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並沒把昨天趙磊的事放在心上，中午直接跑到學校後面的網吧，此時網吧已經滿員，環境還是一如既往的惡劣，楊帆裝出一副等着上機的模樣。
上一世楊帆經常來這裡，對網吧老闆比較瞭解，老闆是一個三十多歲快四十的中年人，姓王，王海，很健談，在幹網吧之前是私人做鞋的，家就在附近，孩子還在上初一，媳婦是個文盲，平時在網吧裡也就只能打掃個衛生，所以，收費記賬的事只能他一個人幹，絕對是一個極好的突破口。
楊帆等了一會，裝作等電腦等的無聊，跟老闆攀談了起來，“王老闆，我天天看你坐在這裡，能受得了嗎？”
“嗨……”王海聞言就像觸發了什麼傷心事，嘆了口氣，發着牢騷道，“一天坐這裡十幾個小時，晚上睡覺也只能在這裡拉張摺疊牀，這段時間就感覺這腰老是疼，可能怎麼辦呢，想賺錢哪有不吃苦的。”
楊帆便順着他的話說道，“那就找個人幫忙啊，一個人這麼二十四小時泡着，也不是個事！坐的久不說，怎麼也要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王海看了看牆上的鐘，又看了看手上的記事本，然後衝裡面喊道，“十七號機，還有十分鐘，下機還是續費啊。”
“加五塊錢！”裡面十七號機的人喊道，“老闆娘，來拿錢。”
就見一個婦女從十七號機那裡接了錢，然後送了過來，王海把錢裝到旁邊的箱子裡，看了看本子上的時間，算了一下，又在本子上記下新的時間。
忙完這些，老闆把目光轉向了楊帆，才繼續剛纔的話題說道，“孩子還要上學，媳婦又做不來，找誰幫忙啊！”
“看你生意也不錯，爲什麼不請個人呢？”楊帆戳着別人的傷疤問道。讓別人記賬，收錢，也沒個其他憑據，一切全靠良心，這種情況除了自己家人，其他哪有能放心的人啊。
王海嘆了口氣，露出苦惱的神色，“信得過，又沒工作的人，哪這麼好找啊。”
已經說到這，楊帆見時機也差不多了，就開始把話題引向想要的方向，“我親戚家也開網吧，他就是找人幫忙收錢，然後自己可以沒事休息休息。”
“不可能……除非他在旁邊看着，或者網吧賺多賺少他都無所謂。”王海一聽楊帆的話，立即斷然的說道。
“不是，他們家電腦上有一種軟件，可以控制所有電腦。如果不在主機上登記，其他電腦就玩不了。而主機就可以統計一天上機的時間，應收的錢數……於是，他就請一個人幫忙收錢，然後每天晚上看軟件計費多少，然後收多少錢就好了，平時沒事就逛逛街，去公園玩玩，或者找朋友聚會。”楊帆彷彿不服氣一樣，跟老闆爭辯道。
尤其最後說的那些，逛街，去公園，聚會……這些對這年代的網吧老闆來說，太奢侈了。
“什麼東西？”王海一時間還沒聽明白，不解問道，“你說的什麼軟件？”
楊帆把之前的話再說了一遍後，王海露出了一抹輕蔑，呲之以鼻的說道，“不可能，沒有這種軟件，有的話那我何必在這裡天天受罪。”
“絕對有，當時就是我幫忙給安裝的。”楊帆極爲肯定的說道，配合他的年紀，就像一個不服氣的小孩非要證明自己一樣。
王海懷疑的看着楊帆，長相不錯，眼睛裡都透着機靈勁，身材高大修長，可怎麼看也就是十七八上高中的年紀，就撇了撇嘴，“你幫忙安裝的？”
“我在少年宮學了幾年的電腦了，做個系統，裝個驅動什麼的都難不住我。除了不能硬件維修，換個cpu風扇，內存條之類的我一樣可以。其實要是有工具的話，cpu南北橋我都能給你焊幾下……”楊帆前面還靠譜，說着說着就吹起了牛，不知道飄哪兒去了，特有種承接航母維護，核彈維修，飛機改裝，地球塑形的趕腳。
雖說楊帆是吹牛，可問題是老闆他也不懂啊，很多名詞他確實聽技術人員說過，可也僅僅是聽說過了，被楊帆這麼一吹，雲山霧罩的，還真有點不明覺厲的感覺。
頓了頓，楊帆補了一句，“對了，我打字一分鐘都能超過一百多字，不信你可以試試。”
這一句話可不雲山霧罩了，而是讓網吧老闆悚然一驚，看楊帆的眼神就不一樣了，九八年，用打字速度來區分高手跟新手，還是一個很正常的事。尤其對網吧老闆來說，天天看着滿屋子的一指禪，一分鐘能蹦出來三五個字就算不錯了，突然聽到一分鐘一百多字的大牛，就像青銅小學生突然見到白金高手，頓時就高山仰止了。
