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去車上!”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低低地響起。
葉小欣看到了他皺着眉頭臉上的不悅神情,顯然是不願意在這裡拋頭露面被人指指點點。
被他鬆開的她,只好低着頭,沉默無聲地跟着他返回車中。
車門緊鎖上。
“我不想和你吵,也不想和你發生過多糾纏。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問清楚了我自會離開。”
冷漠平靜的聲音,帶着一絲壓迫力,冷冰冰地從男人削薄的薄脣中說出。
葉小欣擡頭,一雙眼睛悽傷絕望地看着他,看着他眼眸中沒有多餘的情緒,更是皺緊眉頭不悅煩躁的表情,讓她感到心兒一陣陣地猛絞……
不想發生過多糾纏?
問清楚了自會離開?
果然符合他曾經一貫的冷酷無情的作風,也符合他果斷幹練的處事風格!
心中原本對他一次次地找她,產生的那一絲期盼,轟然間宣告破碎,不切實際的幻想也瞬間土崩瓦解。
而冷峻男人板着臉,似乎沒有注視到她臉色的蒼白,注意到她身子的微微輕顫發抖一樣,冷言冷語地質問出聲:
“第一個問題,我剛纔派人又去查了,你並沒有和別人結婚,我們兩人的婚姻關係也並沒有解除,你之前爲什麼要對我說謊?”
葉小欣身子一震,聽到婚姻關係還沒有解除這句話,內心深處宛若投進去了一塊巨石,心中宣起無數層轟然大波……
豪門裡的有錢人的能量,她是非常清楚的。篡改身份信息,修改戶籍檔案等事情都可以用隻手遮天的手段做成,修改婚姻關係這種並不算難的事情,霍夫人竟然沒有去做?
有無數種辦法可以輕輕易易地完成,比如說:收買民政上的辦公人員,弄失蹤人口或是婚姻當事人一方死亡,甚至麻煩一點,去國外結婚通過領事館用新的婚姻關係遮蓋;就算找到冒名頂替的長相相似女人一起去辦理離婚手續也不是難事……
而聽霍峰的話,也就是說,她,她現在還和他是夫妻關係?
她還是他的妻子?是他名義上的合法妻子?
她笑了笑,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有多辛酸苦澀,悽楚的眼神看他一眼,緩緩出聲:
“你想要和我離婚的話,現在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去辦手續。”
恩已斷,情已了,心已碎,又何必再執着不放呢?
現在的他,看她的時候眼中沒有絲毫情意,她對他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她何必苦苦糾纏着不放手呢?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爲什麼要撒謊?”
男人似乎是刻意壓制住惱怒,繼續平靜地冷眼盯着她,認真地詢問。
葉小欣心中的苦楚痛楚,像是塞了無數斤苦膽一樣難捱,扭臉到一邊避而不答。
她已經眼裡噙滿了眼淚,揚着臉拼命地剋制着不讓淚水流下來。
他不愛她,現在更是一點都不在乎她的任何感受,她所能維持的,只有自己僅剩下的那一絲可憐的自尊。
“第二個問題,孩子登記的戶口上,父親欄顯示的名字是我的,我再問你一遍,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霍峰看着面前的肩頭不停抽動的她,看着她扭着白皙修長的脖頸到一邊,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他還是能感受到她哭了,他有一種強烈的想要摟擁她入懷,憐惜地疼愛她擁吻她的衝動,但他強行壓抑着剋制着,拼命地忍着自己的這個衝動……
之前她那冷冷的回答,撒謊欺騙他的態度,還有口口聲聲說她已經和唐辰結婚,矢口否認孩子是他霍峰的事情,還像炸藥桶一樣堆積在他的胸腔中,幾乎一觸就會爆炸!
對於她的撒謊,他有些生氣,而對她口中說的唐辰的調查,更讓他心中淤積了諸多嫉意、怒意、火氣……
這幾年來,那個從小就和她青梅竹馬的唐辰,竟然也在北京,更是時常出現在她面前照顧她。
最讓他惱火的是,手下從精神病院的院落監控中調到了一張兩人擁抱在一起的畫面……
這個該死的女人,更說唐辰是她結婚的丈夫!真是……可恨!
他發現自己現在是內心又充斥着暴虐的火氣,之前頭部劇痛發作纔剛剛找了私人醫生診治,現在頭部又隱隱作痛了……
他強迫着自己壓抑着火氣,壓抑着自己想要對她動手施虐折磨她的衝動,只想用冷冰冰的態度與強硬的語氣折磨她!
這個女人,她還不肯承認她是他的妻子,她的孩子是他的嗎?
竟然還想隱瞞,還想將一而再再而三來找她的他推遠?
他是記不得她與他的過去了,但是現在他發現他已經難以剋制住自己又對她迸發出濃烈的感情,又想要和她重歸於好了!
而發現自己的這個傾向,讓他有些心中異樣,又讓他有些薄怒。
她到底是怎樣一個女人,明明他都已經忘了她那麼多年了,和她過往的所有記憶都丟失不見了,爲什麼再一見到她,他就又無可自拔地在她身上淪陷?!
偏偏她還不肯承認,還故意撒謊,還故意躲着他,還故意要隱瞞所有的事實真相……
真是,該死的女人!
那些仰慕渴慕他的女人,多得像過江之鯽,那個不是對他巴不得討好,巴不得黏上他就再不放手的?
唯有這個女人,這個可惡的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躲着他,對他避之不及的樣子。
還一副誠恐誠惶,擔驚受怕的模樣,害怕他單獨帶走她的孩子?
該死的!
他在她心中,就那樣不堪嗎?
躲着他,避着他,隱瞞他事實真相,還故意撒謊欺騙他!
……
“他不是你的!不是!!”
沉默了良久,葉小欣終於剋制不住自己的悲憤、悽苦、委屈、怨恨等諸多情緒了,扭過頭來,淚涌如注,幾乎是竭斯底裡地嘶喊出聲,情緒近乎崩潰地撲到他面前撕打他捶打他。
她恨死他了!
她等他這麼多年,他竟然不記得她了!
不記得她也罷,還這樣冷冰冰的態度逼問她,如此這般折磨她!
她恨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