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桃花飄香,看起來紅粉一路,冷沐真卻暗暗聞到血腥的氣味,像是從廷尉院傳來的,分外刺鼻。
隱衛的輕功極高、速度也快,堪比汗血寶馬!冷沐真觀察着四周的樹木,幾乎都是一閃而過,快得連高清攝像機也難以捕捉!
“放開我!不然我不客氣了!”冷沐真整個人被架着,提不起真氣想掙脫也不行!
隱衛仿若未聞,直直向廷尉院而去。路上行人都覺出了一霎過去的清風,轉眼都看不見一人。
不一會兒,廷尉院的匾額已經近在眼前。百名隱衛一喘不喘地落地,抓着冷沐真的手也鬆了幾分。
正是個逃脫的好時機!冷沐真再一次嘗試提起真氣,卻還是無用功。這纔想起昨晚的飲食,是不是那西草吃不得、才暫沒了功力?
怪不得昨晚想用輕功時,感覺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原來是西草的慢作用,她還以爲是自己過於疲憊呢!
也不知那西草的作用有多久,若一直恢復不了功力,一定受人欺負!
聞着廷尉院內濃濃的血腥味,和似有似無的求饒聲、慘叫聲,冷沐真忽而有些發虛。在現代時,都是自己把別人說進監獄,沒想到自己也要進一回了!
都怪那老婆子,昨天剛說要把她弄進廷尉院,今天居然就實施了,也不給她準備的時間!
爲首的隱衛上前,跟守門的侍衛說了幾句話,冷沐真便感覺一陣推力,乃是隱衛要將她送進去。
擡頭看那廷尉院的匾額,只覺像一隻吃人的魔鬼,分分鐘就可以把她幹掉!
冷沐真忽而有些怯怕,爭執着不想進去,“你們廷尉院要請我做客也可以,只是要給我安排個好廂房!”
迎面一位嬤嬤模樣的人,搖首擺尾奸笑而來,像在歡迎冷沐真一般,聲音尖得刺耳,“咱們廷尉院沒有廂房,只有刑房!冷大小姐是稀客,老奴自然給你安排一個極好的刑房!”
冷沐真聽得耳朵長繭。這要是換作昨天,有人敢這麼跟她說話,她不剁了她喂狗?可今天沒了功力,也只能先認栽!誰叫那老婆子趁人之危,只能以不變應萬變了!
想着,冷沐真也扯出一絲笑意,卻是皮笑肉不笑,“這位便是廷尉院的姑姑吧?姑姑替廷尉丞用刑逼供,辛苦了!”
這麼辛苦,就不必費心對她用刑了吧?
那姑子笑容更加燦爛,細看卻叫人噁心,“大小姐放心,老奴別的沒有,力氣、耐心、讓犯人開口的辦法多的是!”說着,向後頭侍衛一句,“帶進去!”
侍衛應聲而上,架起冷沐真便往刑房而去。
冷沐真暗暗惱怒,真是一羣有眼不識泰山的人,堂堂魔宮聖女也敢得罪?!
忽而有些想念魔尊,他一向疼愛她,根本不像那老婆子似的虛僞。若是他瞧見有人傷害他幹孫女,一定讓他們屍骸無存!
侍衛們乾脆利落,直接帶冷沐真去了最近的刑房,拋繡球一般,直接把她扔了進去。
“喂,你!”冷沐真氣得瞪了一眼,順手掄起旁邊的錘子,便向扔她的侍衛砸了過去。
她雖失了功力,不過藉着健身的力量,還是準確地扔中了那個侍衛,一下將他砸倒在地。
只聽他一聲慘叫,冷沐真隨即上前,速度之快像是恢復了功力。趁着其他侍衛不及反應,直接扣住那人的脖頸,輕手一轉,便是一陣骨頭碎裂之聲。
衆人驚異之下,冷沐真卻習以爲常地笑笑,“誰還敢扔我,只管放馬過來!”
不是說冷大小姐怯懦膽小、無才無能、任人欺凌嗎?如今一見,怎麼這樣霸氣囂張,一點沒有傳聞中的樣子。
許是反差太大,侍衛們都愣在一處,怔怔看着斷了氣的同伴。這冷沐真竟囂張到,敢公然殺害公差?!
“好!”人人都驚訝之際,刑房深處卻響起一陣鼓掌。那聲音極是熟悉,冷沐真過耳不忘,便是寧蠑!
他不是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世子麼?怎麼也來了這種地方?
冷沐真尋聲瞧去,只見寧蠑一身淺黃錦袍華貴奪目,一派悠閒坐態,好似無視了屁股下面的老虎凳,就像在家中閒坐一般。
感覺到她探來的目光,寧蠑嘴角一勾,起身慢慢悠悠地上前,“聽說大小姐刺殺太子,我本不信,還替大小姐辯解不通武藝。現下瞧大小姐殺人的陣勢,看來刺殺之事,還有待查證啊!”
又是一個說瞎話的主,昨晚、前晚明明都見了她真正的功力,還說什麼不通武藝,莫不是失憶了?
