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夫人收到指令後便笑着道:“說起來,沈夫人真是有福氣,前兒個無意中瞅見到令公子,當真一表人材,俊俏得緊啦!”
沈氏擱下瓷盞,用繡帕抿了抿脣角,輕輕嘆了一口氣:“不瞞兩位,爲了他,我真真是把一顆心都操碎了……如今他身體大好了,我才真正放下心來。”
元朝暮一病經年,帝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陳夫人也吁了一口氣,深表同情:“可憐天下父母心,說多了都是眼淚!就說福昌公主,這次可把我們家貴妃娘娘嚇得不輕。”
說起這個事兒,沈氏是曉得的。因劉貴妃龍胎不保,陛下龍顏大怒,一氣之下將福昌公主幽禁。
淑貴妃在宮中多年,幾個小皇子俱沒保住。除了將六皇子抱養在名下,就只有福昌公主這麼一個親生女兒。平日裡將公主看得極重,可謂是要天上的星星不敢給月亮,怎忍心看女兒受此委屈?
急忙去向陛下求情。
可這次,便是連淑貴妃都沒落到好處。若非湊巧發生了寶睿王墜崖一事,恐福昌公主沒這麼簡單就脫身。
思及此,沈氏忙道:“可不是,做父母的,一旦有了孩子就沒有安逸的日子過,淑妃娘娘也極是不易。”
呂夫人便感激地道:“我妯娌二人今兒冒昧來貴府,便是專程來謝謝元大公子的。那天,多虧他救了福昌公主,否則,還不知是什麼情形呢!”
沈氏聞言,急忙表明心跡:“二位夫人千萬莫這麼說,能幫到公主,暮兒他爲人臣子的,當是義不容辭,責無旁貸。”
呂夫人聽到沈氏這麼說,當下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斟酌着言辭道:“元大公子似乎二十有二了,若沒病上這些年,怕早娶妻生子了吧!”
沈氏想到了沖喜的事兒,略有些尷尬,勉強笑道:“誰說不是呢,各府裡和他差不多大的,兒女都能滿地跑了。”
呂夫人便意有所指地道:“就不知沈夫人替令公子定下親事沒有?”
沈氏不自在撫摸着茶盞,垂下眼皮道:“還……不曾定下。”
“哎呀,無巧不成書。”
陳夫了突然笑起來:“我們娘娘一直捨不得將公主早嫁,再加上公主一直也沒個看上眼的,到如今反倒延誤了公主的婚事。殊不知,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屆時只怕會落得埋怨吶!爲了此事,我們娘娘都快愁白了頭……幸得公主遇見元大公子,回宮後更是對大公子讚不絕口……”
有句老話,聽鑼聽聲,聽話聽音。沈氏就算是個棒槌,也覺得這話似話中有話。她眼皮微動,心也驀地一動,暗暗忖度起來,聽這意思,似乎是公主……
沈氏一直覺得自己兒子的人才出衆,滿城的閨秀淑媛誰人不愛?就算是配個公主爲駙馬都綽綽有餘。福昌公主固然眼高於頂,有這樣的心思,那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但不可否認,兒子真能得到公主的垂青,沈氏還是覺得與有榮焉的。
稍做沉吟,沈氏非常含蓄地一笑:“公主這樣的人品相貌,能與之匹配的男子可謂少之又少,也不知是誰有這福份能被公主看中,一定是祖上燒了幾輩子的高香了。”
在場的人皆是些人精,話也點到爲止。兩位將軍夫人也笑了起來,其意不言而喻。
……
外界是怎樣的一種情況,羽千夜可能清楚,萌紫玥卻無從得知。她也不感興趣,她老人家現在正忙着呢。
“哎,羽千夜,你說那隻猴子還會來嗎?”萌紫玥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面,撿了塊小石子扔向藏身樹上的羽千夜。
羽千夜懶懶地坐在樹椏上,輕鬆將小石子接在手中,拋了拋,不答反問:“你確定它就是你上次碰到的那隻嗎?我怎麼覺着,猢猻長的都差不多啊!而且,這隻身上的毛是金黃色,上次那隻,好像是黑中帶着金黃的吧?”
萌紫玥非常鄙視他,“廢話,獼猴也是有美醜之分的。像弼馬瘟,那可是有名的美猴王咧!這隻猴子燒成灰我也認得。上次啊,它有可能去挖煤燒窯了,毛被弄髒了唄!”
她之所以會記得這隻猴子,是因爲它似乎被人專門訓練過,不但可以直立行走,眼神和動作,都與別的猴子有很大區別。
即使毛色改變了,她仍舊一眼就認出來了。
“我知道。”羽千夜彎脣一笑,心情甚是愉快地哪壺不開提哪壺:“它上次用土塊扔你後腦勺,慘遭你追殺。”
“你妹呀!”萌紫玥滿臉黑線,這貨真不討人喜歡,盡會揭人瘡疤。
自那晚以後,羽千夜自己另覓了住處,萌紫玥便覺得他順眼了許多,也試着開始接納他這樣一個朋友了。
她先頭還擔心窩在這個山上,沒有換洗衣物多有不便,沒料到第二天羽千夜就送了個大包裹給她。裡面姑娘家穿的、戴的、用的無一不有,甚至連繡線和胭脂口紅等小零碎都沒漏掉。
想當然耳,這些東西鐵定比元府給她置辦的要精美貴重了許多。
萌紫玥是個相當看得開的人,既然羽千夜有心攪局,以她現在的能力肯定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也就既來之,則安之。何況她還要靠羽千夜去找釋圓大師呢!
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兩人倒也相處融洽。尤其是羽千夜一有空就會帶着她前山後山的轉悠,發現不少有趣的事情,日子過的還算愜意。昨天更絕了,竟讓她發現了那隻偷苞谷的猴子也在這座山上出沒。
她就想:不知道那串珠手鐲還在不在這猴頭身上?如果在,下雨天打孩子,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把那手鐲想法弄回來吧!
再說羽千夜知道自己的話算是揭了某人的短,非但不內疚,反而極不厚道的微微一笑,“‘你妹’又是什麼意思啊?”
“額!……”這問題問的太出乎某人的意料之外了,某人開始支支吾吾。正絞盡腦汁想着呢措辭呢,冷不防感覺有人在耳邊呵氣。
那灼熱的氣息燙得她一個機靈,急忙側過頭,卻發現羽千夜那廝早已如鬼魅般的飄到她的藏身之處,其速度快的她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羽千夜傾身附在她耳邊,儼然情人一樣的親暱低語,那聲音低低的、帶着無窮無盡的蠱惑:“是不是跟‘日你娘’,”幹你孃“一個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