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擡頭，不安的跪在地上，等待着上空發出聲音。
“昨夜……是你進‘夜’整整五年的時間吧，”首領的聲音很輕柔，帶着某種磁性，“墨染，不知不覺，你在‘夜’已經五年了。”
歐墨染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只是嗯了一聲。
“五年裡，你每次完成的任務都很出色，所以成了我們‘夜’的‘暗夜至尊’，”他一動不動的睥睨着遠處嬌小的女人，脣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墨染，你是個很出色的殺手，也是個很好的母親。”
歐墨染始終不敢開口，一直低着頭，心卻顫抖的厲害，五年裡，她從來沒有像昨天那樣違背首領的意思，甚至不惜以死相逼，逼他不動手。
“你今天來，是不是想問我……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男人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脣畔微勾，笑道。
“首領。”歐墨染膽戰心驚的擡起頭，直視着他的銀盔面具，身體不由的晃了晃，她的心思在他面前徹底暴露，既然如此，還隱瞞什麼呢。
“是，我是很想知道，五年前到底出了什麼事。”
說完，她立刻低下頭，誠懇的說，“請首領告知。”
“五年前，慕庭均的父親要暗殺南宮律，”首領嘆了一口氣，雙手背立，緩緩開口，“南宮律知道這件事，讓歐墨沉開着自己的車出去和慕瑾約會，他知道車被人動了手腳，可卻不肯提醒歐墨沉，因爲他懷疑歐墨沉對他不忠，想借此機會剷除他。”
歐墨染猛地擡頭，難以置信的盯着他，“真的？”
雖然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聽到事實真相，歐墨染還是無法控制的顫抖，聲音發顫，“我大哥……真的是被南宮律害死的。”
“沒錯，”首領微微一笑，繼續說，“不僅如此，南宮律瞞着你的，不止是你大哥的事。”
“還有什麼？”她擡頭直視着首領，手不由自主的攥緊，她渾身難受的厲害，腦子裡的一根弦倏然崩斷。
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當聽到首領說着一切，她虛弱的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滿眸的震驚和不可司機，帶着劇痛淹沒了她，她一動不動。
男人凝視着她滿是不可思議的小臉，笑了笑，“很多事情的真相需要你自己發覺，我只能說到這。”
首領優雅的靠在沙發上，袖長的手指支着頭，擡眸看向她，嗓音低沉好聽，“南宮律跟你……沒有結果。”
他的語調輕柔，輕輕的宣佈着這一切的結束，透着陰冷的戲謔味道，嘴角的娜一抹笑甚至帶着一絲血腥。
歐墨染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朝着大門走去，“謝謝你，首領。”
沙啞的嗓音足夠說出這幾個字，半響後，她緩過神，低聲笑了笑，“五年裡你把我打磨成一把最鋒利的利劍，目的就是爲了替你剷除南宮律這個最大的勁敵，對不對？”
首領聽到那好似從遙遠的遠處飄來的聲音，他擡起頭，盯着她的背影，“你可以這麼以爲。”
“你收留我和小寧，因爲早知道我們的身份，”歐墨染喘了幾口氣，陰冷的空氣裡泛着刺骨的寒冷，凍得讓人發顫，歐墨染的眸光微微顫動，回頭凝視着他，只覺得頭頂有
一道驚雷轟然炸開，“所以你收留我們，讓我們報復南宮律。”
“隨便你怎麼想，”首領嘴角的笑容更加深邃，“總之……你會明白的。”
“我不明白，”歐墨染擡高嗓音，驚聲道，“我一點也不明白。”
她咬着薄脣，恨不得咬出血，她真的不知道爲什麼他們要這樣操縱她，她最敬佩的首領，用五年的時間培養她，不過是希望她成爲他對付敵人的工具，而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卻在五年前害死了她的大哥。
要她如何接受這一切。
首領慢慢的走了下來，看着歐墨染，慢慢的吐了一口氣，“很多事情，我們都無能爲力，我怎麼都想不到你居然會喜歡南宮律，真的怎麼都想不到。”
何止他想不到，歐墨染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愛上南宮律。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擡頭凝視着眼前那個高大偉岸的男人，她的目光溢滿淚水，“我真想問你……爲什麼要這樣。”
“爲什麼用五年的時間……讓我變成現在這樣？成爲你的殺手，你的武器，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她平靜的看着首領，她一直很怕他，因爲他是整個“夜”的首領，也是操控着他們生死的人。
可是，她現在早不在乎生死了，只求不要拖累小寧。
“歐墨染，”他的雙眸平靜而深邃，泛着冷冽的寒光，“有些事……我無法告訴你。”
他不能說，歐墨染擡起頭認真的凝視着他，良久後才道，“好。”
他不能說，也不想說。
歐墨染慢慢站了起來，“現在要我怎麼做？”
她與他對視，她再也沒有挪開目光，“你還要我去南宮律身邊，繼續呆在他身邊嗎？”
