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亥時,千面湖宛若仙境一般。
色彩各異,花樣各異的花燈浮動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燈芯燃着燭火,那一簇微弱的火光,宛若黑暗中指引前路的燈火。
寧森月、凌瑾、甚至於寧森皓皆是挑選了心儀的花燈,甚至於先前吟詩時一臉豪情壯志才子們,亦是捧着看似女兒家的事物,走向船艙邊緣。
寧森月舉着狼毫筆,沾了沾墨硯,將宣紙放置在桌案上,撫平後,她高舉着狼毫筆至於宣紙上空,手腕微微使力,狼毫筆向下按壓,正當鼻尖與宣紙接觸之時,剛劃出一筆,狼毫筆又頓了下來。
寧森月凝視着宣紙有些失神,她究竟有何心願,或是心事?
未落筆前,彷彿有着千言萬語想要訴說,可落筆之時,卻又不知該如何書寫。
失神之際,長身玉立的男子悄然來至她身後,他步伐輕盈,再加上寧森月失神未曾察覺。
“寧姑娘有何心願希望湖中之神能爲你實現?”清潤如溫泉般的男聲傳入耳畔,寧森月先是一怔,下意識回首瞧着他。
對他突兀靠近的舉止,寧森月略微不滿,面上卻未曾顯露,她不留痕跡側了側身,與男子拉開距離。
“傅公子何時來的,倒是讓我驚訝了一把。”寧森月莞爾一笑。
來人正是先前那一襲青衫,姓傅的俊秀青年。
他輕搖着江南煙雨摺扇,臉上擒着一抹如沐春風般的暖笑,“見姑娘望着宣紙失神,便上前瞧上一瞧。”
“只是不知該如何落筆,有勞傅公子擔憂了。”寧森月笑得疏離,面上雖笑着,可眼底卻別無笑意。
傅公子輕擰着秀眉,不滿道:“寧姑娘不必公子公子喚着,聽着讓人覺得疏遠,鄙人姓傅名禎,姑娘喚我傅禎即可。”
聞言,寧森月眼簾輕擡,眸帶疑惑倪了他一眼,心下存着困惑。
先前她瞧着這姓傅的公子,見他面色微紅便覺怪異,現下他這般可算是主動搭訕?
他該不會是看上自己了吧?
不論是否如寧森月所想,可心下留存警惕之心便是好的。
“我還是喚你傅公子吧。”寧森月乾笑着,不欲與他多言。
若是傅禎無旁的心思還好,若是對她真有異心,寧森月也希望他能夠儘早斷了心思。
且不說她是景王世子妃,就算她現下未嫁,對傅禎這類靦腆的男子也別無想法。
傅禎見她不願,自然不敢勉強。
“寧姑娘的花燈可真是精緻。”傅禎不願輕易放棄,一雙星眸含着異樣情愫,凝視着寧森月精緻的側顏。
寧森月笑了笑:“傅公子亦是如此。”
言罷,她便試圖走向另外一側,可不想身後,傅禎依然是緊隨不已。
“我今後可否喚你森月……”傅禎面色羞紅,他一把將手中摺扇合上,一副含羞帶怯。
他深知他此言有些冒犯,可正如凌瑾姑娘所言,若是喜歡便該大膽追求,否則若是錯過便是一生一世的事。
而他,不願與寧森月錯過。
寧森月邁起的蓮步微滯,她轉過身瞧着寧傅禎,嘴角勾起一抹疏離的笑,,“傅公子還是喚我寧姑娘吧。”寧森月笑靨如花,口氣依舊親和,可脫口而出的話卻令傅禎心裡發涼。
寧森月不覺自己殘忍,長痛不如短痛,誰風華正茂之時不曾錯愛過,傅禎今後的人生還很長,她不該耽誤他。
“寧姑娘偏要與我這般疏離?”傅禎眸含痛楚,握着玉柄的纖長玉指逐漸收緊。
“我與公子不過初次見面。”寧森月聲音低沉
,他毫不留情的道出事實。
傅禎聞言,面上閃過瞬間的怔楞,正當他怔楞之餘,寧森月欲擡步離去。
傅禎瞧着那漸漸消失在視線觸及之處的倩影,先前凌瑾姑娘的勸導猶在耳畔,他心一橫,發揮着長腿的優勢,大步上前便扣住女子的皓婉。
“寧姑娘,你……”還不等傅禎將話道完,耳畔傳來冷冽如凜冬寒霜般的話語,生生制止了傅禎試圖下一步的舉動。
“傅公子,我是有夫之婦。”極爲簡略一句,卻如千斤重壓在傅禎心頭。
原先凝聚着洪荒之力的手瞬間像是喪失所有力氣,當現實赤裸裸被揭開,傅禎又羞又惱,一時間愣在原地。
她已是嫁爲人婦?
