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九十八章 造化弄人
“哼!”
便在藍厲準備約上那刃舟之時,刃舟上那青年陡然發出一聲冷哼,卻見他一揮手,原本射出去的血色長槍陡然飛了回來,對着藍厲便是凌空一槍!
這一槍力道狂猛,如同萬重巨浪襲來,疊疊重重,恐怖無比!
藍厲卻是瞳孔一縮,這一槍,藍厲無比的熟悉,竟然是他當年領悟的潮汐刺法!
“等等!”藍厲不禁大喝一聲,一翻手,他的手中也出現了一杆長槍,這槍外形與對方的血色長槍一模一樣,但是這杆槍上,卻帶着一絲灰濛濛的混沌氣息!
同一時刻,藍厲也施展出這一潮汐刺法,這一施展,藍厲立刻臉上露出詫異之色,他陡然發現,潮汐刺法竟然在這片混沌氣息封印的地方有着強大的威力!
槍法如潮,驟然化作殘影,與對方的血槍轟然撞擊在了一處,立刻有無數火花綻放,轟鳴迴旋!
“鯨王槍!”刃舟上的人影看到了藍厲手中的槍法,同時感受到了藍厲出槍時蘊含的潮汐刺法,臉色猛然一怔,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顯然極爲震驚。
藍厲急忙道:“先別動手,我也是藍翎村的族人!”
藍厲此言一出,這青年身後的划船之人立刻喝道:“不可能,我在藍翎村十幾年,從未見過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藍青,不要理他,把他趕下船去!”
刃舟甲板上的青年卻是面色凝重,並沒有立刻趕走藍厲。而是問道:“你究竟是誰?”
藍厲壓下心中的激動,沉聲道:“我姓藍,叫做藍厲。我真的是村裡的人,十幾年前,我就隨着族人一起出來捕鯨,卻出了意外……”
“住嘴!”藍厲還未說完,那對面的青年頓時臉色一沉,怒喝一聲。
旁邊划船的青年也雙目赤紅,大聲笑道:“我就說他不是什麼好人。村子裡誰不知道,上上代鯨王藍厲是藍青的父親,小子。你冒充人也挑個對象!”
藍厲聞言卻是猛然愣住了,眼前之人,是他兒子?怎麼回事?自己當年隕落之時,可從未娶妻生子啊。他立刻意識到。這其中肯定有什麼曲折。
“你見過你父親麼?”藍厲沉聲道。
他此言一出,對面的所有人都神色一滯,顯然他們並未見過藍厲本人。
藍厲只得揮了揮手,指着海面上涌現無數的混沌種族,沉聲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看到那些怪獸沒有?他們是混沌種族,這一次要大舉入侵藍翎村,趕緊帶我去見愚伯、光叔!”
“愚伯是誰?光叔是誰?”刃舟裡的青年們都是有些發愣。顯然不知道藍厲說的是誰。
“你說的是光伯伯麼?”刃舟之中,一個赤着上身的壯碩青年問道。
“光伯伯?”藍厲一愣。隨即他眼中露出一絲悽苦,是啊,數十年過去了,光叔恐怕也已經老了。
“別說這些了,這傢伙自然自稱認識村子裡的人,不如帶他去虎叔那裡去!”立刻有青年提議道。
藍厲卻是神色一動,虎叔?幾十年過去了,能被這羣青年稱之爲虎叔的人,恐怕也只有當年的那個小屁孩了吧。藍厲眼中閃爍一絲淚光,如果真的是他,那一切都說得通了,潮汐刺法能被傳承下來,記得當年自己只交過那個小傢伙啊。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這些怪物都是衝着藍翎村來的麼?”那叫做藍青的青年沉聲道。
藍厲重重點頭,凝重道:“事情有些複雜,你快帶我去見你口中的虎叔吧。”
藍青沉吟少許,臉上露出堅定之色,道:“我相信你一次,不要辜負我的信任,伢仔、梧桐,回去!”
“可是……”船上一個青年立刻想要說些什麼。
“回去!”藍青一瞪眼,頓時那青年不再說話,只能扔下划槳,升起一隻旗幟,對着四面的刃舟揮舞起來。
隨即便是一陣號角長鳴之聲,所有刃舟如同離弦之箭,紛紛破開巨浪,向着後方退去!
說來也怪,這刃舟在海水之中的速度竟然絲毫不受封印的混沌之力影響,直接就將遠處的海族生物給拉開了好遠。
他們至始至終,都沒有讓藍厲登上甲板,藍厲只能騎在昕兒宮主的龍背上,跟着他們遊向藍翎村的島嶼。
大約十息過後,數十隻刃舟匯聚到了一處,其中一道刃舟上,一個壯碩如虎的中年大漢猛然一躍而出,登臨藍青的刃舟之聲,沉聲喝道:“藍青,怎麼回事?這是我們捕鯨的最好時候,怎麼退了?”
“虎叔,那個外來人自稱是我們藍翎村的,他還說自己是藍青大哥的父親!”
