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看着一臉茫然的唐心暖,嘴角原本的笑容也停滯在臉上,“難道你不知道嗎?”
“那個人是誰?誰來帶走了寶寶?”唐心暖有些激動地拉住了班主任的手臂,急切地開口。
班主任被唐心暖嚇了一跳,手臂生疼,“唐寶寶說那人是他的外公,我就讓他帶走了,他說是你讓他過來幫唐寶寶請假。”
唐心暖只是聽到外公兩個字就再也沒有辦法集中精力繼續聽那她說下去了,她頹然地鬆開班主任的手,不管不顧地朝着地鐵口跑去。
路上的行人看着這樣匆忙的人,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畢竟在這樣的城市,這樣的忙碌十分常見。
黃敬亭看着再一次將自己拋在腦後的唐心暖,微笑着和班主任告別,之後才靜靜地離開,看來今天並不是一個好日子。
站在擁擠地鐵裡的唐心暖不停的搓着一雙涼手,一張臉因爲緊張變得有些慘白,她的腦海中不停地回想着昨天父親的話,他要將唐寶寶賣掉?!
這個時候正急速行駛地鐵似乎也滿足不了她的要求,她只想要第一時間到達父親居住的小鎮。
坐在去小鎮的大巴上,唐心暖不停地給唐玉國打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她的心整個都揪在了一處,眼睛緊緊地盯着前方,她恨自己沒用,若是能付得起打車費,她就能快一點到唐寶寶的身邊了。
只可惜她身上就連付大巴的錢都湊不夠,央求了司機半天才讓她上車,這個世界似乎已經將她逼上了絕路,卻依舊還是不能讓她得到片刻的輕鬆。
唐寶寶,你一定不要有事!
這麼多年來,他已然成爲她的精神支撐,怎麼能夠讓別人輕易地便拿走。
唐心暖焦急地坐在車上,也不知道過來多久,唐心暖終於看到了小鎮上那座破舊的房子。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出大巴,有些踉蹌地朝着門口走去,她費力地推開虛掩着的生了青苔的大門,目光焦
急地搜索着。
但是,除了一個懶洋洋的,抱着酒壺躺在院中曬着太陽的落魄老頭,唐心暖找遍了院落之中所有的角落都沒有唐寶寶的身影。
唐心暖憤怒地看着唐玉國,她彎腰將桌子上一排空酒瓶全部都掃羅在地上,肩頭控制不住的顫抖。
唐玉國看着女兒,有些不屑地笑了笑,伸手將桌子上零散的花生米撿起來,放進嘴裡,滿臉的享受。
“你把唐寶寶藏到哪裡了?”唐心暖歇斯底里道,聲音有些顫抖和沙啞。
“那個孩子已經被我賣了,至於錢嘛,你也看到了,還完了賭債就只剩下這一點了。”唐玉國絲毫不理會唐心暖的着急,眼睛依舊微眯着似乎很享受現在的陽光。
唐心暖聽着唐玉國的話,心底的悲涼一點點地擴散開來,眼底也跟着漫出了一絲溫熱的溼潤。
“你爲什麼不等我給你錢?你到底把他賣到哪裡去了?”唐心暖的眼淚像是掉了線的珠子一樣,根本就不受控制。
她感覺到唐寶寶正在朝着離自己越來越遙遠的方向走去。
唐玉國依舊悠閒的吃着桌面上殘留的花生,“我怎麼知道?難不成買賣做完了,我還要跟着人家嗎?不過那孩子現在也應該感受不到痛苦了吧?”
感受不到痛苦了?什麼叫感受不到痛苦了?唐心暖的腦海中出現哪些血腥的畫面,整個人像是丟了魂魄一樣不能思考。
不會的,她的寶寶那麼聰明,那樣懂事,一定不會就這樣離開的!
“唐玉國,我求求你,把我的寶寶還給我。”唐心暖看着躺在搖椅上的唐玉國,膝蓋一彎竟然就這樣跪了下去,那悽楚的聲音像是隔了好幾個雨季。
唐玉國聽到跪地的聲音,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這是她第二次跪在地上求他,第一次是在五年前,她求他,讓她留下肚子裡的孩子。
他微眯起雙眼,看着從樹枝下透過來的一絲陽
光,這一切竟然像是一個輪迴一般,五年後她再一次爲了那個孩子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但是,她卻從未想過,因爲這個孩子,她的母親被氣得病重,終於在她決定輟學的時候,她的母親將所有救命的儀器都從身上拔除,就那樣帶着恨意離開了。
他似乎是從那個時間便愛上了酒,後來還愛上了那能讓自己覺得有心跳的賭博,爲了一個孩子,他們一個曾經完美的家庭,支離破碎。
所以,就算是不爲了還這份賭債,他也從未和這個孩子有過任何的親近。只是到最後,他還是沒忍心像他說的那樣殘忍,只是將孩子賣給了一個想要領養孩子的家庭。
“已經晚了,你即使跪到天亮也沒用的。”唐玉國嘆了一口氣,拿起桌上最後一粒花生米,駝着揹走進了潮溼得有些發黴的小屋,扯開被子睡在了牀上。
唐心暖跪在地上,冰冷潮溼的地面讓她覺得神經有些痙攣,她卻並不想要緩解這樣的疼痛,或者她只是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而已。
“爸,我求求你,你告訴我,你把孩子賣到哪裡去了?我一定要見到寶寶!”唐心暖被雨水淋得通透,頭髮緊緊地貼在蒼白的臉上,眼睛有些紅腫。
唐玉國看着站在牀邊的唐心暖,五年來,她再一次開口叫他爸,竟然是這般情形,真是造化弄人。
“哎,就在這個地方,你可以去看一眼。”唐玉國最終還是很不情願的將寫着地址的紙條塞在了唐心暖的手中。
唐心暖握緊那張紙條,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她慌忙地離開,頭頂的雨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不過她現在也沒有時間顧及這些。時間,對於唐寶寶來說就是生命,她一定不能讓唐寶寶出事。
輾轉了很久,唐心暖溼漉漉的衣服緊緊地貼着她的身體,玲瓏的曲線落在路人的眼中。唐心暖聽不見他們在議論什麼,只是那些焦灼在她身上的目光讓她覺得有些難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