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府。
寧森月與景雲晟一前一後回到景王府,還未坐下歇口氣,青莜便慌慌張張的前來稟報,說是景王妃邀請寧森月前去王府後花園的湖心亭賞蓮花。
寧森月雖是厭煩,但景王妃既然已經讓人來請,她自然是不能夠拂了景王妃的面子,給她一個找茬的理由。
於是,寧森月便坐下喝了口茶,緊接着便匆匆沐浴更衣,對鏡梳妝,一切整理完畢之後,這才攜着青筠青莜前去後花園的湖心亭。
走至前往湖心亭的蜿蜒鵝卵石小路,寧森月便遠遠瞧見涼亭滿滿都是姿態各異的千金小姐,環肥燕瘦應有盡有,遠遠瞧去,倒是比那池子中迎風綻放的荷花還要顯眼幾分。
寧森月託着下頜,瀲灩清眸閃過一道疑惑,她倪了一旁知情的青莜問道:“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景王妃不是單獨邀我前去?”她本以爲,景王妃最多便是邀請一下府裡的穆雪柔,三個人‘談談心’而已,不想這景王妃竟是好大的陣仗,看這情形,八成是將京城高門子女都喚了過來。
青莜在寧森月耳邊輕聲解釋道:“具體的,青莜也並不清楚,只知道在你和世子殿下回來前半個時辰左右,王妃便讓人來請世子妃前去湖心亭,還囑咐着屆時京城衆位名門小姐都會齊聚於此,叮囑着世子妃一定要好生打扮纔是。”
寧森月聞言,便輕輕點頭,眸底掠過一道深意,染着口脂的紅脣輕輕上揚,容顏妖冶。
“走吧,本妃倒是要瞧着,這景王妃究竟又是哪根筋搭錯了。”寧森月撫了撫額頭,淡淡道。
她唯一感到慶幸的便是這古代科技落後,以至於沒有監控,因此,便不擔心自己這番話讓景王妃聽了去。
青莜和青筠對視一笑,聽着世子妃口氣中如此明顯的鄙夷諷刺,竟是覺得與景王妃如此貼切。
於是,主僕三人便款款來至湖心亭。
寧森月先是來至景王妃身前,對着她行了一個萬福禮,脆聲道:“兒媳森月見過母妃,母妃萬安。”
景王妃瞥了一眼姍姍來遲的寧森月,原本對她的遲來感到慍怒,但如今見她在衆位千金小姐面前給足了自己面前,也就心下消氣不少。
景王妃清了清嗓子,眼神淡淡瞥了她一眼道:“起來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禮。”
倒是難得,景王妃頭一回在旁人面前稱寧森月是自家人,平日裡她可都是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施捨寧森月的。
她這一反常舉動,便是更讓寧森月篤定,這景王妃今日只怕又是存了詭計。
寧森月對景王妃盈盈一笑,道了一聲‘是’後,便坐在景王妃讓下人搬來的貴妃榻上,坐在景王妃身側,她擡眼望去,滿座皆是天香國色、姿容各異的高門女子或是少婦。
而景王妃另一側,也就是寧森月對面的位置,赫然便落落大方坐着一身碧綠色廣袖流仙裙的穆雪柔。
她正坐於貴妃榻上,端得是大家風範,落落大方。三千青絲挽成流雲髻,髮髻上裝飾着鎏金荷花步搖,更顯其端莊優雅。
還未等寧森月將軟榻坐熱,她右下方的女子便拾着娟帕掩脣輕笑,“臣女來王府之前,便早已聽聞景王世子妃端麗冠絕,生着一副國色天香的姿容,如今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王妃娘娘可真是好福氣。”
寧森月聞言,便朝着她揚脣一笑,表示友好。
景王妃眸光帶着審訊,打量着落落大方的寧森月,她一襲正紅色裹胸拽地紗裙,露出線條優美白皙迷人的頸項以及那性感的鎖骨。
白璧無瑕的頸項承載着一條碧玉翡翠項鍊,纖細的手腕也是裝飾着一對和田白玉鐲,那耳垂懸着的血色瑪瑙耳墜與紗裙相得益彰。這一系裝扮,無不體現着主人高貴顯赫的身份。
視線再往上移,映入眼簾便是那妝容妖冶的精緻容顏,寧森月難得薄粉敷面,用螺黛勾勒的峨眉間一點紅色梅花花鈿,眼瞼勾勒着妖冶魅人的眼影,飽滿小巧的脣瓣用口脂染得極爲豔麗,哪怕是身爲女子的景王妃,一見此人姿容,便再也難以開眼。
景王妃很是滿意的點頭,對於寧森月今日的舉止十分滿意,她生怕寧森月這低賤坯子會在衆位千金面前拂了她的面子,因此還特意讓侍女叮囑一番,如今一見,倒是自己多慮了。
景王妃很是謙遜的笑了笑,眉宇間卻染上淡淡得意,眉心的瓊花花鈿也是熠熠生輝,她仰着頭,莞爾一笑,“納蘭小姐實在是謬讚了,森月不過是姿色平平,哪裡稱得上是國色天香呢。”
納蘭姬掩脣輕笑,“王妃實在是過於謙遜。”言罷,她便不再多言,而是靜靜品嚐着白瓷玉碟上擺放整齊的荷香糕。
不過片刻,又是一道清婉如空谷鶯燕啼叫般婉轉動聽的女聲響起。
“上次在皇宮見世子妃已是驚豔,不想多日不見,世子妃越發明媚動人,由此可見,世子爺和王妃娘娘是何等的疼寵。”秦湘坐於穆雪柔之下的貴妃榻,她亦是一襲緋衣動人,妝容精緻嫵媚。
寧森月朝着她瞥了一眼,輕笑道:“原來是秦湘秦小姐,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秦湘朝着她微微頷首道:“同你一般,極好。”
景王妃略微好奇的瞧着寧森月,眸底閃過一道詫異,她道:“你與秦小姐相識?”
