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風魅惑一笑,燭火之下,那棱角分明的臉龐顯得更爲立體俊逸,試圖引誘着他感興趣的獵物。
“世子妃,如若景雲晟將你休了,你不若跟了我可好?”雲逸風微昂着頭,儼然一副施捨的姿態。
在他看來,景雲晟亦或者是景王妃一旦拿到了那封信件,定會大發雷霆,一怒之下休了寧森月也是在所難免,屆時,他的東宮便是寧森月唯一的收容所。
令他想不到卻是,那看着絕美的女子,竟是無比粗魯的操起隨手抓來的茶壺,朝着雲逸風的方向便是狠狠擲去,若非雲逸風閃躲得快,還真得在寧森月跟前大失形象。
“雲太子,從前我竟是不知道你如此不要臉,不僅宵想着良家婦女被夫君休棄,還宵想着如何將其納爲妾侍,你可真是替你父皇蒙羞啊。”寧森月也是氣惱,脫口而出便是一番謾罵,絲毫不顧及對方太子殿下的身份。
聞言,雲逸風那堪比天神俊逸的臉上瞬間蒙上一層寒霜,鷹眸更是隱隱閃爍寒光,他死死盯着那不知死活的女人,咬牙道:“該死的女人,有膽你再重複一遍。”
不過是小小親王世子妃,竟敢謾罵當朝儲君,僅憑這一點,他便可當場將寧森月處決。
反正明日之後,這女人也將成爲棄婦,想必就算是死了,也無人會過問。
思及此,鷹眸竟是隱隱閃現一道殺意。
寧森月微仰着頭,仰視着那明顯比她高了一頭不止的雲逸風,見對方當真動怒,也明白此刻該適可而止。
雲逸風好歹是當朝儲君,他又是如此小氣,若是激怒了他,自己也是討不了好,甚至可能連累到景雲晟。
君子能屈能伸,她雖不是君子,卻也不介意忍耐一時,反正剛剛,瞧這雲逸風也是被自己氣得不小,也算是他爲了自己的無力之舉付出了代價。
寧森月輕笑一聲,故作糊塗道:“太子殿下說的哪裡話,我膽小,太子殿下可別嚇我。”
雲逸風見她一副乖巧溫順的模樣,一時間氣焰也是消了不少,果然,女子便是溫柔賢淑一些討人喜歡,也不知景雲晟平日裡時如何與這兇悍的女人相處,亦或者是,她在面對景雲晟之時都是這般溫順?
“本太子先前的提議世子妃最好慎重考慮,可別到時候被趕出景王府的大門,寧國公府又不收容你,本太子可不想到時候在貧民窟裡見到如此的精緻的美人流落街頭。”邪肆大笑幾聲,緊接着,雲逸風便徑直邁步離開,與寧森月擦肩而過之時,還不忘在她耳畔輕聲道:“跟着本太子,本太子比起景雲晟還要懂得疼愛女人。”
那令人厭惡的男子體香沁入鼻尖,寧森月深深擰起雙眉,不像景雲晟那般帶着淡淡的清香,她只覺雲逸風身上的體香更像是狐狸的騷|味兒。
見他的確離去,寧森月這才鬆了口氣,拍了拍胸脯。
一想起雲逸風那句已是修書一封送往王府,寧森月便覺一陣疲倦席捲心頭。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今她被拘禁在這,又無法前往王府一探究竟,那書信究竟是在景雲晟的手上,還是景王
妃之手?
——景王府
毓秀閣主殿,芝蘭玉樹的男子端坐於太師椅上,纖細修長的手緊緊鉗着一封書信,指尖因着用力過度而隱隱泛白。
男子入鬢的眉緊蹙着,眉峰幾乎可見一座小山丘。
他竟是不知,自己這纔出府一天,寧森月又是闖出了天大的禍端。
女扮男裝前往青樓不說,還碰上禮部侍郎被刺殺的命案,如今被拘禁於佳人苑,甚至被太子撞上。
景雲晟不禁伸出纖長玉指,揉了揉緊蹙的眉心,或許,他今後一步也不能踏出府外,免得這丫頭不是被景王妃陷害就是自己出府闖出禍端。
原本以爲讓京墨跟着她,能夠時刻保證她的安慰,也能夠在毒術方面予她一些幫助,卻不想京墨與她竟是一見成仇。
倏然,久久佇立門外的京墨推門而入,他垂着頭,緩緩行至景雲晟身前,擡起頭瞄了他一眼,而後也不知是何原因又垂下頭,而後便是靜立一旁不曾言語。
他本想提醒世子爺先救出被王妃關在暗牢的青筠青莜,畢竟她們也只是兩個弱女子,那暗牢常年不見光,陰暗潮溼,就連尋常男子也是覺得難以忍受,更何況,青筠青莜只是手無寸鐵的姑娘。
可一瞧着景雲晟一副愁悶苦惱的模樣,他又是不敢輕易開口,怕是怕熱鬧了自家主子。
