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章 痛恨
王盈諾這一趟手術做完醒來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她一醒來右腿便沒了知覺,守在她病牀前的李雲等人哭得眼睛通紅,可是在看到王惜若時,王盈諾眼中露出怨毒的光芒來,她強忍了心頭的怨恨。
原本想要抽王惜若一頓的想法,在知道自己出了車禍之後暫時忍了下來,她現在還不是王惜若的對手,不能這樣跟她起衝突。
更何況她心裡隱隱是希望王惜若是有苦衷的,她不敢相信從小到大自己都一直崇拜的姐姐真是那種跟自己搶東西的女人。
可是這種隱忍在聽到護士們趁她假裝睡着時聊天所說的內容時,王盈諾的心就直直的沉了下去。
“這位王二小姐真是可憐,她現在年紀輕輕的,右腿就已經被截了肢,聽說當時車禍雖然嚴重,可本來只要及時治療就應該沒事兒的呢,可是我們給她的家人打過那麼多電話,卻根本沒人接,尤其是她的男朋友與姐姐,當時可是打了兩個多小時啊,要是他們及時過來,王二小姐也不用因爲耽擱時間太長而小腿壞死了。”
“是啊,也不知他們是有什麼事耽擱了,王二小姐真是可憐!”
諸如此類的話王盈諾聽過了,心裡的怨恨終於沒能忍住,如同藤蔓一般的陰影死死的纏上了她的心頭。
她的腿被截肢了,她從此以後就是一個廢人了,她是殘廢了!而她的腿本來能治好的,可就是因爲沒人接電話,讓她耽擱了最佳的治療時間,而小腿壞死被截肢,他們在幹什麼?宋泯然跟王惜若在做什麼,她跑出來時再清楚不過了,他們揹着她在亂搞,他們這對不得好死的狗男女背叛了她!
在她出了車禍最需要宋泯然的時候,他躺在自己的姐姐身上,自己現在少了只腿,全是他們害的,他們不得好死!自己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她瘸了一條腿,她要讓王惜若用兩隻腿來賠!
王盈諾心裡揹負着的仇恨讓她一天天的陰沉了下去,因出了車禍,她自然不可能再去高考,因她腿已經瘸了,她以後自然不會再上大學,這兩個不要臉的東西,毀了她的身體還不說,竟然還敢毀了她的一生,她這一輩子要是不報仇,她誓不爲人!
知道自己少了一條腿之後,王盈諾本來心裡生出的死意這會兒全變成了怨恨,她每天被仇恨纏繞着,看王惜若的目光時平靜得讓王惜若心頭髮毛。
好在王家人還算是齊心協力的,就算是之前早出晚歸跟遊魂似的在外晃盪的謝卓尹最近都天天來醫院陪她,不過謝卓尹表情卻是帶着譏誚,也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這日子可怎麼過啊?我們王家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要這樣來懲罰我們?”
李雲每天早晨來到醫院時,坐在女兒的病牀前,眼淚便不住的往下滴,她這些年來身體不好,拖垮了家中不說,大女兒感情路不順,甚至被人那樣的污染,二女兒現在眼看好日子要過來了,正要苦盡甘來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往後她的一輩子,可真就是毀了!
“雲姨,您放心,諾諾是我的女朋友,我並不會因爲她現在少了一隻腿就嫌棄她,無論生老病死……”
宋泯然眼中露出深情來,他是真的喜歡王盈諾的,這不止是他生平第一個女人,更是他第一個喜歡上的女人,是深深印刻在了他心底的,雖說因爲王惜若的身體他暫時有些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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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宋泯然心頭清楚,那種迷戀跟真正的戀愛是不一樣的,他心裡真正愛的喜歡的想寵的,還是眼前這個蒼白着一張臉的小女人,這會兒他更是恨不能自己替她所疼,代她所感。
宋泯然說出這些動人的情話時,並沒有如同以往一般打動了王盈諾的心,要是之前沒有發現他們那樣的醜事,要是自己沒有被他們害得少了一條腿,恐怕她還會只傻傻的哀悼着她那段夭折的愛情。
可現在她怨,她恨,她想這對狗男女不得好死,她想讓宋泯然痛苦異常的死在她面前,她要王惜若付出千百倍的代價,她要王惜若比自己還要痛苦,還要醜陋,還要自卑!
