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鷗返回廷尉府後變得神神秘秘起來,他安排李澤一人留在書房,並且再三叮囑身邊其它屬下千萬不能隨便闖入,好像他們正商議着十分重要的事情,可能與案件有關。
張鷗看到人影在窗戶前晃動,然後走過去吹滅燭火,突然間,四周漆黑一片;緊接着張鷗和李澤兩人一人從門口奔出去,另一個打開窗戶衝了出去,幾乎同時追上那企圖偷聽的人影。
看來是張鷗和李澤商量好了決定在廷尉府找出內線,而這個人影一定是故意偷偷聽他們談話的探子,李澤最爲惱怒,他蹲下來擰起這個傢伙,恍然喝道:“原來是你?”
張鷗也命人將其押起來準備連夜盤查,其實這個人就是上次他們曾經懷疑過的人,那天發現窗外有人,於是也是追了出去,並且馬上就遇到了這個送茶水的侍衛,沒想到他正是人影,一直以來都是潛伏在廷尉府偷聽他們談話。
“張大人饒命啊。”侍衛趴在地上,哭嚷地說道。
李澤氣得切齒,走過去質問:“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這個……”侍衛有些猶豫,張鷗也氣急敗壞地嚇唬:“倘若不老實交代,小心我將你馬上拉出去凌遲。”
“大人,不要啊,大人,屬下說,屬下全都說。”侍衛慌慌張張地念道:“是,是宮裡的樑公公。”
“又是他。”李澤和張鷗幾乎不約而同地驚呼一聲。
柳意帶着張鷗進入漪蘭殿,此時局勢千鈞一髮,雖然不能肯定王夫人與案件有直接關聯,但是至少現在張鷗和李澤都認定了慄妃娘娘的目的也不一般,看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相信他們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宮中的鬥爭中而脫不了身了。
“卑職張鷗叩見王夫人。”張鷗畢恭畢敬地俯身。
王姝瞥了一眼張鷗,笑着站起來,客氣地說道:“張大人不必多禮,請起來吧。”
“謝王夫人。”
王姝莞爾笑道:“上次的事情,我理應早一些多謝大人的,可是最近宮裡似乎有人蠢蠢欲動,多少有些不太方便。”
張鷗頓了頓,一本正經地問:“不知道王夫人所指何事?”
王姝淡笑一聲,扭頭看着張鷗又道:“張大人沒有將案件直接稟報陛下,是否有私心?”
“張鷗現在手中還沒有足夠的證據,所以不想讓陛下操心。”張鷗一五一十地說:“等到證據確鑿,卑職一定會將事情的原委彙報給陛下,請陛下做個了斷。”
王姝平靜地說:“聽聞府上最近有些不太平,不知道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地方,若是需要,張大人儘管開口。”
“多謝王夫人,暫時不用了。”張鷗說道:“廷尉府的事情就由張某去做,若是牽扯了其他人,恐怕還真不太合適;況且在這件案子上,王夫人多少還是要避嫌。”
“敢問張大人。”王姝逼近一步,正色地問:“你究竟相信我多少?”
張鷗平視王姝,淡定地道:“根據以前蘭落口中得知的事情,卑職一直都很信任王夫人,不過這件事張鷗以爲跟信任無關,而是要根據事實,往往真相擺在眼前,都會顛覆以往很多不願相信的事實。”
“希望張大人儘快破案,我也希望宮中早日太平。
”王姝深吸一口氣,冷靜地說。
“卑職一定會還後宮一個寧靜。”張鷗若有所思地應道。
軺車停在廷尉府門口,張鷗看到府門口有好幾個百姓坐在臺階上竊竊私語,他很好奇也很不理解,於是從軺車上面下來,衝着這羣人呵斥:“什麼人,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走進了看,原來還有個老婦人,門口侍衛看到是張鷗,於是俯首喝道:“啓稟張大人,這幾個人一上午在此逗留不肯離去,屬下幾個已經將其趕走,可是他們又來了。”
“你就是張大人?”老婦人身邊的中年男人往前一步,打量張鷗,警覺地問。
張鷗見這男人眼神毫不客氣,而衣着也是極爲破爛,頓時對他有些不太好的印象;男子退後一步,拉着身邊的小孩和老婦人,突然跪下來哭喪地說道:“草民晉賢隼叩見張大人。”
“晉賢隼?”張鷗並不認識這個人,不過這個姓氏倒是令他有些關注。
晉賢隼仰起頭,又說道:“草民帶着孩子和姑母前來就是爲了找張大人爲草民晉家做主啊,聽聞張大人公正廉明,所以草民纔會貿然闖入,還望張大人不要怪罪草民幾個的魯莽。”
“爲你做主?”張鷗也覺得他們確實是風塵僕僕,便又問:“但是我見你們不像是長安人。”
“實不相瞞,草民晉家祖籍長陵晉家村。”晉賢隼可憐兮兮地說:“在長陵倒是不少人都知道我們晉家。”
“長陵?晉家?”張鷗方覺事態嚴重,心中一沉,於是上前一步,追問:“那你和晉允是何關係?”