冷沐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要掩藏自己的真本事,以免叫人發現自己目的。他這樣說,也不過配合地不揭穿而已!
見他一臉狂妄之色,彷彿廷尉院便是他的天下,冷沐真不由嗤笑一聲,“刺殺之事不急着查證,倒是寧世子分外有閒情逸致,怎麼也跑來了這裡?”
這小丫頭,動不動就受人脅迫,要將她逼進廷尉院。他如何能置之不理、讓她任人宰割?
想着,也不明說什麼,只炫耀般一挑眉,“我跟大小姐可不同!今兒一早,我便上書彈劾了原廷尉丞貪污受賄,而今廷尉院缺主,本官便是皇上親封的新廷尉丞!”
先前的姑子聞聲趕來,一見寧蠑,臉色便是一白,“寧......寧世子,您怎麼突然來了?您是怎麼進來的?”
廷尉院一向把守森嚴,他是怎麼進來的?
早在昨日,她便聽說了寧世子出手救冷沐真的事。今日他又來,豈非又要搗亂?
這寧蠑出手狠毒、笑魘難以捉摸,又有寧國府勢力相護,實在不好得罪。這該如何是好?
只見寧蠑拿出一道聖旨,卻又不拿它當聖旨般,隨手向她一丟,“老婆子你看清楚,廷尉院換主了,你要對大小姐用刑,也該問問新主子的意見!”
姑子一驚,忙手忙腳地接好聖旨,像是墜地就會打碎一般。小心翼翼打開一看,正是任命寧蠑爲廷尉丞的聖旨,確切無假!
本以爲廷尉丞倒臺,她便是廷尉院暫時的主事,沒想到皇上這麼快就任命了新的廷尉丞。更沒想到新的廷尉丞,竟是寧世子!
六年前冷沐真便入過廷尉院,也是她親自行刑。記得當時,薛凝給了她大撥銀兩,叫她不留活口。當時也是寧世子出手救人,因此兩人便結了仇。
再者寧蠑一向討厭廷尉院這等骯髒之地,而今上任,會不會......
寧蠑鳳眸微垂,淡淡瞧了倒地的侍衛一眼,表情一轉嚴肅,確有幾分當官的威嚴樣子,“王侍衛對本官不恭、不聽從本官的命令,即刻拉去喂狗!”
說着,又細看了看他被擰斷的脖子,寧蠑暗暗一笑。別看這小丫頭小身板,沒想到氣力倒大得很,不用一分內力,也可以致人性命!
侍衛們面面相覷,都確認地看了一遍聖旨,才齊齊應聲,“是!”隨即拉了王侍衛下去。
以往新官上任,都是大肆宣揚,怎麼寧蠑如此低調?冷沐真心裡打鼓,不過他有心來救她,就不算忘恩負義,管這聖旨是真是假呢!
想罷,自己的手已經被他拉住。許是受了這個身子的影響,她不免一陣悸動,下意識掙脫開他,“你又要幹嘛?”
寧蠑不計較地笑笑,像是沒有被她拒絕,“你壓根兒沒刺殺太子,還待在這做什麼?”
冷沐真卻不以爲然,學着他不羈的模樣,坐在不遠的老虎凳上,昂首挺胸指了指那姑子,“這老婆子惹了我,要走也要先教訓了她!”
寧蠑嘴角輕笑,滿意地點點頭,“大小姐果然與我志趣相投,這老婆子手下死傷無數,今日又想對大小姐用刑,實在該死!”
那姑子臉色霎時一白,再沒了之前的奸詐,求饒地一跪在地,“大人饒命、小姐饒命!老奴哪裡敢對小姐用刑?老奴......老奴不過跟小姐開個玩笑,不曾真的傷了小姐呀!”
也不知爲何,見到這姑子,就一肚子的怨氣憎恨。冷沐真只當沒聽見她的求饒,左右一看刑具,指着一方大鼎問道,“那是做什麼的?”
見冷沐真大勢所趨,馬上有侍衛上前回答,“回大小姐的話,這是鼎蒸的刑具。”
她聽莫殤說過鼎蒸,便是將犯人的四肢一一斷下,置於鼎中蒸熟,再喂與犯人。若犯人瘋癲或是猝死,廷尉院都有專門的藥物,保犯人生不如死!
聽到鼎蒸二字,冷沐真就打了一個激靈。但見老婆子害怕得瑟瑟發抖,便一聲令下,“把這婆子切片蒸熟了,本小姐親自送去給太子吃!太子受傷,正好拿這婆子補補!”
說着,巧笑看了姑子一眼,像是尊重她的意見一般,“姑姑爲了太子的身子,可願意‘以身相許’?”
姑子嚇得近乎昏厥,聽了她的話,忙搖了搖頭,“大小姐饒命啊!”
冷沐真故作不平地冷哼一聲,“姑姑對太子不忠,便是對國家不忠,賜鼎蒸!”
話落,只聽外頭一聲通報,“太子殿下到、九皇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