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臉色忽然沉了下去:“母后,我不會娶側妃。”
皇后雖然想到過他會拒絕,但也沒想過會這麼直接,鬧得她現在也下不了臺面:“默兒……”
“母后,你不用多說了,孩兒不會娶側室,就是不會娶側室!”許默態度堅決,不容置喙。
皇后也怒了:“你身爲未來的天子,居然只願娶一個妻子?這成何體統!定是那唐真真,這個妖女蠱惑了你的心了吧……”
許默再也忍不住了,砰的一聲打在桌子上:“母后,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請你不要污衊真真!”
這是他的底線,誰都不能侵犯!就算是母后,也不可以!
皇后臉僵了僵,默兒也未必太不給面子!她惱怒的將桌上的白玉瓷杯摔在地上:“你還想給我反了不成?”
許默不說話,手背隱隱有凸出的青筋。
皇后斂了斂怒氣:“好了,我走了。這件事,你辦也要辦,不辦也一定要辦!”
皇后拂袖而去,外面的太監急忙跟上去。
許默深吸一口氣,手背上的青筋才又陷了下去。手握成拳,他狠狠地在桌上砸了下去,桌上還有被摔碎的白玉瓷杯的碎片,深深的紮了進去,鮮血直流,他卻渾然不覺。
夜,深了。
唐真真原本坐在牀上,忽聽得一聲窗子響聲,她返頭,居然是夏輕!
唐真真張大嘴巴,連忙去開窗。雖然她對這個夏輕沒什麼好感,但也不至於連窗子都不開。夏輕爬了進來。
唐真真驚異:“你會武功?”
將軍府外有層層把守,如果沒有傳令,一個弱女子根本進不來!
夏輕點點頭:“嗯,別說出去。你腰間有個劍穗,那是不是許默的?”
唐真真低頭看腰間:“不是的啊,那是夫子的!”
夏輕蒙了:“什麼?我要找的那個人不是許默?”
唐真真疑惑:“什麼人?”
夏輕無奈:“我小時候在叢林裡玩迷路了,然後遇到了一個少年。他帶我回了家,我就悄悄喜歡上了他。結果他腰間有這麼一柄劍,劍穗就是這一條。我還以爲這是許默送給你的,就讓許昌送我去接近皇后嫁給許默,結果……”
唐真真也聽懵了,搞了半天是這麼大一個烏龍?
這麼說,其實夏輕壓根就不喜歡許默,只是弄錯了?
夏輕一頭黑線,什麼啊!第一次看到唐真真是在她歸來以後,腰上彆着這個劍穗。她一向知道東宮太子喜歡唐真真喜歡的不得了,誰知……原來竟不是許默送給唐真真的?
“你說什麼?是夫子?夫子是誰?”夏輕追問。
“哦,這把劍連同劍穗都是夫子的。我上戰場的時候他不放心,就把劍給我了。”唐真真這才發現有所不對,“你別想錯啊,我跟夫子是師生關係!”
夏輕哭笑不得:“我知道。今天我看你在坤寧宮的神色,分明也是喜歡許默喜歡久了。你夫子是不是叫穆洛?”
唐真真依稀記得好像是有人這麼叫過夫子:“
嗯,是的。”
夏輕忍不住爆了粗口:“老孃費盡心思討那皇后開心,結果老孃要找的人不是她的兒子?這都些什麼事兒啊!我還以爲你是我情敵呢!”
唐真真在心裡默默道,我還不也是這樣以爲的?
夏輕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不行,老孃需要靜靜。你夫子在哪兒,你知道嗎?”
唐真真琢磨了一會兒:“大概還在國子寺教人習武吧。”說起來也委實慚愧,回來以後居然一直在自責唐仲的事情,結果連向夫子報平安都忘了。
夏輕興奮地點頭:“那太好了!我不是可以很快見到他了嗎!”忽然又有些抱歉道,“對不起啊,真真。都怪我沒搞清楚就亂打探,現在還害得你……”
唐真真搖搖頭:“沒事。只不過我大概不會嫁給許默了。”
夏輕神經一緊:“什麼?不會吧!真真,這都是我的錯,你別算到許默頭上啊!”
唐真真笑笑:“不是因爲你。我是覺得,許默是太子,身邊的女人一定不會少。我不會受這種委屈的。如果我的愛這麼卑微,我寧願離開他,假裝從未愛過。”
她是真的不怪夏輕。聊了幾句天就看得出來,其實夏輕是個挺好的女孩,爽快又大氣,橫衝直撞的,毫不拖泥帶水,倒是和她有幾分相似。況且人家本來就不是故意的,唐真真實在也討厭不起來。
夏輕皺着眉頭:“怎麼會呢?真真,我雖然對這個許默不太瞭解,但是你有徵求過他的意見嗎?”
