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老闆老闆娘幫腔的功夫,楊帆把兜裡錢都掏了出來,一千四五的樣子,“幾位兄弟,對不住了。這是她喝多了,我這有一千多塊錢,大家拿去把衣服乾洗一下,再洗個澡,就當我們賠不是了!”
雖說幾個混混嘴欠,楊帆也挺想收拾她們,可三十大幾的人自然看得出形式比人強。張曉又潑人一身酒,要真能千把塊錢能解決,楊帆也無所謂了,至少不會先跟人幹一架。
日後真想收拾這些沒跟腳的小混混也很簡單,上次進派出所,現在跟張勇和王學光還有聯繫呢,王學光不好說,張勇十有**能把他們整成孫子。
肚臍上紋着蜘蛛的女人看着面前的一沓錢一愣,說實話,一千多塊在九八年確實不少,就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黃毛。黃毛走了上來,一擡手把楊帆手中的錢打掉,散落一地,“誰特麼跟你兄弟,這點錢打發叫花子呢?”
楊帆也不看腳下的錢,臉色冷了冷,堅定了有機會收拾他們的心,卻還是說道,“那你說個數!”
看着楊帆輕描淡寫,一副不拿錢當事的口氣,黃毛倒是有些猶豫了。倒不是他想的太多,什麼惹不起之類的,他也沒這腦子。他只是考慮是出口氣,還是藉此弄點零花錢花花。
說實話,就九八年,大部分街頭混混還都是飢一頓飽一頓。要是弄來幾千塊,自然能風光一段時間。這麼想來,被個女人潑一身酒也不算什麼大事,這又不是男的,不把面子削回來以後就不用擡頭了。
張曉還像酒沒醒一樣,扒着楊帆的肩膀從後面探出頭來,“給他個屁,就他這幾千塊就能打發的熊包樣還調戲老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這下徹底惹毛了幾個人,蜘蛛女就看着張曉羞辱道,“就一破小姐,這會倒是裝清高了,剛誰說一次一,二百,什麼幾十也接的……幾千夠包你一個月了!”
看起來這女人不知道怎麼聽到他們的對話了,但是走秀讓她聽成坐檯了,估計回去一說,倒讓那幾個混混來了興趣!
楊帆臉色寒了寒,這是有點真不高興了。
“砰!”
吵架的時候,路邊突然傳來一聲關車門的聲音,接着一個平淡的聲音傳了過來,“狗子!把錢撿起來。”
說話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從一輛奧迪200上面下來,接着駕駛座上也走下來一個壯漢,站在他身後。
紋蜘蛛的女人看着這個車上下來的男人,聽到他叫着黃毛的小名狗子,立即毛了,“你特麼是誰?叫誰狗子呢!”
“啪!”
蜘蛛女話音沒落,臉上就是一聲脆響,整個人當場就懵了。
那個被叫成狗子的黃毛反身一巴掌,力量很大,哪怕那女人那麼厚的粉底,也在臉上也留下了五道指印。
抽完了蜘蛛女,狗子也不理髮懵的女人,就一臉賠笑的對車上下來的人說道,“道哥,她就一欠抽的毛丫頭,不認識你,你別生氣!”
王正道擺了擺手,也不說話,就看着地上的錢。
叫狗子的黃毛看着王正道的表情,一咬牙,彎腰開始拾地上的錢,跟黃毛一起的幾個人再傻這時也知道事情不對勁了,連忙一起幫忙撿錢。
看着幾人爭前恐後撿錢的一幕,楊帆愣了愣,忍不住就觀察起奧迪車上下來的男人了。有點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不過那個黃毛的表現來看,這人肯定不簡單,至少可以把那個黃毛吃的死死的。
這種混混大多都好面,要說頭可斷血可流誇張了,但是手可斷血可流,面子不能丟還有不少能做到的。一般情況下哪怕明知幹不過,也會上來跟你玩光棍,能生生讓他們自己打自己臉的人可不簡單。
只注意觀察着這個人,楊帆沒看到身後的本來被人說成小姐的張曉剛想爆發,在看到這個男人時彷彿一下就清醒了,臉色刷的就變白了!