傅禎微徵,眼前盡是寧森月清傲惱怒的面容。
“是。”不容置喙的答案擊破了傅禎最後一絲希望。
傅禎得知真相以後,便鬆去了寧森月的手。但手雖然已是鬆開,此刻心中卻未曾從先前之事上走出。
此刻夜色朦朧,傅禎先前還緊握寧森月的素手。直覺得心潮如同烈焰般翻涌不休。可不曾寧森月卻對自己說明了緣由。
傅禎有如何能夠放得下他,寧森月的美豔依舊在他的心中翻涌。傅禎知曉自己若是就此別過,可能就徹底的錯過與她。所以便這般的大膽。
所幸此間只有你我二人,便抓起寧森月的手腕。表達自家的心意來。哪隻寧森月是這般的坦然,竟然告知自己她已經是有夫婿之人。
聞到這等消息,心中猶如五雷轟頂,萬般難堪。看着即將與心上之人就此別過。故此難以從先前之情緒裡走出。在只好如是。
他傅禎自問是堂堂君子,既是君子,便絕不會做奪人所愛之事。
“在下冒昧,還望姑娘切莫怪罪。”他躬身作揖,長身彎下鞠了一躬,以示他未曾調查清楚便上前打攪的冒犯。
向一有婦之夫示愛,想想他也覺自己猶如禽獸。
寧森月瞧着他的舉動,稍稍鬆了口氣,她先前之所以未曾撥開傅禎的手,便是顧及着他的自尊心。
船艙內別無一人,傅禎此刻的窘態也無人知曉,寧森月輕嘆一聲,語重心長道:“我陪你放花燈去。”
傅禎微愣,半晌後才恍過神來,他擡起眼簾瞧着寧森月,眸中盡是困惑。
他原本以爲自己舉止與言語上的冒犯,會讓寧森月心煩甚至是厭惡,卻不想她竟會提出與自己一同前去放花燈的請求。
“褚兄他們還在外頭等着我們。”傅禎恢復了先前的理智神態,他淺淺一笑,姿態謙和。
二人相視一笑,似是忘記了先前一切不快。
夜色朦朧一片。寧森月站在這朦朧的夜色當中,仍由海風吹拂着自己清秀地臉頰。雖然在外面不用看到傅禎那打量自家的表情。但她還是在心裡默默思索。
寧森月一雙素白的小手,撐在夾板上的圍欄邊緣。手指緊扣於其上。看着遠方,突然直覺面色一簇。
回憶起先前傅禎看自己的時候,面含羞怯,顯然是一副情竇初開的模樣,不想剛剛竟是如此大膽向自己示愛……
寧森月始終覺着哪裡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兒出了岔子,一時間心裡也是煩悶得很,竟是忘了去湖中放手中的花燈。
不知何時,來人竟然悄悄地走了過來。在身後對寧森月言道:“我見你我一個人,不如與我一起放花燈許願?”
