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柔將腦袋埋首在景王妃肩窩處,如同小時候般撒着嬌,她柔聲道:“雪柔只是擔心,那秦艽如此貌美,若是奪得了雲晟哥哥的心……”說着,那剪水雙瞳不由閃過一道擔憂。
這便是她最爲擔憂之處,秦艽可是比寧森月還要美上幾分。
景王妃掩脣輕笑道:“那秦艽貌美,可你也不差呀,以你天姿國色再加上溫柔賢良的性子,母妃相信,雲晟遲早有一天會被你所感化。”
穆雪柔嬌羞一笑,白皙如玉的俏臉上,浮上兩朵紅雲,紅脣上揚,眼底卻是暗芒閃現。
是啊,如今的確是那寧森月春風得意,可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還爲見分曉。
離開前廳後的寧森月,迅速便吩咐青莜去準備進宮的馬車,而她則是前往毓秀閣準備一些防身所用的毒藥解藥,以及她精心飼養的毒蠍子。
景雲晟的話,寧森月還是信上一些的,如他所說那宸妃興許真的不是省油的燈,她不得不防。
一切就緒,寧森月才攜着青莜青筠準備入宮。
一入皇宮,主僕三人派來爲她們領路的宮女。
一開始寧森月還有些謹慎,畢竟往事歷歷在目,她之前可沒在皇宮少吃過虧,直到那宮女拿出宸妃的印章,她才相信此人的確是宸妃宮中的宮女。
隨着宸妃所派來的宮女,主僕三人便來到了氣派輝煌的
越過走廊,便來到坐北朝南的正殿,門扉是上等的金絲楠木,匾額也是黑色楠木雕刻而成。
跨過門檻,入眼便是琉璃磚瓦,珍珠簾幕,樑柱以鎏金爲基。
“世子妃,你總算是來了。”還未等寧森月從這奢侈華美的宮殿晃過神來,一道宛若
寧森月莞爾一笑,對着宸妃盈盈一拜,“臣婦見過宸妃娘娘。”
宸妃款款行至她身前,蹲下身將她扶起。緊接着,她又是將視線轉移至一旁的宮女身上,淡淡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宮要與世子妃好好說一些體己話。”
“是,娘娘。”聞言,宮女們紛紛弓着身離開正殿。
宸妃見宮女們皆是離開之後,這纔將視線放置在寧森月身上,一雙勾魂奪魄的鳳眸緊鎖着她,她道:“世子妃可有將解藥帶來?”她自然是不會忘記寧森月之前下在她身上的毒藥。
寧森月眼簾輕擡,與她對視着,映入眸中盡是她透着焦慮的眸子,心下疑惑,這就是景雲晟所說會使毒的宸妃?若是宸妃當真會用毒,那當初也就不會被她所矇騙,更不會再後來吞下真正的毒藥。
可若是她不會,那麼是景雲晟情報有誤還是……
寧森月一時間還真看不透這看似嬌柔羸弱的宸妃。
“臣婦自是將解藥帶了過來。”言罷,她便摘下纖細頸項上所佩戴的白瓷瓶,遞給宸妃。
宸妃笑着接過,毫不猶豫,拔出瓶塞,輕嗅過後,便將那白色瓷瓶的液體飲下。
寧森月緊緊凝視着
她一舉一動,絲毫不放過她一絲一毫可疑的舉動,但結果卻令她有些失望,若是宸妃真如景雲晟所說深不可測,那麼眼下她的演技可真是天衣無縫。
“不知宸妃娘娘此次讓臣婦前來是有何事商議?”寧森月莞爾一笑,她可不認爲宸妃讓她前來便僅僅是想要解藥而已。
姣如秋月般的杏眸輕輕一眨,眼波流轉之餘盡是盈盈笑意,她拾着帕子,掩脣輕笑,一舉一動皆是透着溫婉端莊。“世子妃果真是貌美聰慧,不錯,今日本宮召你來此,確實是有事與你商議。”
她見寧森月眸帶疑惑,便緩緩道來:“你可知連城公主生辰將近?”
寧森月眸光微閃,微微點頭道:“知道,上次我聽皇后娘娘提起過。”
宸妃染着硃紅口脂的脣微微上揚,美如清輝的眸子閃過一道笑意,緊接着問:“那你可知,此次乃是連城公主的及笄禮?”
寧森月一怔,不過片刻便又恢復如常,她低垂着螓首笑道:“臣婦這點倒是不知。”及笄似乎在古代是不小的事情,那麼到時候,以皇上皇后對那位連城的寵愛程度必然是要大擺筵席吧……
而自己,作爲雲升帝國唯一的異性王室世子妃,必然也會被邀請入列,而屆時,她又得與皇后等人打上照面。
一想到皇上那看似慈祥和藹,實則老謀深算,皇后那看似端莊親和,實則暗藏殺機,以及安樂郡主那如狼似虎的性子,她便是一陣無奈加頭疼。
原本爲了研製景雲晟的解藥已是費勁她的心力,如今又得攤上這些宮廷鬥爭,更是要將她的頭髮都愁白了纔是。
宸妃見寧森月低眉陷入深思的模樣,以爲她是琢磨自己言下之意,便細心解釋道:“屆時,皇后必然邀請望族貴女,皇室宗親以及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入宮慶賀。”
寧森月聞言,擡起眼眸與她直視,瀲灩清眸閃過一道狡黠,她道:“宸妃娘娘可是想告知臣婦,皇后會在那一日找我麻煩?”以皇后的性子,尤其會放棄那大好時機?
