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蘇沐璃猜測過凌子逸與凌家之間的矛盾來源,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那種隔閡,不是一般的深刻。
站在門前,凌子逸冷冷地看着凌天佑,不悅地說道:“你來幹嘛。”他的口吻很冰冷,完全聽不出眼前的男人,會是他的父親。
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狀況,但凌天佑的眼中還是出現一抹失落。“子逸,我聽說你回來,所以才……”凌天佑微笑地說道。
冷漠地哼了一聲,凌子逸聲音如**說道:“看夠了,可以走了。”說完,不等凌天佑做出回答,凌子逸便砰地一聲,再次將大門關上,冷然地轉身,往屋子裡走去。
瞧着他的面色有異,蘇沐璃關心地問道:“是誰來了?”門鈴聲再次響起,蘇沐璃的眼裡滿是不解。
在位置上坐下,凌子逸並沒回答,直接開始吃飯。蘇沐璃準備無視,可是門鈴卻此起彼伏,不停地響着,完全影響了食慾。見此,蘇沐璃站起身,無奈地往外走去。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會讓凌子逸露出這樣的表情。“爸,怎麼是你?”打開大門的那一瞬間,蘇沐璃的眼中寫滿了震驚。
苦笑地應了一聲,凌天佑不自然地說道:“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沐璃,能讓我進去和子逸說說話嗎?”
聞言,蘇沐璃連忙讓開道路,微笑地說道:“爸,裡面請吧,我們正在吃飯,你吃過了嗎?”簡單的禮貌,蘇沐璃還是明白的。只是,凌子逸這是怎麼了?爲何從凌天佑出現後,空氣就變得冰冷了?
見到凌天佑,蘇語昕連忙站起,恭敬地說道:“老爺。”
看了蘇語昕一眼,凌天佑微笑地說道:“語昕啊,這裡沒有外人,你還是別叫我老爺,直接叫我名字就好。這些菜都是你做的嗎?看起來很可口。”說話間,凌天佑在凌子逸身旁的對面坐下。
蘇沐璃連忙去添了副碗筷,笑着說道:“爸,你也來吃點吧。今天這些菜,都是子逸親手做的,味道很不錯呢。”
吃驚地看着他,凌天佑欣喜地說道:“子逸,你也會做菜啊?那爸爸今天可一定要嚐嚐才行。”剛拿起筷子準備夾菜時,卻被凌子逸阻止。
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未有絲毫的感情,凌子逸聲音冰冷地說道:“你沒資格。”他的話很少,但卻如冰錐般,刺痛凌天佑的心。但他無法辯駁,只是苦澀一笑。對這孩子,他有太多的愧疚。
感覺到氣氛的怪異,蘇沐璃賠笑地說道:“這是幹什麼呢,大家快吃飯吧,要不然菜就要涼了。爸,你也吃點。”說完,蘇沐璃微笑地爲凌天佑擺好碗筷。
砰地一聲,凌子逸猛地將筷子置於桌上,不悅地說道:“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第一次看到凌子逸衝自己發火,蘇沐璃一時間不由愣在那。停在空中的手,不知道該做出如何反應。凌子逸的臉色很難看,正死死地盯着凌
天佑。他的眼中,仇恨味道十分濃烈。
面上浮現出一抹憂慮,蘇語昕連忙出聲化解尷尬,笑容可掬地說道:“小璃,媽媽突然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扶我去休息下。”
呆呆地看着凌子逸,蘇沐璃沒有反應過來。凌子逸,這是衝她發火嗎?或許是習慣了溫柔,對於他的責罵,難以適應。心中酸澀,忍着難受,蘇沐璃站起身,將蘇語昕扶起,往客房裡走去。進入客房之前,蘇沐璃再次轉過頭,深深地看着他。
房門合起的聲音傳來,凌天佑輕嘆一聲,無奈地說道:“子逸,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也不該衝沐璃發火。”
冷冷地笑了一聲,凌子逸鄙夷地說道:“這是我的家事,和你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拳頭微微地握緊,凌天佑緊繃着臉,沒有說話。這些年,他一直試圖得到凌子逸的諒解。只是隨着時間的增長,他的仇恨並沒有化解的趨勢,反而逐漸增多。但他,從未放棄。
“子逸,當年的事情,我真不是故意的,那些都只是意外。子逸,你可以原諒我嗎?這些年,我一直活在悔恨你,從沒過過一天安心的日子。你也一直把我當成仇人,不肯認我這個爸爸,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原諒?可笑!”凌子逸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句話,你應該和媽媽去說。如果不是你,媽媽也不會去世。”
