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蠑沒有理會冷亦寒,而是轉首向冷沐真一笑,“救麼?”
冷沐真毫無疑問地點頭,“救。”
“好。”寧蠑爽快地應了一聲,向她挑眉一笑,“你說救,我便救!”
說話間,寧蠑已經施展輕功,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他們眼前。
冷亦寒微微一愣,起身瞧了冷沐真一眼,“寧世子趕去軍營,不用馬車麼?”
冷沐真亦是不解,難道寧蠑知曉那位黑衣人的來頭,不必去軍營,便可救下司徒甯?
莫殤這才走了出來,邊走邊解釋道,“寧世子使毒鏢時,左手暗暗用了金針,在那位黑衣人腰間種了殷花毒。”
殷花毒,顧名思義,就是殷毒花的毒。
赤背蜘蛛有追蹤殷毒花的能力,寧蠑身上又攜帶着赤背蜘蛛王,因此可以得知黑衣人的行蹤。
怪不得方纔使用寧族毒鏢時,寧蠑並沒有瞄準黑衣人。
黑衣人一旦斃命,便沒人知曉司徒甯的位置了。
見冷亦寒不明白,冷沐真便解釋了赤背蜘蛛王的事。冷亦寒不由驚訝,原來赤背蜘蛛王在寧蠑身上!
“此事交給他綽綽有餘,咱們回府吧!”冷沐真輕輕一句,伸手搭在了莫殤的肩上。
莫殤依舊用了內力,阻隔肌膚之親,而後抱起主子,往冷府而去。
馬伕早已經逃之夭夭,冷亦寒只好自己駕車,引着香楠木馬車往冷府而去。
冷沐真與莫殤先一步回到冷府,到時已經過了巳時。
正好遇上晨起練功回來的老太君,瞧見丫頭便是一臉陰沉,“一大早的,你又上哪裡去了?寒小兒也不見了!”
整天無所事事,就知道看管他們,這裡是冷府,又不是看管所!
冷沐真暗暗抱怨着,面上卻是一笑,“我只是帶着莫殤,出去逛逛嘛,這幾天悶在行宮,快把我悶壞了!”
“這才悶幾天?一點耐力也無!”老太君嗔了她一眼,帶着幾分狐疑,“寒小兒沒與你一起?”
今日之事,若被老太君知曉,冷亦寒必定沒命。
老太君可不會因爲冷亦寒願意代替孫女死,就饒他一命。認賊做師,於老太君而言,是寧可錯殺也不能不殺!
因此冷沐真與他分開回來,免得被老太君逮個正着.......千夜冥還在凌晟皇帝手裡,只要老太君抓不到證據,不會濫殺質子!
冷沐真想也沒想,便搖了搖頭,眼中盡是無辜,“早時我與哥哥一同用了早膳,之後便沒見過他了,他也出門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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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實話、一半謊話,才更容易騙過老太君。
一同用早膳的事,冷沐真不說,老太君都會知曉。
與其不說,引老太君懷疑,還不如在她查清之前,先說出一部分實話。如此一來,她的話便有可信力了。
看老太君的表情,像已經知曉了一同用早膳的事,點了點頭又沉重了語氣,“聽管家說,他並沒有用府裡的馬伕,馬車是被他侍從牽走的,沒多一會兒,侍從便獨自回來了。你說,他是不是逃走了?”
以免外人聽到,老太君已經屏退了左右,並將丫頭拉到一旁的偏僻處。
冷沐真一路過來,還沒站穩便反駁道,“有什麼好逃的?凌晟還有他的一席之地麼?”
“怎麼沒有他的一席之地?”老太君站定了身子,說得十分肯定,“雖說孩子不是司徒族養大的,卻與司徒族有血緣關係。不管爲了顏面,還是血緣,司徒族都會有他的一席之地!他必定瞧不慣我的偏心,一大早便坐上馬車,往凌晟方向去了!”
換作以前,老太君不會這般急切。
許是之前見了千夜冥幾面,如今更加迫切地想要換回嫡孫,所以纔對冷亦寒的行蹤極爲關注!
沒等冷沐真說話,老太君又接了一句,“要不要派出一百隱衛,讓他們將京城裡外、去凌晟的必經之路都搜尋一遍?”
頭一次見她如此緊張,冷沐真無奈一笑,“皇帝御賜給你百名隱衛,是爲了保護你的安全,又不是讓你大材小用的!”
“什麼皇帝御賜?!”老太君立時指責一句,敏感地糾正道,“原就是皇帝欠我的!”
冷沐真並不瞭解事情緣由,只能附和着應聲,“好好好,皇帝欠你的。”
說着,很快將話題帶回了冷亦寒,“祖母既說哥哥出逃,那他是坐香楠木馬車出逃的麼?用的馬匹,是不是香楠木馬車原配的馬?”