寧森月轉過頭去看向說話的人。
當她見到來人的那一刻,黛眉微蹙,雖有不適之情,但還是佯裝着什麼事情也沒有的樣子。
“
也好。”
寧森月表面是這樣一般說着,其實心頭是萬般的翻涌。要是自家剛纔之事被人知曉,還不知會生出怎麼樣的誤會。
在寧森月即將尚未開口之時,其實凌瑾已經來到了自己打的跟前。雖然初始有着拒絕之意,但此刻自家的手已經被凌瑾給挽了起來。說以見此狀況,寧森月便不再推諉。
兩人就這般的有說有笑的來到了夾板的邊緣。走下了扶梯,可以輕輕地將腰彎下,便可觸及到船下的水面。
看着這一抹蜿蜒的江水,是這般的柔美動人。宛如時間的流轉,一去便不再復返。
寧森月心底漸漸泛起一絲漣漪,細細地思索着某些事情。
之間凌瑾卻好生得自在,倘若什麼時候都這般的無邪天真。卻不曉得凌瑾只是表面如是,內心卻有着千絲萬縷。
只見她柳腰細折,彎腰於水面。凌瑾突然之間向着寧森月一把推了過來,好似要將自己推入這江水之中。
此時此刻,寧森月心急火燎,凌瑾眼看着自己就要成功地把寧森月給除掉。此時內頭無比的欣喜,看見自家的手已經推到了寧森月的腰上,哪知道被寧森月這麼使勁一抓竟然差點連自己也被連帶着跌入江州。所幸就拉住了面前的圍欄。
但又因爲倉惶之下,她的雙手並沒有及時間來得及去吧抓住些什麼。只聽得撲通一聲,兩人都相繼落入了水中。
好在浪潮並不湍急,否則二人都會被衝入濤濤江水之中。頃刻之間就會沒了小命。
此時自家也跟着落下了水裡。凌瑾這才總與知道,寧森月還是沒有表面上看着的這般簡單。
自己明明就可以藉此機會殺了她。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自己。就算是有人發現她落水,也可把這件事情推諉到傅禎身上。這樣自己既不會是殺人兇手,又能成功的將自己的寧森月剷除,然後她便可以和自己心中的仰慕已久的景王世子在一起生活。從此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兩個人就這樣落水之後,在水裡撲騰着。然後開始大聲地呼救了起來。聽到了有人落水的身音,船艙裡的人立馬就衝了出來。看見兩個女子都這般的落入了水中。
傅禎還在心頭懊悔,就不應該慫恿寧森月來放花燈。都是自己的不好害得了她跌入江水之中。
此刻的他也顧不得這般的思考。只是在一瞬之間有此思念。在片刻之後便直接跑向了兩人先前落水的地方。
“姑娘不要害怕,我這就下來救你。”
話說這就直接想要往水裡跳下去。只見這個時候還有一個人看着模樣比他還要緊張。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船中另外的一處房間裡本來是要休息卻聽的如此大的動靜。
想着是不是有人,落入了水中。就急忙跑出來一看。
沒想到寧森月和凌瑾兩個人都在水裡呼救。他此時此刻萬般的焦急,也不知道怎麼的好只能是,直接往水中跳去。
原來跳水之人,是寧森皓。
“森月,你莫要怕,我這就下來救你。”
寧森皓使勁地在水裡撲騰着,好像是想要快一點有道寧森月的身邊。
因爲她知道寧森月水性不好,如果再不去營救。恐怕就真的救不了她了。
可是當她游到了凌瑾的那邊。凌瑾卻假裝自己也不會游泳。
此刻她對寧森皓慌張的大喊着:“森皓,快來救我。快來救我。”
見寧森皓沒有反應,所有就撲騰的更加厲害。
凌瑾雙腿一瞪,朝着寧森皓悄悄游去,緊緊攀着寧森皓的肩背,不肯讓她前行。
傅禎見此,便遊向寧森月之處。
(本章完)