顯然,景王妃是難以相信的,秦湘是何人?她可是京城同樣聲名遠播的才女,身份尊貴顯赫,乃是當朝相爺的嫡長女。
由於嫡長女的身份,平日裡這秦湘一向是拒人於千里之外,性子高傲的很,不過前段時間有謠傳,她像是對景雲晟有愛慕之心,不過後來隨着景雲晟娶了寧森月之後,這謠傳也就漸漸散了。
寧森月點頭,“上次在宮門口,森月與秦小姐有過一面之緣。”
景王妃聞言,不動聲色高看了寧森月一眼,不想她一寧國公府身份卑微的庶
女,竟是能夠攀上如此心高氣傲的相府嫡長女。
景王妃拿起放置的檀木桌上的白玉瓷杯,杯中是冰鎮的上等好茶。她輕抿一口,覺得甚爲解暑,便對着滿座千金笑着道:“各位都嚐嚐這冰鎮碧螺春吧,此乃雪柔想出來的法子,將新鮮的茶葉配以清晨露水烹飪之後,再放置冰窖冰鎮,既解暑又解饞。”
秦湘拿過白瓷玉杯輕抿一口,緊接着便讚道:“的確是不錯,很是解暑,只是平日裡這茶需得烹飪過後及時飲用纔會不損茶的香味,但如今不想冰鎮過後的茶水也能夠如此茶香芬芳,敢問穆小姐是用了什麼法子?”
穆雪柔見秦湘詢問,當即便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畢竟秦湘的身份地位遠在她之上。
穆雪柔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便起身對着秦湘解釋道:“此乃雪柔偶然發現的烹飪技巧,若是秦小姐感興趣,事後雪柔定爲小姐詳細解答。”
秦湘點頭,朝着景王妃投去羨慕的目光,她笑着道:“王妃可真是好福氣,不僅僅有世子妃這樣容貌極佳的兒媳,又有着雪柔這般乖巧聰慧的女兒,真真是不會寂寞了。”
此言一出,她身側的羅袖衣便接着道:“王妃自然是不會寂寞的,世子爺和世子妃成親已有些時日,想必世子妃的腹中早壞了王妃的孫兒。”
此言一處,景王妃便是面色一沉,凝着寧森月那扁平的腹部,她耐着性子詢問道:“森月啊,你說這肚子怎麼到現在還杳無音訊?可需要本妃將府醫請過來爲你瞧瞧。”
寧森月不禁有些埋怨那提出這等話題的羅袖衣,真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讓她生孩子?她還是黃花閨女一枚,哪裡生的出來?
寧森月低着頭,歉疚道:“都怪兒媳自個兒的肚子不爭氣,這般久了也沒能夠爲王府,爲世子爺添上個一兒半女的。”
景王妃聞言,面色更是低沉着,她語氣帶着涼薄,顯然很是不喜。
不過想來也是,在這封建禮教束縛的階級社會,傳宗接代,繁衍子嗣便是女子的天職,正常來說,成親半載若是還無子嗣,一般夫家便是有權利納妾了。
而寧森月與景雲晟成婚以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已是將近四五月。如今景王妃面帶不善也是正常。
“你啊你,讓本王妃如何說你纔好,你畢竟是雲晟的正妻,如今雲晟身邊又無侍妾,你就更得加把勁兒纔是,你倒好,見雲晟未曾納妾,自己地位不受威脅,便如此怠慢。”景王妃沉着臉色,眸底閃過一絲厭惡。
寧森月只是靜靜坐在一旁,喝着白玉瓷杯裡的冰鎮碧螺春,也未曾反駁,不知是否是她多想,總覺得景王妃此次安排這些個高門千金入府以及讓她前來賞花,倒像是揣着計謀。
納蘭姬凝着寧森月的眸子染上幾分嫉妒,她口氣微嘲道:“世子爺和世子妃可真是伉儷情深吶,這平常的大戶人家,莫說是正妻不曾懷孕,即便是懷了種,納妾也是常事,看來世子爺對世子妃還真是用情至深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