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可是感覺到了君夜離那個傢伙的氣息,卻沒有想到今天一早,風無邪就說出瞭如此勁爆的消息。
這三更半夜,男女共處一室,就像乾柴碰上了烈火,擦出火花來純屬正常。
看着杜淳誇張的表情,風無邪一臉不解:“我們怎麼了?”
“啊,沒事,沒事……”杜淳知道自己剛纔有點過了,只是對這個消息太過於震驚,他一時難以接受罷了。
“他受傷了。”風無邪說完,便轉身要走。
她可沒有忘了,昨天晚上那個傢伙狂暴的樣子,那眼神幾乎想要把自己碎屍萬段。
跟這樣的危險分子在一起,指不定哪天在睡夢中,命就沒了。
聽風無邪如此說,杜淳卻急了,急忙上前攔住了風無邪:“怎麼回事?那個傢伙怎麼會受傷?”
“不知道?”風無邪一臉平靜,老實的答道。
風無邪可不認爲是自己的那一掌將他打傷的,對於這種不確定的事,她爲何要承認?
而且,君夜離傷的很是蹊蹺,這也是她想不通的原因。
門外的馬車已經在等候,不再理會杜淳,風無邪朝馬車走去。
知道這個風無邪說不管,就真的不會管,杜淳在原地嘆了一口氣,因爲擔心君夜離的傷,他只好過去看看。
可是當杜淳推開門的時候,卻愣住了。
別說重傷的君夜離了,這屋裡連個人影都沒有,這兩人搞什麼鬼?
風無邪從晉王府出來後,就直奔回家的路,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的,路上的行人出奇的多。
車子從晉王府出來後,根本就提不起速度,照這速度還不如自己走回去呢。
挑開車簾,看着街道兩旁的人,卻是一直往東而去,似乎那裡有什麼重要的人前來。
風無邪感到好奇,便問車伕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百姓?”
車伕是一個乾瘦的小老頭,府裡的人都喊他阿大,人很老實,聽到風無邪問話,便回頭答道:“姑娘,你有所不知,今天是花朝會的正日子,每年的這個時候,宮裡的娘娘都會出宮來花神廟裡上香,乞求花神能保佑自己。”
“哦。”風無邪點了點頭,怪不得今天全城的百姓都出動了,原來竟是因爲這個。
可是這人海一眼望不到頭,照這麼走下去,就是天黑也到不了家啊。
就當風無邪想要下車的時候,前面卻傳來一陣騷動。
大批的百姓爭相恐後的往前面涌動,讓本就擁擠的道路,更加動彈不得。
“閃開,閃開……”
前面傳來官兵的呵斥聲,無數的百姓被分成了兩排,全都被推到了路邊,靜靜的等待娘娘的出現。
“今年聽說是蘭妃娘娘來上香呢?你們見過蘭妃娘娘嗎?”
“這個倒沒有,只是聽說蘭妃娘娘長的極爲貌美,最主要的是她心繫百姓,心地善良,如果不是蘭妃娘娘,去年的那場瘟疫我們早就沒有命啦。”
“可不是嘛,現在她可是皇上最爲寵愛的妃子,就連皇后也對她禮讓三分呢。”
“你可小點兒聲兒吧,不要命啦?”
百姓的聲音傳入了風無邪的耳朵裡,她的心中一驚。
蘭妃?
心地善良?在百姓的心目中還是個活菩薩?可那天晚上,風無邪明明見識到了她的狠毒。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
聯想到那天晚上的事,風無邪的心中隱隱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爲了不必要的麻煩,風無邪決定還是坐在馬車裡。
將車簾挑開一條縫隙,往外望去。
只見滿城的百姓,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頭,全都在等待着那位蘭妃的到來。
花神的廟宇就在前面的拐角處,風無邪的馬車則在拐角的這一邊,與蘭妃根本產生不了衝突。
只要等她進去後,百姓一疏散,她就能離開。
隨着時間的流逝,百姓們開始騷動起來,只見在街道的另一頭,一輛豪華的轎輦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紅色的瑪瑙串珠從轎頂一泄而下,擋住了坐在珠簾後面佳人的容貌,明黃色的薄紗隨着輕風徐徐而動,顯得即威嚴又氣派。
百姓們爭先恐後的伸長了脖子,想要一睹蘭妃娘娘的容顏,可奈何蘭妃坐在珠簾後面,根本就瞧不真切。
只能隱約看到有個女子坐在那裡。
直到轎輦在花神廟前停下,蘭妃才伸出纖細的手指,由一名宮女扶着走了下來。
她身着一襲明黃色的妃裝,長髮盤於頭上,五鳳朝陽掛珠釵插於髮絲之間,額前垂着一顆紅色的水滴寶石,峨眉淡掃,美目流轉,瓊鼻下紅潤的薄脣微勾,帶着淡淡的笑意,卻又不失皇家的威嚴。
這樣的蘭妃,也難怪皇上會寵愛她。
風無邪看着蘭妃即將邁入花神的廟宇,長出口氣,可就在這時,她所坐的馬車卻突然動盪了一下。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直安靜的馬兒卻突然引頸揚蹄嘶鳴了起來,突然的變故,讓風無邪的馬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圍在風無邪附近的女人,有的已經尖叫起來。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轉移到馬車上,雖然馬兒已經被阿大安撫好,但現在就算是風無邪想不出去都難了,因爲已經有待衛朝她走了過來。
“大膽,是何人在此?”
