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的調理,安沁玥的身體終於慢慢地恢復許多。魑魅所帶來的那種草藥確實不錯,她的身體恢復極其速度。而上官睿鴻,則一直貼身不離地保護着她。
今日,她所需要的草藥都用完,上官睿鴻便帶着魑魅,一起重新回忘情峰上採摘。因爲帶着魑魅,上官睿鴻在昨夜時便已經上路。
站在房屋前曬着太陽,安沁玥仰起頭,淡淡地說道:“幻影,有什麼話你想說的,就說吧。”
幻影從黑暗處現身,來到她的面前。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幻影冷着臉,說道:“姑娘,你應該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麼。離開公子,只有你離開,公子才能夠好好地生活。”
離開……聽到這倆字,安沁玥卻只是簡單地笑了笑。看向那刺眼的太陽,安沁玥平靜地說道:“幻影,憑着你對睿鴻的瞭解,你真的以爲,我離開,他能夠好好地活着嗎?若能,傷一痊癒,我便離開。”
幻影不答,只是淡漠地看着安沁玥。沉默良久彼此誰都沒有說話。半晌,幻影這才言道:“是,就算你離開,公子的心裡一直有你,也不會放下。只是你如今已經是嵐帝的妃子,既然無法與公子在一起,就不要給他希望。”
苦澀一笑,安沁玥緩緩地落下,幽深地說道:“我也不想給他希望,忘記我若對他能夠好些,我也寧願他將我忘記。若當初沒有那些誤會,恐怕也不會是今日局面。”
當初,她若不是逃婚,便不會遇到柳傾城,更不會有這些。若是她沒有因爲前世之事而不願意承認對上官睿鴻產生情愫,若是沒有那一次的錯過,或許她便是他真正的娘子。若是沒有君莫奕的故意陷害設計,她也不會對上官睿鴻憎恨,排斥愛上他。
想着過往,安沁玥忽然發現,她與上官睿鴻之間,似乎更爲曲折一些。君莫奕對她的感情,她無從得知。曾經以爲他是真心相待,卻被告知原來不過是一場虛假。而如今,她九死一生,又不知是否拜他所賜。
輕嘆一聲,將所有的心思全都埋在心中。有些事情,等她痊癒之後,必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這一次,無論是誰要殺害她,她都不會輕易放過!
約莫過了半天,上官睿鴻便回來。只是這一次,魑魅卻沒有與他一同歸來。不過,這是安沁玥對它的命令。魑魅將來會有大用處,但現在必須好好地保護着它。吃過藥,安沁玥日漸痊癒。
茅屋內,安沁玥平靜地開口:“睿鴻,你查得怎麼樣?”
上官睿鴻擰着眉頭,面色凝重地說道:“我派人去嵐朝調查,發現君莫奕確實有派人去追查你的下落。只是,似乎所派的人力度並不大。而君莫奕雖然有些失落,但是他的影響卻並不太大。彷彿,他對你失蹤這事……”
“並不是特別在意,對嗎?”安沁玥接着他的話,說道。
猶豫地看着她的神情,上官睿鴻想了想,這才嗯了一聲。有些事情,他不想發表過多的言論。脣邊揚起一抹苦澀,安沁玥冷笑地說道:“那日我詢問過玄機道人,他告訴說,世界上懂得用琴簫控制人的,屈指可數。而能夠請得起銀魅組織的人,又不多。綜合這兩點,我只能想到是君莫奕。”
這是她不想承認的,但事實卻又擺在面前,她不得不認。“可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對你這般狠心。君莫奕他,對你應該是真情實意。”上官睿鴻如是地說道。雖然不想爲情敵說話,可是他不願意欺瞞安沁玥。
搖了搖頭,安沁玥嘲弄地說道:“以前的時候,我也以爲他是真情實意。到後來才發現,他不過是虛情假意。只是有些時候,他也給我一種真實的感覺。或許,我並沒有我想象中那般絕情,也沒有那般精明。”
瞧着她的神情,上官睿鴻溫和地說道:“玥兒,不要這樣說。”
如今身體已經痊癒,武功也算是恢復,安沁玥側過頭看向上官睿鴻,淺笑地說道:“睿鴻,我該回去了。”
“什麼,你要回去?你不是猜想他可能對你不利,爲何還要回去?”上官睿鴻脫口而出地說道,“玥兒,你不要命了嗎?”上官睿鴻不願讓安沁玥以身犯險,若真的是君莫奕所爲,那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眼中閃過冷冽,安沁玥冷淡地說道:“只有在他的身邊,才能夠查清楚真相,逐一擊破。我倒要看看,他想要如何。若真的是他,我必定,毀了他。他已經殺死了我的師父,他利用我滅了青國,恐怕是覺得我已經無用武之地。”
