟。
“你又何必把自己逼到這份上呢，七年前的事情不是你的錯。所以，你用不着拿那些事情來折磨自己。即使你想彌補，想要讓七年以來一直壓抑在胸口的愧疚和自責獲得救贖，也不一定要用這種方法。像現在這樣，因爲過去的束縛而強迫自己留在那個什麼千雪薇的身邊。可是對於安靜，你又做不到真心的放手。你是真的喜歡安靜，三哥看的很清楚。”
夜晟的臉上透出一絲痛苦的苦笑，眼神再也不似以往的鎮定自若。
“就連你也知道我喜歡安靜啊。”
“什麼啊，你那種嫌棄的語氣。”
夜澤不爽的抗議，他家弟弟也太不給面子了。那種語氣，明顯就是在諷刺他的遲鈍。雖然，他是有那麼一點遲鈍。
“所以就是，既然喜歡就跟安靜說清楚。讓她知道七年前的事情，然後做出選擇。這樣的話，你也可以輕鬆一些。我真害怕你又變回七年前的摸樣，那樣的話你會瘋掉的。”
夜晟勾脣露出一絲澀然的笑，往後靠在座椅上。
“如果我說我不敢讓安靜知道，你會相信麼？”
夜晟語氣裡的落寞和隱忍讓夜澤不由的微怔，印象中無論任何事都遊刃有餘，可以完美的應對所有事情的夜晟竟然會擁有不敢這樣的情緒。
是因爲太過於重視，所以纔會顧慮很多麼？
“我說，你到底是不是我家小四啊。”
夜澤不由的翻白眼，一臉鄙夷的瞪着夜晟。
“呵，我也懷疑自己到底還是不是自己。明明只要說出來就可以很輕鬆，只要讓安靜知道就可以不用這麼痛苦，可以不用看着她一點點的退出我的生命變成自己的。我之前從未發現，原來對她的喜歡這麼深呢。”
夜晟像是在跟夜澤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的語氣裡，滿是苦澀和憂傷。
夜澤看着痛苦的夜晟，心底有些堵。
“安靜她，跟別人不一樣。她不會因爲母親的手段就退縮的，她可以很堅強的扛過去。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啊。”
“我無法，拿着安靜去賭。如果像現在這樣，跟她保持距離，我還可以在背後默默地關注守護她。可是如果告訴她所有的事情，毫無保留的讓她知道我的喜歡。以安靜的性格，她會留在我身邊吧。到時候，母親會用什麼方法來對付她？萬一安靜因此受到傷害
呢？七年前的事情，我不想再重演一次。”
“既然你害怕的話，那就拿出全部的實力去保護安靜啊。”
夜澤瞪大了眼睛看着夜晟，語氣也加重了幾分，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我做不到。”
夜晟苦笑着回答，幽暗的雙眸中瀲灩着憂鬱的光芒。
“現在的我，僅僅是因爲過去的束縛都已經快要沒有力氣了。如果跟安靜攤牌，跟她在一起，她受到傷害的時候我就會沒有精力去保護。我不想讓她受傷，哥，我真的不想。”
夜晟的語氣低沉而蒼白無力，眼神一點點變得朦朧起來，彷彿泛着淚光。
他的所有痛苦和無奈，在最後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的語氣中，深深地烙印在夜澤的心上。
他從沒有見過如此脆弱沒有自信的夜晟，這也是證明他很重視安靜吧。重視到，不敢拿她去冒任何的風險。重視到，哪怕自己日日煎熬，被誤解厭惡。
“笨蛋，你會把自己逼瘋的。”
夜澤看着夜晟，一臉認真地說着。
“沒關係，我會找到辦法解決的。讓安靜不受傷，讓七年前的事情不會重演，讓所有人都不再因爲我受到傷害。終有一天，我會做到的。”
只是過程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夜晟閉上眼，今晚所有翻涌出來的情緒全都在這短暫的數秒鐘被重新封存在心底的深處。
數秒後再睜開眼，他的雙眸又變成一如既往的幽深冷靜。彷彿，剛剛那個脆弱無助的人從不曾存在過。
夜澤看着夜晟倔強而執着的摸樣，只能無奈的嘆息。
“真是的，以後如果有難過的事情就像今天一樣跟三哥說啊。我們是兄弟，我會幫你的嘛。”
想到今晚的夜晟竟然會對着自己吐露心聲，夜澤就不由得意的飄飄然起來。等回去跟大哥炫耀的話，他一定會羨慕自己的。
夜晟一臉鄙夷的看着夜澤，語氣裡滿是嫌棄：“今晚我是昏了頭，以後絕對不會找你這個情商低下的白癡說這種事。”
“喂。”
夜澤瞪着夜晟，剛剛的飄飄然瞬間被鬱悶取代。
“開車，我要回去睡覺了。”
夜晟說完就一臉冷意的靠着椅背閉上眼不再搭理夜澤，夜澤只是撇撇嘴，不跟他計較的發動車子。
【作者題外話】：我家夜少也洗白白，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