幾名手持長槍的待衛,將風無邪的馬車圍了起來。
阿大一見自己的馬惹了禍,急忙給那些待衛賠禮道歉:“官爺饒命,官爺饒命,這馬兒不知爲何突然嘶鳴,現在已經被小人安撫下了,還望官爺恕罪。”
阿大的身體抖成了一團,滿眼的恐懼,不住的作揖,驚擾了蘭妃娘娘,這是何等的大罪?
只怕自己三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可是那些待衛根本就不聽他的解釋,不由分說就要把阿大抓起來:“簡直是一派胡言,我看你在這鬼鬼祟祟的就不像好人,難道還想要行刺娘娘不成?來人,把他給我抓起來。”
一聲令下,立馬就有好幾個待衛將阿大圍了上來,紛紛將長槍對準了阿大的身體。
阿大隻是一個車伕,哪裡見過這種陣仗,本就嚇的渾身發抖,現在一聽竟然把他跟刺客掛上勾,嚇的只會擺着手道:“不,不是的,不是的官爺。”
可是那待衛又豈會聽他一介車伕的言辭,上來就要將他抓走,眼前一晃,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攔在前面。
“慢着。”
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讓那幾個待衛都微愣了一下。
這些官兵橫行慣了,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們的面前攔人,風無邪的出現顯然讓他們都有些吃驚。
一個小女子,竟然也敢攔官差,真是不要命了。
其中一個爲首的待衛,惡聲惡氣的道:“大膽,小小女子也敢攔官差,再不讓開,小心把你也一起抓起來。”
知道這些待衛都是狗仗人勢,風無邪無奈,只好將宮默然的玉佩拿了出來,淡聲道:“他是晉王府上的車伕,並不是什麼刺客,還望幾位官差大哥,行個方便。”
風無邪看似將玉佩在那個待衛的眼前一晃,實則順手丟了一錠銀子在他手裡。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在哪個世界都能行的通。
果然,那待衛得了好處,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原來是晉王殿下府上的車伕,小人真是眼拙,趕快放人。”
那邊的待衛剛把人放了,身後就傳來一道尖聲尖氣的聲音:“何事在這喧譁?”
風無邪擡頭望去,只見蘭妃在一宮女的帶領下,款款而來,周圍的人都齊刷刷的跪了一地。
雖然她不想,但也無奈,只好也對蘭妃行了個禮。
“怎麼回事?”蘭妃的聲音雖然柔弱,但卻透着嚴厲。
那個待衛一見自己的主子過來,急忙跪地將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蘭妃站在原地,仔細的聆聽片刻,臉色越來越陰沉,瞪了一眼那個侍衛訓斥道:“不分青紅皁白就亂抓人,簡直是目無王法。”
她身邊的貼身婢女倒是個會看眼色的人,見自己的主子發了話,便尖聲尖氣道:“還不快滾,免得污了娘娘的眼。”
那待衛一聽娘娘發怒了,急忙連滾帶爬的下去了。
蘭妃的神色緩和了一下,這纔將目光看向了風無邪,細長的眉眼在她的身上打量了一圈,笑道:“小小女子能有如此氣魄,真是讓人佩服。”
佩服兩字,蘭妃咬的極重。
“多謝娘娘誇獎。”風無邪福了一下身,卻在不經意間看到了蘭妃眼裡的兇光。
在外人的眼裡,蘭妃只是與一個不相干的女子閒話了兩句,可風無邪卻知道事情絕不像表面上的那麼簡單。
馬兒一直都很溫順,今天卻突然發狂,這顯然就是有人故意而爲之,從始至終,這個蘭妃針對的就是自己。
如果不是風無邪將晉王殿下的玉佩拿了出來,她想要脫身,還真是有些費勁。
也難怪那個侍衛會惹怒蘭妃,壞了她大事,能高興纔怪。
“娘娘,時辰到了。”宮女在旁邊輕聲提醒道。
蘭妃的面上始終帶着淡淡的笑意,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伸手扶了下頭上的鳳釵,別有深意的掃了風無邪一眼。
這纔在宮女的攙扶下,邁着小細步往花神廟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