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可見,那幕後之人心機之深。
他雖不能斷定此事主謀是否是連城,可他能直言,此事與連城定脫不了干係。
寧森月聽的一愣一愣的,什麼叫做如果她心思單純,就無法獲得皇上寵愛?可皇上不正是因着她心思單純,纔對她寵愛有加。
還是,這其中有着她所不知的內情?
正當寧森月繼續追問,那正襟危坐的男子已是不願再與她解釋頗多,一句,“皇宮密聞,知道太多於你而言無益。”
最終,寧森月也只得咬着牙,憤憤的倚靠着背後的軟墊。
車廂內氣氛雖說怪異,卻也因着寧森月極爲強悍的耐力,消磨着時間度過。
百無聊賴之下,寧森月不由得掀開車簾,恍惚間,似是回想起當年自己坐在大巴火車上的情景,當初雖說無聊的緊,可好歹有着手機陪伴,打發着時間,如今這才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餘光一瞥,‘醉仙居’的匾額於眼前一閃而過。
寧森月瞬間整個人清醒過來,如黑葡萄般璀璨奪目的雙眸轉了轉,眼底流露着一絲狡黠。
她驀地一笑,對着身側的男子道:“世子爺,我見着快到午膳時間,不若咱們先去用餐一頓,然後纔回府如何?”
景雲晟循着寧森月掀開車簾的纖纖玉臂望出去,“醉仙居?”
寧森月連忙點頭如搗蒜吧。
景雲晟雖琢磨不透寧森月的心思,爲何將用飯地點定在醉仙居,還未等景雲晟再說些什麼,寧森月已是非常爽朗的命令車伕停車。
景雲晟見此,眉梢又是染上少許無奈之色。
嬌奢華麗的馬車停在醉仙居門前約莫一丈外,行人皆是投來或是訝異,或是羨慕的目光。
瞬間,馬車倒是成了萬衆矚目。
景雲晟一襲玄色錦袍,貴氣非凡,寧森月一襲緋紅色拽地長裙,裙襬繡樣由金絲線繡成,璀璨奪目,登時,二人皆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寧森月本左顧右盼,尋着廳內靠着窗格的位置,不想,景雲晟卻徑直來到掌櫃臺前,與掌櫃言語一陣。
寧森月一陣摸不着頭腦,想也不想便踱步來至景雲晟身後,莞爾笑問:“世,公子問些什麼?”
景雲晟驀地回頭,沉聲道:“你剛剛去作甚?”
寧森月理所應當道:“找位置啊,這醉仙居很是熱鬧,若是到了用餐點,到時候客人一擁而入,我們該坐哪兒?”
景雲晟聞言,先是一怔,隨後嘴角便上揚起一道弧度,黑曜石般的瞳眸流露着少許笑意,他先是掩脣,隨後才道:“我已讓掌櫃安排了醉仙居最好的廂房,我們走吧。”
隨後,他也不顧及寧森月羞紅的臉色,徑直走向臺階。
寧森月清了清嗓子,故作一副淡定的模樣緊隨景雲晟而去。
掌櫃的見此,也是難免輕笑,輕搖着頭處理着手中的賬簿。
雅緻幽靜的廂房,坐落於醉仙居頂層。
景雲晟輕輕推開沉香木所雕刻的門扉,由於特殊材料所制,隔音效果極好。
寧森月緊隨着景雲晟的腳步踏入廂房,仰頭是龍鳳呈祥燈盞,足下踩踏着鹿絨所制的毯子,擺置於屏風前的茶桌由大理石所雕刻,上頭擺置着純銀製作的茶具。
寧森月覺得甚爲新鮮,不由得眸帶好奇,上前拿着那茶具端詳着,隨口問道:“這茶具爲何是純銀製作?”