宸妃緊鎖着她的明仁杏眸閃過一道讚賞,她點頭道:“不錯,但這並非重點,本宮希望你能夠知曉,皇后以將你侍衛眼中釘肉中刺。”
寧森月瞭然一笑道:“因此,臣婦便只能是站在娘娘的戰線是麼?”她自然能夠讀懂宸妃言下之意。
宸妃讚賞道:“與像世子妃這樣的聰明人講話便是省事兒。”言下之意便是肯定了寧森月的猜測。
她本以爲寧森月定是會欣然接受,不想她竟是突然跪下,低垂螓首道:“還請宸妃娘娘恕罪,臣婦無意參與後宮爭鬥,只願平安立足與京城,還望宸妃娘娘看在臣婦母親的份上,滿足臣婦心願。”
正如景雲晟所說,宸妃確實非表面上看着這般簡單,她無身份背景,卻能夠獨佔皇帝寵愛,定是有着她的一番謀略。
而她,本就只是一粒塵埃,落於王府之中,暫時在王府落腳,事後許是便隱居京城,她又豈能對她真心的景雲晟拉入這宮廷奪權之中?
而青筠青莜見主子跪下,自然是緊隨其後
,卑微跪地。
宸妃愣住,半晌回不過神來。
她恍過神後,便笑着將寧森月從冰涼的磚瓦上扶起,笑着道:“本宮不過是與你商量而已,世子妃何需如此,本宮欠你孃親一條命,本宮是銘恩之人,斷不會爲難於你,你既是不願,也便罷了。”說着,那姣如秋月的杏眸劃過一道黯淡,似是有些失望。
寧森月趕緊對着她福了福身,算是感激,她道:“多謝宸妃娘娘體諒臣婦。”
“你好不容易進宮一趟,站着作甚,今日本宮烹了上好的茶,過來嚐嚐。”宸妃拉過寧森月的柔荑,便拉着她來到茶桌前坐下。
擺放茶具的茶桌乃是上好的黑絲楠木所雕刻,上頭雕着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紋,而瞧着那茶具,更是精緻無比,乃是冬暖夏涼的白玉精心雕刻而成,上頭是鏤金花紋。
不論是黑絲楠木茶桌亦或者是鏤金白玉茶具,皆彰顯着主人富有以及尊貴。
寧森月笑着打趣道:“看來宸妃娘娘還真是得皇上寵愛,連喝茶用的茶具都是珍貴難得。”確實,黑絲楠木雖說貴重,但並非不可多得,可這冬暖夏涼的白玉卻是世間少有,足以可見皇上對其寵愛之度。
宸妃並未表現出絲毫傲慢,她謙遜一笑,眼波流轉間盡是婉約親和,“世子妃說笑了,不過是皇上憐惜本宮身份卑微,時而打賞一些珍貴的物件罷了。”
寧森月略微訝異,垂下眼瞼,眼底閃過一道稱讚,宸妃雖說得寵,卻並未仗着寵愛生驕,或許這也是她盛寵多年未衰的原因之一。
“宸妃娘娘謙虛了。”寧森月見她不願那恩寵多生事端,也就轉移話題,她看向那滾燙的茶水,問道:“這可是上好的日鑄雪芽?”
寧森月望着那白玉茶壺,雙眼發亮,隱隱透着一抹慶幸,這得多虧了那日景雲晟的提點,她才知道這茶竟是叫做日鑄雪芽。
唔,怎麼又突然想起那貨?
宸妃輕瞥了她一眼,緊接着便又低下眼忙活起來。“不錯,這正是揚州進貢,上好的日鑄雪芽。”說着,她便親自爲寧森月倒了一杯茶,放置在她面前道:“本宮想着今日世子妃會前來,特地烹好了留着款待妹妹的。”
寧森月盈盈一笑,倒也不曾客氣,“怎的勞煩親自倒茶,下次還是臣婦自己來吧。”說着她便隔着手絹端起茶杯,置於脣邊輕抿一口,讚道:“果真是好茶。”
放下茶杯,寧森月竟是有種失笑,想着自己纔來雲升帝國不過半載,竟是學起了古人那一套一套的。
宸妃擡起眼,凝着寧森月的杏眸閃過一道深意,她笑着道:“世子妃可會烹茶?”
話題竟是由原來的宮鬥話題轉移至烹茶,倒是令寧森月微微不適。
寧森月有些尷尬的低頭輕笑着:“臣婦並不會烹茶。”
一時間,寧森月竟是有種自己樣樣不如人的感覺。
別人刺繡,她不會,別人烹茶,她還是不會。似乎,她唯一拿手也就只有用毒而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