“實不相瞞,晉允正是草民的堂弟。”晉賢隼拉着旁邊的老婦人,戰戰兢兢地說:“她就是晉允的老母親,草民的姑母。”
“什麼?原來你們真的是晉家人。”張鷗大吃一驚,對眼前這幾個人抱着將信將疑的態度。
“奇怪了,我查了這麼久一直沒有查到晉允在晉家村還有親人。”李澤摸不着頭,不解地嘀咕:“我曾經也派人去調查過,但是他們都說,晉家村的人雖然知道晉允,可是對其不怎麼來往,並且也沒有人說他有個遠房親戚,還是自己的堂哥啊。”
“當時晉家只有晉允一人?”
“倒是聽說過,在之前晉允因爲沒了錢,於是遣散了家裡的下人。”李澤咬着脣,思慮地說:“可是下人又不是親戚,我也同樣查過他們,沒什麼異常。”
張鷗踱步說道:“這個時候好像什麼都出現了,所有事情都將案件浮出水面,似乎有人故意引導我們去調查,並且還是必須查下去。”
“張大人,這個晉家的親戚,我看也要調查。”李澤說道:“經過上次刺殺的事情後,我總覺得很多事情我們都是被人牽着鼻子走,若是我們一味地相信這幾個人就是晉家的人,那麼勢必又會鑽入背後人的設計中。”
張鷗斜睨一眼李澤,嚴厲地問:“你是懷疑慄妃娘娘?”
李澤舒了一口氣,心平氣和地說:“雖然我比你還想破案,查出真相,但是我李澤也是個公正的人,我不會因爲自己的私心而看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既然慄妃娘娘有意要陷害王夫人,那麼從這一點上,我們就不能讓慄妃娘娘得逞。”
張鷗點了
點頭,心事重重地說:“今天,王夫人又召見了我。”
“哦?她怎麼說?”李澤緊張地問。
張鷗深思地嘆道:“雖然我真的很相信王夫人,但是我隱約覺得王夫人一定跟這件事有關。”
“王夫人和她的家人很明顯有些異常,並且找到的字據也是寫明瞭女子姓王……”李澤遲疑地問:“張大人,我不是很明白宮裡的事情,不曉得我們若是查出來命案跟王夫人有關,那麼王夫人將會面臨怎樣的事情?”
張鷗倒吸一口冷氣,轉身對着李澤說道:“你想知道?”
李澤嗯了一聲,點了點頭;於是張鷗走到一邊,沉重地低嘆:“那我告訴你,整個皇宮將會捲入一場血雨腥風的局面。”
晉賢隼送走大夫,此時李澤走了過去,與晉賢隼打了個招呼。
“想必這位就是李大人了。”晉賢隼畢恭畢敬地說:“之前聽說了,李大人爲了晉家的慘案,可以說是費盡全力,在此草民更要感謝李大人。”
李澤揮了揮手,不以爲然地說:“不必這麼客氣了,這是我職責之內的事情,換做是別人,我同樣不會掉以輕心。”
晉賢隼搖着頭,喟嘆地說:“只可惜,這麼久了,也不能爲堂弟討回一個公道,唉,並且我現在才知道這件事,實在是有愧於他啊。”
李澤定了定神,轉了轉眼珠子,狡黠地問:“對了,之前發生命案的時候你怎麼沒有出現?”
晉賢隼頷首說道:“其實是這樣的,因爲家道中落,所以我們很早就分了家,而晉允在長陵,我就守在老家,可是後來晉允越來越不思進取,還幾度將姑母氣得病重,於是最後一次,姑媽就氣沖沖地回到老家,也就是住在我家中。”
李澤很認真地觀察他,而晉賢隼也是滴水不漏地解釋,絲毫看不出什麼破綻。
“剛開始晉允還會回去看看姑母,直到姑母得了不治之症,晉允嫌棄麻煩,後來就乾脆不回老家了。”晉賢隼說道:“可是姑媽的病卻更加嚴重,我豈能袖手旁觀,無奈之下,我向晉允討了一些盤纏之後,帶着孩子和姑母四處尋醫,終於在別的地方尋得神醫爲姑母治病,不過因爲姑母的病反反覆覆,所以我被迫留在當地做工養活姑母和孩兒,就這樣一耽誤就耽誤了好些年。”
“你耽誤的還真是久,並且還這麼巧。”李澤意味深長地嘀咕,晉賢隼搖了搖頭,惋惜地說:“其實晉允以前不是這樣的,對姑母也算孝順,當時我還聽他說,他仰慕田家一位姓王的女子很久,一定要想辦法將其娶過來,我原本以爲他會去田家說媒然後成家立業,豈料會弄成這樣……”
李澤恍然又問:“你說什麼?晉允曾經告訴你,他喜歡一個姓王的女子?”
“是啊,當時我是最後一次去晉家,找他要治療姑母病的費用。”晉賢隼肯定地說:“可是他說錢要留着娶妻的,不能給我多少,就隨便把我打發走了。”
李澤沉下心來暗忖:若是如此,那這麼說,晉允與田老頭的買賣其實是他有預謀的計劃,他早就喜歡上王氏女子,但是並不是去田家說媒,而是用不正當的手段得到她,然後逼他就範,一定是這樣,所以纔會有更深的衝突!對,看樣子就是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