景雲晟輕瞥了一眼寧森月握於掌中的酒壺,隨口敷衍道:“許是醉仙居掌櫃覺着這般看來較爲特立獨行。”
寧森月差點要被口水嗆死,猛咳了一陣後才道:“看來這掌櫃的,銀兩可真不少。”她急着,雲升帝國中,金銀價格比之玉石,瑪瑙之類要貴重的多了。
這掌櫃的能用銀子來打造茶具,何止是特立獨行能夠體現其品味。
寧森月坐在觸感冰涼的矮凳上,衣衫較薄,那冰涼的觸感自臀|腿席捲全身,不由令她打了一個激靈。
一旁的景雲晟見此,邁步走入屏風後,熟門熟路找到藏於牀榻之下鹿絨坐墊,默默無聲的來至寧森月身側,徑直將手中坐墊直接扔在她身上。
言語淡漠道:“墊上吧,已是入秋,若是着涼了,王府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原本上半句寧森月極爲感動,可下半句宛若給她當頭潑了一桶涼水,咬牙切齒瞧着身側面色淡漠的男子,差點直接操起茶桌上的茶具朝他甩過去。
可景雲晟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驀地出聲道:“梅花酒釀吧,這是醉仙居的招牌,京城不論是市井百姓亦或者是高門大戶,皆是對此趨之若鶩。”
寧森月聞言,先是一怔,隨後才輕輕嗯了一聲,可心下的怒火卻並非因此而減少半分。
拿着手中的鹿絨坐墊,寧森月甚至覺着這好比侮辱,強烈玷污了她的人格,感受着掌心傳來的溫熱觸感,與臀|腿傳來的冰涼觸感形成鮮明對比,最終,寧森月還是任命的將坐墊鋪在大理石矮凳上,沉着一張臉,慢慢坐下。
見景雲晟起身推門而出,寧森月想着他該是下樓讓掌櫃準備菜餚,便不曾多問。
不知過了多久,門扉傳來一陣輕輕叩門聲,寧森月原以爲是景雲晟前來,便無了起身爲他開門的心思,她可不曾忘記,此人先前還逗弄了他一番,當即沒好氣的朝着門外喚了一聲,“自個兒進來吧,門沒上鎖。”
隨後,果真是一陣吱呀一聲,緊接着,又是一道沉重有力的腳步聲響起,由於寧森月此刻正面對着窗格,並未瞧見那身後之人的面貌。
來人似是離她愈來愈近,可詭異的是,寧森月並未聽見對方的聲音,心下一陣迷惘,下意識問道:“世子爺?”
見對方又是一陣沉默,寧森月不由得狐疑起來,按理說,景雲晟儘管性子清冷高傲,可還不到對她置之不理的程度……
寧森月頓感狐疑,下一秒,她登時轉身,然,映入眼簾的面孔卻讓她嚇得心臟
幾乎破腔而出。
棱角分明的精緻五官,一雙入鬢劍眉如刀削,深邃眸子透着一絲詭譎光芒,高挺的鷹鉤鼻,一線薄脣微微揚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那熟悉的面孔寧森月只怕一輩子都難以忘記,此人正是先前在佳人苑扣留着她的太子云逸風。
當即冷笑出聲:“不知太子殿下前來所爲何事?”
她可不記得,景雲晟與她曾邀請過此人前來用餐。
先前那一夜的場景歷歷在目,她可不會忘記,眼前的男人那如餓狼般貪婪而又邪惡的眼神。
藏於水袖中的雙拳不由一緊,凝視着他的眸子似是醞釀着風暴。
“世子妃何需如此懼怕本太子?本太子也是一番好意前來探望世子妃,世子妃可別不賞臉纔是。”雲逸風輕搖着摺扇,一副紈絝公子風流倜儻的模樣。
寧森月揚脣輕嘲,譏諷道:“好意?本妃只怕隨着太子殿下而來的,或是包藏着的禍心以及試圖將人啃食入腹的餓狼猛虎。”
雲逸風一怔,隨後一雙眸子隱然透着火光,他最恨便是寧森月那伶牙俐齒,一陣見血的嘴臉。
“寧森月,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得罪了本世子,於你而言並無好處,還是你覺得,你家世子殿下有能力護着你,你就能夠如此肆意妄爲。”嘴角揚起一抹嗜血弧度,眼底迸射着貪婪的眸光。
不得不說,寧森月很是幸運的被自己瞧上,他雲逸風勢必要將這女人壓在身下,看着她拋開所謂清高,在自己身下一副梨花帶雨,哭着向自己討饒。
腦海中一浮現此等畫面,雲逸風便是一陣心潮澎湃,他已是迫不及待,想親眼看見寧森月匍匐在自己腳下,任由着自己爲所欲爲。
寧森月絲毫不見畏懼,瀲灩清眸迸射出森寒眸光,眸光又似是寒冰利刃,猶如將把對方撕裂成碎片。
“本妃不喜喝酒,無論是敬酒還是罰酒,本妃無意與太子爲敵,也請太子莫要爲難。”寧森月垂着頭,壓抑着眸底一閃而過的殺意。
她已是無法忍受這從第一眼開始,便心生厭惡的太子,再加上自從佳人苑以來,他便次次與她過不去,寧森月自認已是忍耐許久。
雲逸風揚脣一笑,用手中那不知玷污過多少黃花閨女的摺扇,試圖挑起寧森月的下頜,卻被眼前如刺蝟般的女人狡猾躲去。
寧森月不掩眸中怒火,咬牙切齒道:“太子殿下,本妃可是有夫君之人,若是嚴格算起來,本妃算得上你半個弟妹,還請太子殿下慎重行事。”
雲逸風嗤笑一聲,眸底難掩其譏諷,不屑道:“弟妹?就景雲晟?笑話,他不過是異性王世子,與我皇家無半分血緣關係。”若非當年第一任景王,與雲升開國皇帝有過生死之交,如今景雲晟也不過是他們雲家一卑微臣子罷了。
寧森月反脣相譏,言辭犀利,“即便如此,那太子殿下便可以隨意調戲有夫之婦?難道太子殿下就不怕本妃一狀告上聖上面前,讓聖上好好評判評判這雲升帝國未來儲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