“泯然,阿姨以前沒有看錯你,你是個好的,諾諾遇到你這樣的好男人,真是她的幸運,可惜她福薄,如今遇上了這樣的事情,也幸虧你不嫌棄她。”
李雲在聽到宋泯然的話時,心中一軟,替女兒慶幸的同時,又想到她那天被截掉的一隻腿,心頭如刀剜般的疼了起來。
病牀上的王盈諾臉色慘白,眼中一片死氣沉沉。
因她出了車禍,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所以別人都以爲她是因爲腿的原因所以才消沉下去的,根本沒有懷疑其中有什麼緣故,就連宋泯然跟王惜若兩人都沒發現她的異樣之處,這會兒宋泯然的深情表白並沒有引起王盈諾心裡的一點兒悸動,反倒讓她冷笑連連。
“泯然哥哥,我現在已經成了這個樣子,我怎麼還能拖累你?”
王盈諾忍下了心頭的怨毒,一邊低垂着眼皮,嘴裡喃喃道:“你放心,我不會怪你的,與其這樣拖着,倒不如讓你尋找到自己的幸福。”
宋泯然一看到心愛的姑娘如今臉色慘白的躺在病牀上,嘴脣一點兒血色都沒有的樣子,她右腿那兒已經有小半被子空了下去,心裡不由如刀割一般,一聽到她要讓自己放棄的話,便不停的搖頭,伸手將王盈諾的手捉在掌心裡死死握着,一邊放到自己下巴邊磨蹭,一邊深情道:“諾諾,我不許你說這樣的話,我還沒有放棄,你怎麼能放棄呢?”
王盈諾這會兒恨不能一巴掌抽在他臉上,以往看到愛得不行的臉,現在越看越覺得噁心,王惜若那個不要臉的女人,身邊已經有了這麼多男人。卻還來勾搭自己的男朋友,她絕對不會放過這一對狗男女的!
正在說話間,王惜若已經擰着飯桶進來了,她最近瘦了一圈兒,白天在家中煮好了東西給王盈諾送過來,晚上還要去夜店兼職銷售酒水,本來她就懷着身孕。這會兒看着整個人都憔悴了許多。可是王盈諾卻一點兒也不內疚,反倒看她這樣,心裡一股痛快涌上了心頭來。
她知道王惜若這會兒看到她心虛,以前不知道她跟宋泯然事的時候,王盈諾看到姐姐這樣疼愛自己恐怕要心疼加憐惜了,可在知道這兩個人的事之後,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王惜若最近看到她時心虛的模樣便證明這對狗男女已經勾搭在一起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
“諾諾好些了沒有?”王惜若臉色有些發白,進來時先勉強衝妹妹笑了笑,也不敢去看她的臉,一邊伸手撐着病牀,哆嗦着要坐下去。
王盈諾一看到她副柔弱的模樣便恨不能兩刀捅死她,可這會兒看到李雲一臉愛憐看着王惜若的樣子,她冷笑了兩聲:“還死不了。”
“諾諾,你怎麼對你姐姐說話的?”在場幾人都聽出了王盈諾話裡的怨恨之意。
李雲眉頭皺了皺,看到一旁臉色慘白的大女兒時,心中不由軟了下來。最近王盈諾脾氣變得很壞,動不動便使喚她的姐姐,李雲看在眼裡疼在心中,這會兒雖然覺得女兒截了一隻腿以後很是可憐,但看到大女兒的模樣,依舊忍不住喝斥道。
“你姐姐懷了身孕現在還在侍候着你,你怎麼跟她說話的?我們都知道你少了一隻腿以後很難過,可誰心裡不難過?你這趟住院,那天殺的司機還沒找到,你住院動手術的錢還是你姐姐想辦法湊齊的……”
若是以前王盈諾自然一聽到這話便感激不盡,可她這會兒不止不感激。反倒心中極爲怨恨:“那這樣說來,我落得現在這個樣子,還要感謝她了?”