老闆再次上下打量了楊帆一眼，衣着什麼的都很好，看起來家庭條件不錯，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學電腦的條件，就起了試探之心，說道，“那行，讓你試試。”
說着，王海就讓旁邊一個打遊戲的年輕人騰了電腦，一會把時間補給他。
楊帆這邊一開始打字，十個指頭在鍵盤上飛快的跳躍，王海立即震驚了，看起來好有韻律感，而這速度，真的好快……好快……快……
“艹……哥們，你這是怎麼練出來的，能教教我嗎？”給楊帆騰電腦的那年輕人就像是看到了無名掃地僧，然後狠狠拍着旁邊用二指禪對着鍵盤拼命練葵花點穴手的傢伙，一指楊帆，“嘿，你那三腳貓水準，平時也就跟我吹吹，看看，看看，什麼叫牛人，這纔是牛人，打字都用飛的……”
“就是手指位置正確，然後多打字就好了。”這玩意還真沒多少技巧，比劃了一下哪個手指控制哪一片，楊帆說着就把電腦還給了他。
“你坐，你坐，你打我看就成……”那年輕人彷彿沒看過癮一樣，按着楊帆不讓他起來。
“……”楊帆就無語了，看別人打遊戲還能理解，可看別人打字有個毛的意思？
王海也在旁邊看着，就憑楊帆這一手頓時相信了他所說的，再想想那個收費軟件的作用，心就動了，於是一咬牙，“那你知道你親戚那軟件從哪裡找來的嗎？”
見話題往設想的方向走去，楊帆強壓住自己的喜意，說道，“我親戚說他花了兩千五找一個朋友買的。”
“兩千五？”王海有些吃驚的問道，“這麼貴？”
楊帆知道到了關鍵時刻，見他有些猶豫，便開口說道，“有了這軟件，工作量大大的減輕，身體也不這麼受罪，只從這點考慮都不貴。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我親戚家的電腦屋，有八十臺電腦，就一個人收錢。看你這房間，擺個四十臺電腦沒問題吧？可以是四十臺電腦，你收錢能忙過來嗎？用了這軟件，就沒問題了，你要是多二十臺電腦賺錢，自己還能樂的清閒，這兩千多塊還叫錢嗎？”
王海自然也不想空出一片地方，一直都有擴大規模的想法，可是現實就是他確實忙不過來，要一天十幾小時保質保量的讓二十臺電腦收費不出錯，都很困難了。四十臺電腦，他大概會忙暈自己。一想着四十臺電腦的利潤，自己還能閒下來，頓時就控制不住的心動了，“這倒也是！不過這東西我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
楊帆聞言就做出一副你放心的表情，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這軟件有試用版的，當時我家親戚就是先試用三天，覺得好用纔買的。”
“能試用？那倒是不錯！”王海說道，接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哎，我說不對啊，你怎麼這麼賣力！”
王海雖然做的不是什麼大生意，但是做的也是天天人來人往，跟人接觸的生意，到這時自然察覺到楊帆的不對勁了。
被拆穿的楊帆也不慌張，立即笑了笑，“呦，老闆你看出來了啊，其實我爸就是這家軟件公司的銷售，我就是出來幫我爸賣幾份，之前就是怕老闆不相信我，才說親戚家用的。要不，老闆你裝兩天機器試用一下？保證好用。放心，這是我的身份證，這是我的學生證，要真出了什麼問題，跑不了我的。”
說着楊帆從兜裡掏出自己的身份證，學生證，遞給了王海。
王海也是心動，就順勢接過來看了看，便說道，“你叫楊帆啊，我之前也見過你幾次，沒想到你倒是挺孝順的，哎，我家那小子要有你這份心，我就滿足了！”
“那肯定是有的，只是平時沒機會表現出來罷了。等需要的時候，他自然會。”楊帆開口恭維說。
“借你吉言！”誰不樂意別人說自家孩子有孝心啊，王海高興的說道，既然知道了楊帆身份，又是不遠處育實中學的，自然跑不了，再加上剛纔那神速打字帶來的信任感，讓王海也也沒多少擔憂了，沉吟了一下，“嗯……你先給我裝五臺試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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