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寧蠑打算給她的驚喜,楓影本想攔住她,奈何她一個瞪眼,只好退步跟着。
以前見她愛吃藕粉甜糕,寧蠑便從御膳房偷了菜譜研究。
一是爲了做給她吃,讓她隨時隨叫隨到;二是擔心她的安危,因爲每次食用藕粉甜糕,她都會吐一堆毒血。
好在現在沒事了,她也不會吐毒血了。如此,他也可以親手做給她吃,讓她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了!
看着寧蠑認真做糕點的一幕,冷沐真先是一愣,繼而噗嗤大笑起來。
這麼個魁梧健實的肌肉男,做着小女生的精細活,莫名戳中了笑點......
聽到她的笑聲,寧蠑纔回神過來,擡頭向門口一看,亦是撲哧一笑,“下次出門之前,能不能把你的頭髮梳一梳?”
經他提醒,又看到一旁憋笑的楓影,冷沐真纔想起自己還沒梳頭。
自己沒梳妝的樣子,除了上次寧蠑留宿湘竹苑,就沒被其他男人看過,現在難免有些無措。
但看都看了,冷沐真只好硬着頭皮、假裝鎮定,“還笑什麼?還不給本小姐梳頭?也不知昨天是誰說會伺候本小姐的!”
話雖然這麼說,腳步卻已經不停地往客房走,坐在梳妝鏡前,迅速開始梳妝。
小手剛摸到頭髮,她忽然一頓。打從穿越到這,已經三年沒扎過馬尾辮了,不知這超長頭髮紮成馬尾是什麼樣。
想着,已經動手梳起來。
這具身體的頭髮十分柔順,輕輕一梳就可以到底,不費一會兒工夫就紮好了馬尾。
透過鏡子一看,果然比古代的髮髻神氣多了,反正今天不出門,正好給寧蠑他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古代人瞧瞧!
蹦躂着要出客房,寧蠑正好端着藕粉甜糕來,“想着節約時間,就加大了火候,哪知火候過了,你快嚐嚐可口不......呃......你......”
話音未落,寧蠑已經一愣,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她的新發型,無奈只當沒看見地放下糕點,“快嚐嚐吧,我去洗個手,再給你梳頭!”
就知道他沒欣賞眼光!
伸手拉他坐下,冷沐真一個白眼,“梳什麼頭?沒看我已經梳好了嗎?一起吃吧!”
“呃......”寧蠑又看了看她簡單而乾淨的髮型,滿臉複雜地提醒一句,“這是男子的髮型......”
她倒忘了,這馬尾辮在古代,只有男子會扎。且不是每個場合都能扎的,一般適用於家中,也適用於行走江湖的俠客。
唉,可惜了馬尾辮,在古代居然是男子的髮型!
冷沐真心下一嘆,面上則是詢問地一笑,“男子的髮型,女子就不能梳?難道我梳得很醜?”
不得不說,她梳得不但不醜,而且美不可言。
柔順的長髮一絲不苟地梳到半頭,以一根淺藍色的絲帶固定。與淺黃的衣裳互相映襯,不僅沒有違和感,反而透着獨特的韻味。
世上梳男子髮型、還穿女裝的女子,大概只有她一人了!
寧蠑只一眼便轉眸他處,漫不經心地損了一句,“女子梳男子的髮型,已經不能用醜來形容了,怪異得很!”
在現代時,大家都說她扎馬尾最好看,在古代居然被嫌棄了?!
哼,一定是他沒眼光!
被他這麼一損,這個話題也不好進行下去,冷沐真遂開動吃早飯。
藕粉甜糕的味道不錯,沒練過幾年的糕點,不可能這麼嫺熟。火候過了,居然還這麼好吃!
正吃着,冷沐真突然捱過去,故弄玄虛似地壓低聲音,“你也看燕王不順眼吧?”
以前念及燕王是他的父王,她從來不會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這會兒突然這麼說,寧蠑也驚了一驚,隨即不明所以地一笑,“問這幹嘛?”
冷沐真亦是一笑,“我都看出來了,你們父子關係不融洽!”
寧蠑依舊不明所以,“怎麼?你要調解調解?”
調解?冷沐真不屑地一撇嘴,隨手放下了筷子,“本小姐纔沒那麼濫好人!”
看着她一臉不滿的高傲,寧蠑無奈一笑,“那你要幹嘛?”
無非就是氣不過赤背蜘蛛的事,現在想起來還是不爽。冷沐真伸手入懷,掏出一隻玉瓶,“咱們聯手教訓教訓他!這是五毒液,五滴致命,咱們只滴四滴,叫他武功盡失、全身乏力幾天!”
他雖不屑父王,但燕王憑着帶兵奇能,一向受皇帝重視。現下他掌管十萬水軍,替洛商國防水界,他若出了事,只怕國界河也要受影響。
爲此,寧蠑從來都是厭而遠之,並不曾動手傷他。
以前的冷沐真,也從沒提過下毒這種事。現在突然一提,寧蠑也開始好奇國界河的影響、好奇燕王有心無力的樣子,可此事畢竟不可玩笑!