聞言,上官睿鴻輕嘆一聲,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玥兒,我真的不希望你一直生活在這樣的日子裡。你應該,活得逍遙。”
注視着他,安沁玥淺笑地回答:“想要活得逍遙,談何容易。我這人便是如此,誰敢給我加註痛苦,我定要百倍償還。如今,不過開始。”
拉着她的手,上官睿鴻勾起一抹笑容,言道:“好,我會留在你身邊,一直保護着你。”
想起那一日與幻影的談話,安沁玥不由勸說道:“睿鴻,你應該有自己的生活。如今青國不再,你可以活得平凡一些。不要再爲我付出,我只會給你帶來痛苦。曾經的錯誤無法彌補,我只希望,你能夠好好地。”
“若是你不好,我便無法安好。所以玥兒,你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而除了你,我竟然已經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標。”上官睿鴻自嘲地說道。從愛上安沁玥的那一刻起,他便變得不像自己。可是,他卻甘之如飴。
輕嘆一聲,安沁玥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上官睿鴻纔好。只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上官睿鴻留在她的身邊。要是被君莫奕知道,恐怕……
玄機道人面帶笑容地走了出來,來到上官睿鴻的身邊,笑着說道:“徒兒是否想要,留在沁玥的身邊?”
上官睿鴻站起身,喜形於色,連忙詢問:“師父莫非有什麼主意?”
從懷中取出一張精緻的人皮面具,玄機道人微笑地說道:“這是爲師之前命人去請易容高手東方先生所打造,這一張人皮面具十分薄,任何人都無法看出破綻。有這張人皮面具,你就不用擔心被嵐帝發現。”
接過那張薄薄的人皮面具,上官睿鴻驚喜地說道:“師父怎麼會去命人打造這個?徒兒多謝師父。”
看着他,玄機道人嘆了聲,說道:“爲師之所以會去讓人打造這個面具,最初是希望你能夠好好地活着。嵐帝若是知道你還活着,定會趕盡殺絕。因此,爲師纔想到這個辦法。只是如今沒想到,你會想要去到他的身邊,將自己置身險地。”
知道他的心思,上官睿鴻雙膝跪地,感激地說道:“徒兒知道,師父一直爲徒兒着想,徒兒十分感激。只是若玥兒不能好好的,徒兒也無法逍遙度日。”
撫摸了下他的頭,玄機道人徐徐地說道:“爲師曾經讓師伯爲你算上一卦,他說,你是爲情而生,爲情而死。如今看來,確實如此。”
聽到爲情而死這幾個字,安沁玥忽地擡起眼。莫非將來,上官睿鴻將要再因爲她而死嗎?思及此,安沁玥的心裡咯噔一聲。“睿鴻,我的事情自己可以處理。你,還是留下吧。”
像是猜到她的心思,上官睿鴻輕笑地說道:“玥兒放心,我不會那麼容易就死。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讓我死的人,還不多見。”唯有她,才能讓他心甘情願一死。
玄機道人站起身,轉身往外走去,他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與沁玥這一世,註定糾纏。緣起緣落都是命啊。”
註定糾纏嗎?看向他,安沁玥嫣然一笑。或許,真的如此。
嵐朝內,君莫奕佇立在皇宮的最高處。雙手負在身後,君莫奕瞭望着遠方。孟靜嫺緩緩地來到他的身邊,溫柔地說道:“皇上,這裡風大,小心着涼。”說話間,孟靜嫺爲他披上外衣。
君莫奕不答,只是平靜地注視着前方。已經過了半月,卻依舊沒有安沁玥的下落。如今,他已然放棄希望。明明應該高興,他卻無法笑出來。保住了江山,卻又失去最愛的女子。
孟靜嫺瞧着他,擔憂地說道:“皇上,臣妾知道你想念德貴妃,可是皇上的身子也要緊。若是長此以往,皇上的身子又怎麼受得了。”
伸出手,阻止了她即將說出的話,君莫奕淡然地開口:“什麼都不要說,朕要一個人靜靜。”
就在這時,劉總管慌慌張張地跑上前,激動地說道:“皇上,皇上……剛剛宣武門的士兵特來傳報,說是……說是德貴妃娘娘平安歸來!”
“什麼?沁玥回來了?”君莫奕驚愕地開口。怎麼會,怎麼會……來不及多想,君莫奕快速地利用輕功,快速地往宣武門趕去。安沁玥,真的還活着嗎?
眉頭鎖起,孟靜嫺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