百般躊躇之下,京墨對寧森月的恨意又是上升一個高度,若非寧森月放|蕩,流連青樓不返,青筠青莜也不會被派遣前去品鳶閣,更不會中了景王妃所設的陷阱。
景雲晟也覺着不對,輕倪了他一眼,狐疑道:“你有何事不妨直說。”從自己一進府便覺着京墨似乎有事隱瞞,本想着他藏不住話,卻不想至此也不曾對自己稟報。
京墨萬萬想不到自家主子竟會事先開口,驚喜交加之餘不讓跪下啓稟道:“世子爺,青筠青莜兩位姑娘如今被王妃關押在暗牢,還請世子爺儘快施救。”
此言一出,景雲晟面色驟然一冷。
他深知青筠青莜對於寧森月而言的重要性,更清楚尋常情況下,這府中無人敢輕易動那兩個丫頭。
心下隱隱知道是何人所爲。
“是何緣由?”看似平靜淡漠的語氣,實則暗含着一絲慍怒。
京墨連忙起身,將事情起因經過全部細細告知景雲晟,除了他本身便不知曉的書信一事,幾乎是毫無隱瞞。
景雲晟聽後,沉吟片刻,便取下腰間的玉佩遞給京墨,並且吩咐:“你拿着玉佩,前去暗牢,先將二人挪去,本世子且去會一會母妃。”
“是。”京墨應聲後,便慌忙退下,拿着玉佩趕緊朝着王府暗牢奔去。
王府暗牢。
拿着玉佩的京墨一路上暢通無阻,但臨近青筠青莜所在的牢獄中,卻遭到了守衛的阻攔。
“這是王妃欽點關押的要犯,若無王妃開口,屬下實在不敢私自放人。”守衛也是一臉爲難之色,顯然,先前王妃早已對看牢的守衛下了死令。
“大膽,這是世子爺的玉佩,見此玉佩有如見世子本人,難道區區一個囚犯,世子爺如今想要親自審問都需要王妃同意嗎?”京墨隨口編了個謊言。
此言一出,那守衛果真是面面相覷,卻依然猶豫着,不敢私自打開牢房,畢竟裡頭關押的可是王妃欽點的囚犯。
京墨見此,神色颯然黑如鍋底,眸中迸射出犀利寒光,掃視着在場不爲所動的侍衛,威脅道:“這王府真正的主子究竟是世子爺還是王妃,你們還請掂量着辦。”
言下之意便是,若是不放人,便等於直接得罪了景雲晟,景雲晟雖作爲世子,實際上掌控着王府上下的生死大權,位同景王,更是名正言順的王府未來接班人。
此言一出,守衛果真是面露凝重之色,正如京墨所言,景雲晟才事日後王府的當家人,而王妃,不過是一介女流。
深思熟慮一會,守衛最終還是決定打開大門放行,吆喝着道:“世子爺要親自審問囚犯,趕緊放人。”守衛極爲狡猾的將責任順理成章的推在景雲晟身上。
京墨衝他感激一笑,“多謝兄弟放人。”
守衛訕笑道:“日後兄弟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關照關照弟兄們。”京墨雖看着眼生,但能夠得到世子爺的隨身玉佩,想必在世子爺跟前也是能夠說得上話之人,既然今日選擇了得罪景王妃,自是得好好奉承一下世子爺跟前的紅人。
京墨拱手敷衍道:“一定一定。”而後便是急不可耐的走入牢房。
衆人見他一副猴急的模樣,又是一陣偷笑,紛紛議論着。
“難不成裡邊那兩個小美人兒是這弟兄的情人?”其中一人揣測着。
“別瞎猜,小心掉了腦袋。”
“這不是擺明的事兒,我先前倒是打聽過,那兩個丫頭,一個叫青筠,一個叫青莜,是世子妃的貼身侍女。”
“王妃和世子妃可真是鬧得如火如荼啊。”
“那可不,先前那什麼叫何武……”
還未說完,便被一旁看着較謹慎的截下:“多嘴,幹活去。”忙又警惕瞧了牢房一眼,見裡邊三人神色無異,這才暗自鬆氣。
可誰想,此番已是一字不落的被青筠收入耳中。
晨光熹微,雞鳴犬吠,昭示着新一天的到來。
水榭居。
睡到日上三更才起身的寧森月匆匆洗漱梳理一番已是半個時辰將過。
依舊一襲俊俏公子裝扮的她,搖着寒梅繞枝摺扇,邁着屬於男子的步伐,來到雲逸風所在的蘭苑。
也是趕巧,路過九曲迴廊,迎面便碰上同樣一襲男裝,與她同道的雲姝。
“寧月公子莫不是也要前往蘭苑?”雖是詢問,但云姝的口吻卻是異常堅定。
“雲姝公子也是?”寧森月笑着反問。
雲姝微微頷首,隨後便道:“據說雲太子請了大理寺卿前來,如今正在蘭苑候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