藍青身後,立刻有一個青年大聲說道。
“哼,什麼人敢這麼大膽子,冒充我藍翎村的族人,讓虎爺看看!”說着,那中年大漢撥開衆人,看向海中那道騎在龍背上的人影!
“你是……”他剛要喝問,但是在看到藍厲的面容是,陡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藍厲臉上也是露出了悵然之色,眼前之人,一點點和當年那個小傢伙重疊起來,他看着這個中年大漢,不禁輕嘆一聲,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虎子,你家的鯨魚肉吃光了嗎?”
“哇……”
藍厲的話語落下,對面那中年大漢再也忍耐不住,猛然放聲痛哭起來,縱身一躍,跳到了龍背之上,一把抱住了藍厲,泣不成聲!
四周的青年們一個個呆愣的看着這一幕,滿臉的不可思議之色。藍翎村現任鯨王藍虎居然在一個陌生人面前哭的跟小孩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這麼大人了,還流鼻涕。你現在是男子漢了啊!”藍厲笑着揉了揉壯漢的腦袋,但是他的臉上,又何嘗不是淚水決堤。
“藍……藍厲哥哥,你……回來了?”藍虎終於勉強止住了哭泣,仔細的看着藍厲,斷斷續續到。
藍厲擦了擦淚水,看着眼前這個大漢。不由自主回憶起當年在椰子樹之間的網牀上啃着椰果的小男孩。
“是啊,我回來了……”藍厲目光眺望那逐漸清晰起來的島嶼,臉上滿是唏噓。
虎子臉上滿是笑容。他高興道:“藍厲大哥,你……你看,我現在也是鯨王了,雖然我沒有殺到藍鯊鯨。但是我殺了一隻虎鯊鯨。禹哥把鯨王的位置讓給我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成爲鯨王的,禹也成爲鯨王了嗎?呵呵呵……”藍厲拍了拍藍虎的肩膀,笑道。
藍虎此時的身高,竟是比藍厲還要高出半頭,當真是壯實的像頭老虎,藍厲看着藍虎。良久才問道:“你姐姐……還好麼?”
藍虎正噼裡啪啦的講述着這些年來自己的勤學苦練,練會了潮汐刺法。成爲族內第一高手,冷不丁的聽到藍厲的話,他神色頓時一變。
藍厲看到藍虎的神色變化,頓時瞳孔一縮,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厲聲問道:“你姐姐出了什麼事?”
“嘶……”藍虎直接他的肩頭彷彿被一頭鯨魚咬中一樣,動彈不得,倒吸冷氣,但是面對藍厲的目光,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緩緩低下了頭顱!
“你問的是禹嬸子嗎?”藍虎沒有說話,但是他身後的藍青卻出言問道。
藍厲聞言,臉色陡然慘白一片,有些顫抖的聲音問道:“你說什麼?禹……禹嬸子?”藍厲腦海之中,陡然想起了,當年鬥力之時,禹對他說過的話。
倘若自己不能給阿桑幸福,禹就要奪走阿桑!
藍厲踉蹌的向後退了幾步,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十幾年的時光流轉,自己拼了命的修行,抓緊一切時間,就是害怕讓她苦等,可是……可是自己終究還是晚了麼?
“閉嘴!”藍虎看着藍厲蒼白的臉,頓時忍不住對着藍青怒喝一聲,沒有人知道,當年的事情是怎麼回事,沒有人比他清楚,藍厲和他姐姐,是什麼樣的感情,可是,這件事情,也怪不了禹,當年藍厲死去,是禹花費了無數日月,在他姐姐最脆弱的時候,陪伴着她,當年,父親和藍厲同時死在那場獵殺鯨魚的海戰之中,只剩下他和姐姐兩人相依爲命,是禹一直以來照顧着他們,他們才走出了失去至親的痛苦!
但是,他包括他姐姐,從來都沒喲想過,會有一天,藍厲完整無缺的走了回來!
時至今日,一切都彷彿是造化弄人。
“藍厲大哥,你……唉……”藍虎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唯有一聲長嘆。
他的身後,那些藍氏一族的青年一代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能默默划動刃舟。
“你真的是我父親麼?”然而卻在此時,藍青忽然開口問道。
藍虎身軀猛然一震,他急忙捂住藍青的嘴巴,瞪了瞪對方。
藍厲聞言,卻是擡起了頭,看向藍青,卻見藍青雖然被藍虎死死捂住嘴巴,但是眼中卻帶着執着于堅定之色,那一抹堅定,與當年失去父親的自己,是多麼的相似啊!
“說吧,怎麼回事?”藍厲看向藍虎,問道。
藍虎臉色微微一變,最終才嘆聲道:“藍厲大哥,這事情,你還是問我姐和姐夫……禹哥把。”
他說道姐夫二字的時候,看到藍厲眼中那一抹不可察覺的痛苦,頓時連忙下意識的改口。
藍厲露出一絲蒼白的笑,無聲的點了點頭,他看着那逐漸清晰的海岸,忽然心中有了幾分懼怕,他似乎有些害怕見到那些人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