看似不羈果斷的他,也有糾結猶豫的時候。
一邊是心向所往,一邊是國家大事,若滿足了自己,難免害了黎明百姓;若拒絕了她,豈不讓燕王逍遙太久?
昨晚燕王居然敢動用赤背蜘蛛,傷別人也就算了,居然傷他的女人!這是不能忍的事!
寧蠑心下很快有了主意,伸手輕輕摸着下巴,像是思索的樣子,“看來不能輕易放過他了!”
沒想到他答應了,冷沐真驚喜地一笑,“真噠?那咱們什麼時候行動?”
“不急,”寧蠑微微擡了擡手,嘴角繼而露出不明意味的笑意,“五毒液是魔宮的東西,燕王警覺得很,萬一有所察覺,你的身份也就暴露了。且這麼可惡的人,只讓他武功盡失幾日、全身乏力幾日,算什麼屁的教訓?”
他居然對父親罵了髒話?他真是燕王的兒子麼?
冷沐真驚喜之下,微微露出幾分驚異,“那你打算怎麼教訓他?可不能用武啊,我雖然修習的是寧族心經,但融匯了許多魔宮的東西。昨晚動用內力時,若非夜色夠深,我就暴露了!”
“不必動武,”寧蠑也伸手入懷,自懷中掏出一隻小瓷瓶,深深一笑,“知道里頭是什麼嗎?”
見他將瓷瓶遞來,冷沐真一臉不解,試探而謹慎地聞了聞,什麼也沒聞出來。
隨即伸手要啓蓋,馬上被寧蠑止住,“裡頭是赤背蜘蛛王!”
一聽“赤背蜘蛛”四字,冷沐真後怕地一驚,一瞬收回了手,臉色已經慘白,“你要用赤背蜘蛛對付他?這可是會死人的!”
他居然把赤背蜘蛛王帶在身上,天哪,說他什麼好呢?勇氣可嘉!
小孩子家家的,果然不懂。寧蠑無奈,附在她耳邊,悄悄說了他的計劃......
“咦......”冷沐真嫌棄地看看瓷瓶,又一臉複雜地看看他,久久才佩服地一笑,“行啊,你小子真夠狠的,對自己的爹都能這麼狠心!”
寧蠑無謂地擺擺手,“我可從沒說過燕王是我爹啊,你也不許喚他父王!”
美得他,還真以爲她要嫁給他?喊父王?做他的美夢去吧!
想着,冷沐真又沒底地蹙眉,“畢竟赤背蜘蛛是你家的玩意兒,對付得了燕王嗎?”
寧蠑不以苟同地搖搖食指,“只有寧族心經,才能抵擋赤背蜘蛛的攻擊,只有寧族毒鏢,纔是赤背蜘蛛的剋星。燕王既沒有修習過寧族心經,也沒有學過寧族毒鏢,根本不是赤背蜘蛛的對手!”
怪不得她昨晚可以抵擋一會兒,原來是寧族心經的作用。
燕王什麼都沒學過,居然敢放蜘蛛咬人,他也算是勇氣可嘉了!
計劃定在晚上施行,兩人一會兒武場、一會兒廚房地玩着,很快天色就暗了下來。
冷沐真無趣地找了張椅子坐下,看着天色暗下來,纔來了一點興致,“終於可以教訓那個討厭鬼了!對了,你懂得駕馭凝香丸,幹嘛不教我?”
寧蠑有意迴避問題,擡頭看了看天色,“是時候行動了,你去看熱鬧嗎?”
冷沐真也沒追問,只壞壞一笑,“首當其衝!”
話落,兩人一起施展輕功,不引人注意地往燕王的住處而去,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屋頂。
寧族心經本有的隱藏能力,燕王即便內功深厚,也難以察覺。
燕王有傍晚飲茶的習慣,此時剛好飲完一杯茶,收拾收拾便準備歇下。
見寧蠑一點頭,冷沐真打算親手把蜘蛛放出來。聽他說,赤背蜘蛛王不輕易動用,因爲它吐絲的聲音會引來附近所有赤背蜘蛛,對人造成極大的傷害。
拿到瓷瓶時,冷沐真只覺全身一顫,後怕地更謹慎幾分。
小心啓蓋,立時將瓷瓶一倒!
蜘蛛靈活得很,很快攀着屋頂吐出一條蜘蛛絲,順利地落進燕王的房間。
方纔的動作一氣呵成,冷沐真倒嚇出一絲冷汗來,以後這種危險動作,她還是不冒險了!
蜘蛛王的絲極細極軟,卻難以摧斷,且毒性很強。常人一碰,輕則神經麻痹,重則直接昏厥在地。
不過蜘蛛王的絲不會保留太久,一般吐絲之後,一刻的工夫就會隨風消逝。
要將它保存下來,就要在一刻工夫之內,用藥水消毒,再戴上手套採集。如果不能在一刻之內做好,蜘蛛絲便會消逝,所以蜘蛛王的絲極難得到。
兩人慢慢動用內力,注意着房間裡頭的動靜。
蜘蛛王的降臨,並沒有引起燕王的注意。只見燕王脫去了外衣,寧蠑忙將冷沐真的雙眼捂住,“還繼續看?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