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閣中,氣氛怪異的厲害,絲毫沒有因爲蘇管家和秦艽的離去有半分緩和。
寧森月也是不由得兢兢戰戰,坐在紅檀木圓凳上,時不時瞥了一眼那面如冠玉的男子,瀲灩清眸劃過一道疑惑的眸光。
他,這是生氣了?寧森月怎麼也想不透徹,景雲晟因何生氣。
終於是難以忍受這怪異的氣氛,寧森月終究是淡淡擡眼,閃爍着疑惑眸光的眸子緊鎖着他,她問:“你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景雲晟聞言,握着白瓷玉杯的纖長玉指一頓,他淡淡擡眼,與寧森月那含着疑惑的清眸對視着,他道:“你想多了。”雖是這樣說來,但他口氣的鬱悶寧森月怎會聽不出來?
寧森月撲哧一笑,清眸一眨,波光流轉間滿是盈盈笑意,“哎我說咱們也都算是老夫老妻了,你我還不瞭解?還不快實話實說。”口氣含着一絲嬌嗔。
話落,卻見對面的景雲晟,狹長鷹眸一眯,冷氣自他周身散發而出,竟有種無形的壓迫。“既是知道,你還答應王妃,將秦艽引薦給我?難道,你就真的很想本世子納妾不成?”嘴角擒着一抹森森笑意,他反問。
許是景雲晟自己也未曾發覺,他竟是怒得忘了禮數,忘了稱呼景王妃爲母妃。
寧森月一怔,眸光閃過一道狡黠,趕緊賠笑着討好道:“我這不是,一時間沒有法子嗎……你想吶,景王妃可是你的母妃,是這王府正經兒的女主人,我哪裡敢公然得罪她。”
景雲晟見她這副狗腿的模樣,一時間心下也是沒了火氣,但臉色依舊低沉着,他深知這丫頭若是再不恐嚇恐嚇,日後還不知闖出多大禍端。
新婚之夜砸王府大門,敬茶之日公然與王妃鬥嘴,在皇宮連皇后也敢輕易得罪,如今,竟是想着往他們房裡塞女人?!
景雲晟已是數不過來這丫頭犯得蠢事!一樁樁一件件,皆是尋常女子忙着避開的,她倒是好,非但不避之爲快,反而是橫衝直撞的撞上來!
“你公然與母妃作對的事還少?”他聲線上揚,周身氣息也是逐漸冷卻。
寧森月眨了眨眼,一時間也是無言以對,心想,似乎從穿越而來,她與這景王妃作對的事情還真是不少啊……
“今兒個不是不一樣嘛,你想想啊,那麼多的名門閨秀,我哪裡敢當衆違背啊,總得給你母妃,給你留點面子啊。”寧森月又是訕笑着,甚至於,她心下都不知景雲晟因何生氣,爲何要生氣。
景雲晟微微搖頭,斂下眼瞼,眸底閃過一道無奈之色,他掀開眼簾,眸色的無奈瞬間被厲色所替代。
“下次斷然不許自作主張,如若再遇到此事,定要與我先商議。”
那被指明切莫自作主張的女子黛眉輕佻,清眸圓睜,瞳仁隱隱有火苗竄起,她凝視着眼前,這位她名義上的相公,反駁道:“憑什麼?你又不曾時刻在我身邊,商議得來嘛。況且,就算你將秦艽納爲妾侍,對你而言應當是好事兒而非壞事吧。”她嘴角擒着一抹狐疑的笑,心下略微不解。
景雲晟先是見她面色一變,面色不善,再聽着
她所謂的將秦艽納爲妾侍是好事而非壞事,更是心下慍怒。
他擡眸,漆黑深邃的瞳仁更像是兩束颶風,緊緊絞着寧森月那透着嗔怒的清眸。“你覺得對本世子而言是好事?”他頓了頓,緊接着道:“那,於你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
確實是如此,於尋常男子而言,多一個女子伺候,自然是心下雀躍,只是,他很想知道,對於寧森月而言,他將秦艽納爲妾侍,她是喜還是不喜。
寧森月聞言,面上微怔,她快速垂下眼瞼,長而捲翹的雙睫如蝶翼般在眼窩處投下深深斑駁,成功掩飾她眸底的異樣情愫。
一眨眼功夫,她斂了斂神色,再次擡起眼,她笑靨如花,緩緩道來。“只要她秦艽不犯我,便是井水不犯河水,雖算不上高興,但也不算容不下。”
此番話,很好的闡述了她與景雲晟只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
景雲晟面色一僵,寧森月能夠清楚的捕捉到他清冷麪容的破裂。正疑惑着,耳畔傳來一道微透着慍怒的磁性男聲。
“寧大小姐真是一位賢惠大方的好妻子。”他刻意在說到‘賢惠大方’四字時候加重了口氣。
言罷,他似是覺得心下鬱悶難當,順手便將手中茶杯捏碎,碎片散落一桌,但那白皙的手掌依然不見任何傷痕,正當寧森月訝異之時,他怒而起身,試圖離開房內。
寧森月倒抽一口涼氣,朝着他吼道:“站住!”
