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沁看着步步逼近的兩人,不慌,面上一片冷肅,“如果再進前一步的代價是死——無——全——屍,你們,確定嗎?”
少女字字含涼帶煞,明明躺在牀上,覆亂了一頭長髮,不能動彈,卻讓人覺得,比站着的人還要有底氣。
兩名男子喉結動了動,互相對視一眼,眼底都帶起一絲警惕。
很好!
謝靈沁聲調不變,繼續道,“你們殿主把我帶來,是有大計劃的,若是被你們給破壞了,你們覺得……”謝靈沁聲音冷冷一個婉轉,含針帶毒,“你們,還活得了嗎?”
這話再一砸下來,兩名男子皆不自覺後退一步,面上退了些許淫邪,只是還是想着要躍躍欲試。
面前少女清卓絕美,玲瓏有致,烏髮如瀑,宛若青山遠黛裡走出來的畫中少女……
“不管了,這般絕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突然,先前那名男子一咬牙,立馬斥撲上前……
然而,還未進前一步,門突然推開,只似一道風,便是血光四濺。
那名要做鬼的男子,面色驚恐,倒下,死不瞑目。
脖頸間的血蜿蜒如注。
這利落乾脆的殺人手法!
謝靈沁緩緩側眸,看着突然出現在屋內的男子。
一襲紅衣,長眉入鬢,眉心點紅,端得是狷狂妖冶,漂亮得……
懾人!
謝靈沁都不經呼吸一滯,如果說,宇文曜是俊如高山厚雪的幽魅深邃,那眼前這個,就是美得天地失色的瀲灩妖邪。
而男子的手中,此是僅捏着一片金葉子。
一片葉子,取人性命在瞬息之間,而他,看似玩味妖冶的在笑,可那雙眼底卻分明噙着極盡的冷漠悲涼,視萬物如草介。
“殿……殿主。”另一名衣裳快褪盡男子的看着地上同伴的屍體,再看着紅衣男子,面色驚恐,齒間打顫。
“噗通”一聲跪下,“殿主饒命,殿主饒命。”
“饒命?”男子玩味的喃着這兩個字,手中金葉根本不知如何出手,只是,好像刮過一道弧線。
然後,屋內,又多了一具屍體。
這殺人的手法……
讓謝靈沁都不禁汗顏。
這人幾乎可以和太子媲美了。
當然,太子沒這般殘忍,是冷漠。
“美人兒?”紅衣男子將金葉子隨意一丟,這才輕移步伐看着牀榻上躺着不能動彈的謝靈沁。
一聲美人兒,就像是在喚着深情纏綿的愛人。
明明是雙眼皮,卻一笑時眯成了一線,而笑意在這一刻,溫柔得如春日的湖水。
“你是閻王殿的殿主?”謝靈沁卻問,聲音平定。
不管如何,她現在動彈不得,既然如此,不如問此有用的。
“喲,美人兒這麼快就想與我談婚論嫁,開始打聽我的身份了麼。”
這話一落,謝靈沁的呼吸一滯。
因爲,方纔還距離牀榻幾步遠的男子,只一個瞬間的功夫,已經站在了牀邊,而那張妖魅得幾乎雌雄莫辯的臉正距離她,不過半拳的距離,濃睫的長睫覆着那一雙眸光半眯的雙眸,更映着眉間一點殷紅,就似地獄裡爬出來的邪靈鬼魅。
卻……
呵氣如蘭!
挑逗人時,都是如此的冷漠悲涼。
即使,滿屋血腥味瀰漫,他依然面不改色,好似置身流花徜徉間。
“你會不會殺我?”緩緩放平呼吸,謝靈沁率先出聲。
“嗯?”紅衣男子似乎有些意外,又細細的將謝靈沁的臉掃了一遍。
那目光……
就像是在打量自己待出價的商品。
“五官真是無可挑剔啊,如果……對方滿意的話,你許是不會死,當然……”紅衣男子一邊自顧着說着話,一邊起身,“當然,最後死不死,我也是不知道呢。”
這無辜的語氣,絕對沒有感情的言語……
謝靈沁再輕輕呼口氣。
“不過,這眼睛,倒是長得真好。”男子倏然的又靠近謝靈沁,比尋常男子還要殷紅幾分的脣輕輕翕動,“不知道如果挖下來蒸一下會如何?”
謝靈沁眸色凝然,眉心微抽。
“或者,爆炒?嗯……”紅衣男子又搖頭,好似是在自言自語的,須臾,嘆口氣,“好像,都不太好。”然後,竟起身走了。
從頭到尾,他的世界,好像只有他自己。
然後,有兩名護衛進來,將地上的屍體拖了進去,又兩個丫鬟緊跟着,不聲不語的,將地上與牀柱上濺起的血跡收拾乾淨。
那神色,表情,似乎已對此事習以爲常。
直到那雕花紅木門緩緩關上,謝靈沁這才閉了閉眼。
從方纔那紅衣男子的話裡看來,他是要把她去送給誰,所以,他不會殺她,而那個接收她的人,殺不殺她,就不得而知。
但是,如果他真是閻王殿的殿主,那,能讓他送禮的,會是誰?
難不成,是天機殿?
天下分兩殿,如果閻王殿是地獄,那天機殿便是天堂。
當然,並不是真的天堂。
據說,天機殿知曉這天下一切的秘辛,北榮,西夏,南齊,蠻夷的皇室內部秘辛也不例外。
不過,若想從天機殿知道想要的消息,代價,並是常人能承受的。
曾經,北榮與西夏,南齊一起合作,想要將這個天機殿將世間徹底剷除,然而,最後……沒有結果,不得而知。
天色近黑時,又兩名丫鬟打扮模樣的女子拿着華服手飾進了來,將一動不能動的謝靈沁扶起來。
謝靈沁試了下便不費力了,這兩名丫鬟不是不會說話,就是早就啞了。
穿衣,淨臉,化妝,打扮。
然後,謝靈沁看着那方菱形鏡前美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不禁倒抽了口氣。
這也太清新脫俗,璀璨芳華了吧。
然而……
那身華服卻與這張清新的臉蛋成反比,一襲耀眼的玫瑰紫,上面大波大波的金色雲朵鋪就,且,較之春裝都要薄一些,胳膊與膝蓋以下,幾乎就只有一層紗。
若隱若現間,肌膚如脂,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那兩名丫鬟眼裡明顯也有着驚豔,卻也不見半點聲響,打扮完比,又靜悄悄的退了下去。
沒有力氣的謝靈沁只能靠在牀榻上,如一個提線木樓,等着人來提她。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陽光溫暖,可是她心緒複雜。
昨夜一夜未回,但願,無人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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