“隨你吧。”首領男的語調輕柔，嘴角的笑容愈發深邃，半響後他點了點頭，繼續輕語道，“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我會回來，我不會離開‘夜’，”她擡頭直視着首領，認真的說，“我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如果真如我所說，那你打算怎麼做？”首領輕柔開口，淺笑道，“你會親手殺了南宮律嗎？”
歐墨染眸光顫顫的凝視着他，激痛從心臟出發，壓着神經末梢瞬間傳到四肢百骸，她蒼白的指尖都在劇烈顫抖，暈眩感如黑暗般襲來，讓她差點昏過去。
她會殺了南宮律嗎？
她不敢想象，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滾燙的水霧瞬間溢滿眼眶，她腦子嗡嗡直響，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走吧。”
他輕嘆一聲，終於搖了搖手，讓他離開，歐墨染失去血色的脣瓣慢慢突出幾個字，“謝謝。”
她的身子顫抖着，聲音沙啞，溢滿水霧的眸子凝着他，魔怔般的往外面走。
每一步走的十分艱難，歐墨染覺得腳都不是自己的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該往哪裡走，只是一個勁的向前。
一抹尖銳的痛，在她轉身的那個瞬間，像一把尖刀狠狠刺進了那個男人的心臟。
他凝着歐墨染遠走的背影，只是沉沉的嘆了一聲，雙手不由自主的攥緊。
手背上青筋直冒，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平息，深吸一口氣的瞬間
，他覺得腦子翁翁直響。
“歐墨染，你真的決定愛他了嗎？”
他喃喃自語，從來沒想過會這樣，她真的愛他了，爲什麼會愛他。
他突然笑了起來，那一抹笑，卻像諷刺。
什麼時候，她竟然愛上他了。
歐墨染緊緊攥着手，走出了密室，小寧站在大廳裡，見到走道盡頭的那一抹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媽咪，”小傢伙連忙撲上去，帶着哭腔顫聲道，“媽咪你嚇死我了。”
“我沒事，”她伸手把小傢伙抱起來，“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
“媽咪，你半天沒出來，我害怕，”小東西一個勁的往歐墨染懷裡鑽，“我還以爲你要跟首領同歸於盡呢，或者首領把你幹掉了。”
歐墨染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過應該不可能，如果首領要幹掉你，昨晚上就會動手了，”小寧揉了揉眼睛，“但我還是很害怕。”
看到小傢伙雙眸噙着淚水，歐墨染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你媽咪我沒那麼脆弱，我很好。”
小傢伙不是很放心，試探的看着她，瞄到歐墨染眼角的淚痕，低聲道，“媽咪你哭了啊。”
歐墨染放下他，牽着小寧往外面走。
“媽咪我們要去哪啊，”小傢伙呆呆的看着歐墨染，低聲問道，“你該不會把我賣了吧。”
這個時候小鬼還在開玩笑，歐墨染真是哭笑不得，“不是，我要去找南宮律。”
提起南宮律這個名字，小寧渾身緊繃，立刻拽着歐墨染的手，哭求道，“別去啊，別去找他，媽咪，南宮律是個壞人，你別找他，別找他好不好。”
輕微的拉車阻撓着歐墨染往前走，她伸手摸了摸小傢伙的頭，“大人的事，你還是小孩子，不要多問，也不要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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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寧緊緊攥着她的衣服，“媽咪，你知不知道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你出事啊，昨天晚上的事把我嚇死了，你知不知道啊。”
歐墨染蹲下身，認真的看着小寧黑溜溜的大眼睛，“小寧，你聽我說，媽咪要找到舅伯失蹤的真相，如果舅伯真的死了，我們要讓害死他的人付出代價，知道嗎？”
小寧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媽咪，你一定要去嗎？”
“嗯，”她鄭重的道，“我的小寧一定不會讓媽咪失望的，所以，你一定會支持我，對不對？”
“媽咪你都這樣說了要是我不支持你，你是不是要打我屁股，”小傢伙撅着嘴，一臉無語，“媽咪你真是笨蛋啊，我怎麼會有一個這樣笨蛋的媽咪。”
“可我有一個這麼聰明的兒子啊，”歐墨染伸手把她抱在懷裡，“你是媽咪的驕傲呢。”
“媽咪你也是我的驕傲啊，”小傢伙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你要去就去吧，你要小心哦，別被南宮律欺負了，被他欺負了一定要通知我，我找老大去救你。”
歐墨染啞然失笑，拍了拍小傢伙的頭，“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不管怎麼樣，只要有小寧在身邊，遇到再多的危險，她都能堅強的度過，她一定可以的，她知道有一個小傢伙正等着她，不管怎麼樣，她都會回到小寧身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