凌天佑沒有回答,濃郁的憂傷掛在他的臉頰上。看着他那自責愧疚的模樣,凌子逸卻覺得很可笑。如果他真的有心懺悔,爲什麼不在事情發生的最初就告訴他!隱瞞了那麼多年,一直把他當成傻瓜對待!呵呵,這就是所謂的心疼嗎!“這輩子,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凌子逸堅定地開口。
望着那冷峻的五官,凌天佑一聲長嘆。這樣的凌子逸,又是何其熟悉。都這麼些年了,他還是無法放下嗎?“子逸,其實你媽媽……”凌天佑纔剛開口,卻被凌子逸憤怒地打斷。
“住口!你沒有資格提我媽媽!你不配!”凌子逸咬牙切齒地說道。一字一句,刺痛了凌天佑的心。
眼中閃爍着淚花,凌天佑張了張嘴,卻始終發不出聲音。吃力地站起身,凌天佑緩緩地說道:“子逸,無論你承不承認,這輩子你都是我兒子。我還會來找你,希望你能跟我回家。”說完,凌天佑擡起腳步,往大門走去。
就在他的背影即將消失時,耳邊傳來凌子逸帶着不屑的聲音:“從你幹出那些時候時,就親手殺了我這個兒子。我,不屑做你的兒子。”
面色頓時蒼白,凌天佑眼中含淚,苦澀一笑。那一刻,他突然顯得那樣蒼老。
房間裡,蘇沐璃一直聽着兩人的交談。透過房門的縫隙,她看到了凌天佑滄桑的一面。蘇沐璃不由想起那日在書房內的情景,此時的凌天佑與那時彷若兩人。
沮喪地拉着手,蘇沐璃的心裡依
然在想着剛纔的事情。凌子逸,真的很生氣呢。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蘇語昕安慰地說道:“孩子,別傷心了。子逸也是太生氣,纔會……”
她明白他生氣了,可是……“媽,他們父子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蘇沐璃不解地問道。
迷茫地搖了搖頭,蘇語昕無奈地說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有一次我無意間聽老爺說起,子逸很早以前就和他斷絕父子關係。其實,老爺也很可憐。我經常看到他呆在一個房間裡,一呆就是半天。後來我聽說,那個房間就是子逸以前居住過的地方。”
如此說來,凌天佑應該很愛蘇凌子逸吧?蘇沐璃突然有些羨慕。從出生至今,她從未感受過父愛。可凌子逸卻是有父親疼,卻不肯相認。憶起凌天佑的條件,蘇沐璃默默地說道:“看來,我真的應該試試。如果可以成功,當然最好。誰不希望,能夠和自己的父母在一起呢。子逸他,應該也是吧?”
夜幕降臨,自從凌天佑離開之後,蘇沐璃與凌子逸始終沒有對話。偷偷地看着他的神情,蘇沐璃心裡滿是緊張。
一起坐在牀上,蘇沐璃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掙扎許久,蘇沐璃這才艱難地說道:“子逸,你和爸的感情很不好嗎?我覺得,他應該很關心……”
“不準在我面前提起他。”凌子逸不悅地打斷。側過頭,他的視線裡寫着一抹不悅。
抓着被子的手一陣緊張,但蘇沐璃還是鼓足勇氣,微笑地說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剛纔我看他的表情,真的很傷心。子逸,無論發生過什麼事情,他始終是你的爸爸啊……”
“說夠了嗎!”凌子逸無情地打斷,臉上寫着一絲怒意。他的目光很冷,看不見往昔的情意。
心中莫名地害怕,蘇沐璃忽然有種錯覺。此時的她,彷彿根本不是那個被他寵在手心的女人。“子逸,我只是希望你能夠站在爸的立場想,或許他也有什麼苦衷。”蘇沐璃聲音微顫地開口。
聽着蘇沐璃一口喊他一聲爸爸,凌子逸鄙夷地笑了笑。上下打量着她,凌子逸嘲諷地說道:“爸爸?呵呵,看你叫得多好聽。從今以後,不準喊他。”說完,凌子逸拿起軍事書本,生氣地站起身,徑直往外走去。
見狀,蘇沐璃真是有些怒了,不由地衝着他喊道:“但他是你爸爸,這是事實啊,爲什麼你要那麼不懂感情。”
話音未落,凌子逸猛地停住腳步。目光如錐地瞪着蘇沐璃,凌子逸面無表情地警告:“蘇沐璃,記住自己的身份。我的事情,輪不到你多嘴!”
記住……自己的身份?呵呵,他是想告訴她,她沒資格過問他的事情嗎?怒氣一涌而上,蘇沐璃口不擇言地吼道:“凌子逸,你這話什麼意思!輪不到我多嘴,在你眼裡,我是什麼人!”
四目相對,空氣中瀰漫着火藥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