唐真真搖搖頭:“我覺得問這些沒意義。男人不都是說謊話嗎?”
夏輕坐起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知道男人都是說謊話?感情是雙方的,你不能單方面離開啊。這樣不僅是你自己受委屈,對許默也不公平啊!”
唐真真咬了咬下脣:“可我不知道,三妻四妾的許默,還會不會是我愛的那個樣子……我真的不能忍受和很多個女人一起擁有他……”
夏輕嘆口氣:“其實要是我的話,我也不能忍受穆洛三妻四妾的。你跟許默兩個好好商量,別爲了這件事傷了和氣。”
唐真真失落的點點頭,半晌道:“夏輕,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自私?”
夏輕有些詫異:“怎麼會?自己愛的人也只愛自己一個,這是每一個女子都所幻想的啊!”
“可是我……大概不會只幻想。我嫁給的男人,一定只能愛我一個。”唐真真有些難過,“我說是不是太自私了?這樣是不是對許默不公平?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應該和許默在一起?”
夏輕握住她的手:“我相信許默是真心愛你的。如果是這樣,你先退出或者先否認自己和他,那纔是對他大大的不公平。早點睡吧,明天陪我一起去國子寺見穆洛好不好?”
唐真真勉強點點頭:“好。”
許昌站在樓臺上,眸中有些許的迷離。
爲什麼你就只想着他?我……我可以爲你做到只愛一人啊。
爲什麼?
許昌猛地灌了一口酒,夜裡的涼風吹入樓臺,直吹的他
心也在發寒。
是我沒把握好機會嗎?
既然你都說了這樣絕情的話了,我們只能做朋友。爲什麼我對你還是念念不忘?
他愛過很多女子,唯獨對她念念不忘。
真奇怪啊。
真奇怪。
許默跪在坤寧宮前,眼眸有些微的充血。
他跪了整整一夜,只爲了讓母后收回成命。
此生,他怕是不願,也容不得除了真真以外的其他女子了。
所以,母后,你不要逼我啊……
皇后坐在鳳榻上,真是越想越氣,索性走出來:“默兒,你究竟想做什麼?”
許默一聲不吭的跪在地上,半晌才道:“只求母后收回成命!”
皇后怒了:“怎麼,連母后的話也不聽了是嗎?”
許默硬邦邦的道:“孩兒已經長大了,希望自己的婚事,母后不要插手纔好!”
皇后握緊了拳頭:“怎麼,我是你娘!連你孃的話,你也不聽了嗎?”
許默忽然擡起頭:“若母后不同意,那我便不繼承這皇位,只和真真在一起!”
皇后氣得臉色發白:“你……”
她的親生兒子,居然拿繼承皇位來威脅她?
皇后滿腔怒意無處發,只能沉沉的嘆口氣:“默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許默心意堅決:“回母后,孩兒只愛真真一個人,便不會讓她受委屈!如果母后真的想孩兒好,那就請您不要再說這種混賬話了!”
皇后深吸一口氣:“默兒,你當真要爲了一個女人與母后對峙?”
許默垂下頭:“對不起,母后。”
皇后說不出話來,只能道:“那個女人母后見過,半點禮儀不懂,還對母后出言不遜,怎麼能配得上默兒你?”
許默目光灼灼:“母后,孩兒只願娶真真一人!”
皇后拗不過他,只能轉身離去:“我同意了,你快給我起來,去東宮好好給我養半個月!”
許多宮女太監來扶他起來,他才發現是跪的太久了,走都走不動,也難怪母后最後說了這麼一句。
母后還是關心他的,只是方式有所不同罷了。許默一瘸一拐的回了東宮,想到自己居然爲了唐真真做這麼狗血的話本子裡纔會出現的事情,忍不住微微一笑。
只不過笑總歸沒笑太久,回去搽軟膏差點沒疼死。
與此同時,唐真真還在房裡坐立不安的思考要不要去找許默。尋思了半天,丫鬟春兒先跑了進來。
唐真真認識的,春兒是樑靜嫺的貼身丫鬟,想必也是樑靜嫺派來的。春兒匆匆道:“小姐,宮裡有消息傳過來了。太子殿下爲了只娶您一個人的事,在坤寧宮前跪了一夜!“
“什麼?”唐真真心一驚,連忙下牀,“誰說的?”
春兒回答的有板有眼:“是皇后的心腹宮女翠蘭跟別人閒聊的時候嚼的舌根。”
許默居然……肯爲了自己去坤寧宮跪一夜?
原來……嫂子和夏輕都沒說假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