老太君點了點頭。
冷沐真捋了捋頭髮,淺淺一笑,向她分析,“香楠木馬車是洛商皇室專用的,馬匹亦是皇室的馬匹,飼料除了洛商皇宮,便只有冷族的庫房裡有。哥哥出逃,還去庫房拿了飼料麼?若拿了飼料,倒像是出遠門;若沒拿飼料,如何到得了凌晟?”
聽她這麼一分析,老太君心覺合理,遂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人老了,腦子也不好使了,竟連這個都沒想到!”
“不是祖母老了,是祖母過於擔憂了。”冷沐真細聲安慰一句,挽起她的胳膊,撒嬌一笑,“祖母不必多想了,最多等到晚膳的時辰,哥哥總不可能在外過夜吧?”
話落,管家那邊便傳來了消息,說是冷亦寒自駕香楠木馬車回來了。
冷沐真這才舒了一口氣,面上卻是常色,扶着老太君一笑,“您瞧瞧,沒到午膳就回來了,我就說哥哥不會出逃吧?”
質子回來,老太君自然也安心了,遂釋懷一笑,嘴上卻是埋怨,“哥哥長、哥哥短的,別忘了他不是你哥哥,你真正的兄長,還身陷凌晟呢!”
冷沐真隨即一個白眼,嘴角悠悠一笑,“祖母的意思,讓我不要喚他哥哥,直接喚凌晟太子爲哥哥?即便有外人在場,也不必收斂?”
“死丫頭!”老太君寵溺一笑,“我只是讓你別忘了,又沒讓你暴露兄長的身份!”
冷沐真不再頂嘴地一笑,“放心吧,忘不了!”
說罷,下意識看看天空。正是一片湛藍,像是剛在水中洗過一般,連雲彩都是一塵不染的。
也不知寧蠑有沒有遇險,救出司徒甯了沒有......
老太君安心下來,才注意到丫頭一瘸一拐的走姿,不由一驚,“你的腿腳傷了?什麼時候傷的?方纔我拉着你走,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說罷,才瞧見不遠處,一臉無奈的莫殤。
剛抱回小姐,小姐便被老太君拉走。莫殤原想提醒,但老太君過於心急,沒等他提醒,便拉走了小姐。
莫殤心下擔憂,小姐的腳傷,不知經不經得起方纔的小跑.......
前晚的事,老太君還沒有聽說。
昨日行路匆匆,寧蠑抱着丫頭,老太君也沒有上心,只是習以爲常。
原以爲兩人只是恩愛,誰知竟是丫頭受傷了!
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心,又因爲冷沐真的腳傷,猛地跳了起來,連面色都染上了一層層驚愕。
冷沐真卻是無謂一笑,“只是傷了筋,已經敷了兩日的藥,不怎麼疼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啊!”老太君語重心長,一個換手,反將丫頭扶好,到了一旁的石凳坐下,“究竟是怎麼傷的、何時傷的、誰把你弄傷的,你告訴祖母,祖母必定替你出氣!”
第一次被老一輩扶着,冷沐真笑得尷尬,“真的沒事了.......”
話還沒說完,便瞧見老太君質問的眸子,冷沐真只好老實回答,“只是前天晚上犯了武癮、練了幾招,奈何暗器不長眼,差點傷了我。我輕輕一躲,躲過了暗器,卻摔了一跤,不小心傷到了筋。”
前天晚上......老太君微微一怔,“我記得前天晚上乃是瓢潑大雨啊,你有沒有淋着?”
“沒有沒有。”冷沐真忙擺了擺手,自然一笑,“我是在房間裡練的。”
一聽沒有淋着,老太君便鬆了一口氣,嘴上卻還不放心,“這麼不留神,練個暗器也能摔着!怪不得昨兒一整天,蠑小兒都抱着你,祖母還以爲你們......”
冷沐真一怔,像是聽出了什麼,“我們什麼?”
“你們......”老太君欲言又止,還沒說什麼,表情卻已經暴露了接下來的話。
祖孫連心,冷沐真自然看出了幾分。
細細想了一番,不由恍然,“前天晚上,是祖母讓寧蠑來我房間的吧?你不會想讓我們......”
見丫頭眸中的指責之色,老太君稍稍別過目光,一瞬面色尷尬,“反正你們要成親了,蠑小兒也靠得住,那些事兒也是遲早的。早些做了,祖母講親時,也容易一些嘛!”
沒等丫頭反駁,老太君便先一步出聲,阻止丫頭接下來的責罵,“好了,既然寒小兒無事,祖母也該回一趟寧國府了。鴛鴦,備車!”
吩咐完,又言語不停地睨向莫殤,“丫頭腳傷、不宜行動,勞煩你照看着,這幾日都不必出湘竹苑,也不必向我請安了!”
不必出湘竹苑、不必請安?這分明是囚禁她嘛!
“老婆子,你......”冷沐真剛想罵出口,老太君卻施展輕功,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緊接着她的隱衛便來了,“老太君吩咐,由屬下等,護送小姐回湘竹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