看着楊帆看過了的疑惑眼神,車上下來的男人笑了笑,很邪氣,伸出手自我介紹道,“我叫王正道!”
“我叫楊帆!”楊帆一頭霧水的跟王正道握了握手,名字有印象,看着也眼熟,卻怎麼都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兩人招呼時,一旁的黃毛這時把錢全都撿了起來,看着平時都不敢直視的王正道跟楊帆語氣態度,算是明白自己踢了個鐵板,還是坦克裝甲板的那種鐵板!
然後他就懵了,拿着一把錢,站在那裡看着王正道,又看了看楊帆,有些不知所措,手裡的錢感覺很燙手。
王正道朝楊帆甩了甩頭,示意還回去,黃毛連忙把錢遞了過去。
楊帆自然不會那麼跌份把錢收回來,再說這事還不是自己解決的,那就更不會拿回來,擺擺手說道,“既然說過給你們洗衣服,洗澡的錢,自然不會收回來!”
看到楊帆不接,黃毛就無奈看了看王正道,王正道就看了看老闆娘,反手甩了甩,“把兩桌的賬都結了,該賠的賠了,還有剩下就拿着洗澡吧。”
“我的不用你結!”楊帆說道。
王正道聞言看了看楊帆,有點明白他的意思了,這是不準備跟黃毛講人情,打交道。這讓他有點不高興,既然他出面有當和事佬的意思,楊帆再這樣就有點不給面子了。
張曉在身後拽了拽楊帆,楊帆回過頭才發現張曉臉色有些發白,有些不解的問道,“怎麼?”
“算了吧!”張曉小聲的說道。
啥?
楊帆有些詫異的看着張曉,剛纔她可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旋即一想,也猜出來點頭緒,估計跟這車上下來的人有關係,便說道,“放心,沒事。”
說實話,楊帆還真不認識王正道,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判斷王正道的對自己的態度,想認識卻帶着一絲忌憚的心態,雖然他一樣不明白王正道這些心態從何而來。
頓了頓,看着張曉跟楊帆說完後,依然沒有改變的意思,王正道便對黃毛說道,“那就光結自己的吧!”
被折騰幾個來回的黃毛如蒙大赦,拿着錢趕緊去找老闆娘了。
等黃毛走後,張曉才從楊帆身後走出來,說道,“楊帆你先走吧,我跟他還有點事!”
在有些發黃的燈光中,楊帆很認真看着臉色蒼白卻透着一臉堅決的張曉,自然看出了問題,問道,“沒事?”
這句話也算是楊帆給張曉的最後一個選擇,如果她開口,看在聊過幾次,以及很聊的來的份上,力所能及的能幫忙就幫忙。如果她不開口,那就證明她自己選擇無需幫忙。
楊帆就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看出來,心裡說聲再見!或者再也不見!
這不是混蛋,因爲她不是林瑤,楊帆自然不會把她的事當成自己的事。
“沒事!”張曉臉上帶着一股平靜而決然的美麗。就像在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自己的痛苦,自己的選擇……
彷彿平靜中孕育着一座火山!
說不上震撼,但楊帆認爲自己一定會記住這個表情很多年。於是不想折騰自己的楊帆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軟了一些,問道,“不想說點什麼?”
張曉什麼都沒說,轉過身走向王正道。
楊帆聳了聳肩,看向王正道。
王正道想了想,說道,“不是什麼大事,就欠了點錢,剛子,把欠條拿來。”
壯漢回到了奧迪車上,扒着副駕座前的雜物箱,不一會就拿了張紙下來,王正道示意給楊帆,那壯漢也沒說什麼,就把欠條交給了楊帆。
十萬!
簽字的是張曉跟一個不認識的名字,看起來也像是個女人。
拿着欠條,楊帆笑了笑,接着看了看張曉,十萬對他現在並不算多,但是他需要一個理由,把欠條交還給了剛子,對王正道說道,“明天給你答案?”
王正道點點頭,說道,“不急,什麼時候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