那芝蘭玉樹的背影微微一僵,寧森月永遠不會知道,這一刻,男子的心下踊躍着一股名爲欣喜的情緒。
然,寧森月緊接着的下一句話卻是讓他如墜冰窖。
“這杯子可是前一陣子我剛從庫房支出來的,你未免太暴殄天物了吧。”寧森月有些惋惜的看着那碎成瓣兒的白玉瓷杯。
景雲晟面色颯然一冷,自周身蔓延而出的寒意越發森冷,下一秒,只見他猛地回過神來,寒光乍泄的鷹眸緊緊絞着那不知死活的小女子。
寧森月一陣唏噓,面上對視毫無畏懼與他直視,心下則也是一陣發顫。紅脣一張一合,似是有話脫口而出,但見眼前一臉陰霾的男子,又緩緩閉上。
唉,還是暫時不要惹他爲好。
寧森月深知景雲晟的脾性,這貨可不是好惹的,若真是將他惹急了,對自己亦是沒有好處。
然,她卻不知,對面的男子早已情緒失控……
寧森月垂着眼瞼,眸底閃爍着令人道不明的情緒,她只覺迎面一陣風起,緊接着,單薄的肩上便傳來一陣力道。
還不等她詫異,一股熱氣便迎面而來,寧森月擡起眼簾,入目卻是那熟悉的俊逸面容。
她,驚詫了……
從未有過的驚訝,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那種自脣上蔓延而來的冰涼觸感,以及脣上覆蓋着的柔軟,她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驚訝、不解、怪異……
寧森
月道不清此刻究竟是何種情感,她僵直在此,不知該如何迴應,也不知下一步該如何去做。
景雲晟攬着懷中柔若無骨的嬌軀,一陣陣清新的體香沁入鼻尖。不同於尋常女子的脂粉香氣,很自然也很清新。
很香很香,心下像是被點擊一般,一股電流緩緩流過。
景雲晟沉淪在她脣瓣的芬芳,越發眷戀其中,他伸出舌頭,嘗試着她脣瓣上的柔軟。
男子劍眉輕輕蹙起,似是有些不滿,他不情願流連於她脣上的柔軟,他迫切的想要進行下一步。
他緩緩伸出舌尖,探入她脣瓣之中,感受着她貝齒的冰涼,他試圖掰開她的貝齒,邀請她丁香小舌共舞。
還來不及思考發生何事,只覺懷中軟玉一下被抽離,懷裡一空,內心也是隨之空蕩。
景雲晟鷹眸睜開,眸底閃爍着道道寒光,對於讓他一下子失去了懷中軟玉的人很是不滿。
映入眼簾,便是寧森月那慍怒的面色以及瀲灩清眸竄着的火苗,她目光透着疑惑,直直凝視着他。
“你幹什麼?大晚上你變態啊?”寧森月下意識便唾罵而出。
景雲晟鷹眸輕眯,一股危險的氣流自周身散發而出,黑曜石般的瞳孔緊緊鎖着眼前險些讓他失了分寸的女子。
即便她是他的世子妃,但他也絕不允許有人如此謾罵他。
景雲晟邁開步伐,朝她逼近,寧森月面待驚恐,下意識後退一步。
“本世子似乎跟你說過,本世子最討厭有人在本世子面前張揚跋扈……”他擒着一抹危險的笑,試圖恐嚇眼前已然面露驚恐的女子。
寧森月心下一顫,但面上依然是一副毫無畏懼的模樣,她與他直視着,眸光帶着憤懣,她道:“那又如何?是你先惹我的。景王世子,你可別欺人太甚。”
活了上輩子加這輩子,從未有人敢如此對她無禮,她雖說不是沒有接過吻,但只限於男女朋友之間的親吻,他景雲晟這又算什麼?
強吻?
對寧森月來說,他這番不規矩的舉動就如同挑釁一般,讓她難以接受。
景雲晟不怒反笑,脣角微微上揚,爲那俊逸若仙的容顏更添一抹誘人,美得不可方物。
“本世子乃是你正兒八經的夫君,你是本世子八擡大轎擡入府中的世子妃,寧大小姐,你倒是說說,本世子此舉有何不妥?”他倒是難得耍起無賴。
寧森月一怔,颯然惱羞成怒,愣是不知該罵些什麼。
她皺眉,凝着眼前一瞬間化身爲市井無賴的男子,這就是平日裡在外人面前表現得孤傲清冷,俊逸若仙的景王世子?她可算是看見了他藏在那虛僞麪皮之後,如豺狼虎豹一般的真實面目。
“世子殿下莫不是忘了先前咱們的約定,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外人面前才裝做一對恩愛夫妻。”她眸帶挑釁,怒視着他,大有一副今日景雲晟不說清楚她便罷休的氣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