“諾諾!”宋泯然聽到這兒。也眉頭皺了起來,雖說他心裡是喜歡王盈諾的,可王惜若這兩天替自己的寶貝兒忙上忙下的他還是看見了,再加上一夜夫妻百日恩,好歹他跟王惜若之間也曾有過這麼多次的親密關係,再加上王惜若現在肚子裡又懷了他的孩子。
這會兒看到王惜若慘白的臉與隱忍的神色,宋泯然心裡也不由有些憐愛了起來,王盈諾出了車禍之後整個人便變得陰沉沉的,他侍候了幾天也有些疲憊,這會兒不由就嘆氣道。
“好歹也是你的姐姐,怎麼跟她說話的呢?”
若是李雲來勸王盈諾說不定便暫時忍下這口氣,以後再和王惜若算賬了,可這會兒說話的是宋泯然,王盈諾根本忍不了,尖叫了一聲便強忍着腿的疼痛坐了起來,她一把扯了自己手上的點滴,也不管手背是不是還在流血,看王惜若等人忙過來要安撫她時,她抓過王惜若手上的保溫桶,打開了便朝王惜若潑了過去!
宋泯然一見不好,忙站了過去,那燉得滾蕩的雞湯還十分燙人,這會兒全數淋在了他的身上,薄薄的襯衣被雞湯潑得緊貼在身上,疼得他臉色跟着就變了變。
王惜若在後頭被嚇得渾身哆嗦,這會兒李雲也覺得王盈諾不懂事了起來,宋泯然臉色鐵青,拉扯了王盈諾的手,用力便將她往病牀上推倒了回去,見她撞得原本就沒有血色的小臉更是一片慘白,頭髮凌亂的灑在潔白的被單上時,他心中有一瞬間的憐惜,但卻強忍住了,厲聲問道。
“你鬧夠了沒有?”
王盈諾眼淚嘩啦啦的就流了下來,宋泯然心裡有些發軟,忙又伸頭下去替她整理起枕頭邊的亂髮,表情一整,剛想開口說話,王盈諾已經伸出手,使出渾身的力氣,一耳光抽到了他臉上。
啪的一聲劇響,這一下是王盈諾使出吃奶的勁兒打的,又是含怨出手,宋泯然被打得頭一偏,連眼鏡都掉落到了地上,王盈諾深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打第二下,又掄起另一隻手,朝宋泯然另一邊臉抽了過去!
“這是要幹什麼?”李雲一見鬧成了這個模樣,心中有些發慌,連忙湊了上前,她眼角餘光看到宋泯然眼中露出的危險之色,頓時心頭一跳,身體都跟着哆嗦了起來。
王盈諾自然也看到了宋泯然眼中的殺意,她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心高氣傲,他的自尊骨氣比謝卓尹這樣的大少爺還要多,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自己抽了他耳光之後,估計他這會兒已經要氣瘋了。
她心裡冷笑了起來,吃力的挪動了一下自己已經疼得有些麻木的傷腿,那裡纔剛截了肢,本來動彈一下便鑽心的疼,這會兒她一挪動,眼淚便涌了出來。
宋泯然氣得發瘋,正要不管不顧動手將她制服時,卻看到王盈諾臉上的淚意,整個人都有些呆住了,原本的怒火自然漸漸褪去,他有些無奈的彎腰將地上的眼鏡撿了起來,嘆了口氣。
“諾諾,你發完脾氣沒有?”
“爲什麼?我在醫院時,醫生說我的腿明明能保住,但他們給你們打了許多電話,你們都沒人接,我的腿本來能保住,可因爲你們的沒有接醫生的電話,所以沒人簽字之下,才導致我的腿時間拖長了被截肢的。”
王盈諾裝作可憐兮兮的模樣喊了起來,她越喊心中便越恨,本來只是假裝的,這會兒眼中怨毒之色更濃了些。
她知道這對狗男女爲什麼沒有接電話,估計是太過投入了,根本沒有聽到電話的聲音。
宋泯然這個人她實在太瞭解了,只要他揹着這個包袱,再加上他對自己的喜歡,王盈諾要他一輩子活在痛苦中。
至於王惜若,她轉過頭去看,果然見到王惜若整個人身體一哆嗦,打了個滑便險些一屁股坐倒在地,但宋泯然眼疾手快的將她給抱住了。
想到自己聽到的王惜若肚子中宋泯然的骨肉,王盈諾便冷笑了起來,她趁着幾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有些驚呆內疚時,連忙一下子撐着牀便坐起身來,朝宋泯然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